第199章 阿娘的死是否与皇后有关

轩辕御卿的话虽然很多，但其中几句却字字扎心，让人痛心。

小公主乃是中宫嫡出，身份尊贵，是北裘真正的嫡亲公主。

皇后因远房亲戚的事焦头烂额，已跪殿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身子娇弱得如同一折就断的枯木。在得知女儿突然薨逝，老来得女的她瞬间像被无数刀剑凌迟，无尽的悲痛血淋淋地打在她的心疼上。

跪久了的膝盖疼得麻木，她站不起来，哭喊着朝御花园爬去。

身边的奴仆忙扶她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去小公主身旁。

御花园内的六棱石子旁的草地上，盛开着不畏惧严寒的小花，冬天的雪打下，落在了花蕊上，也落在了小公主那张惨白无声息的俏脸上。

此时此刻，她的母后多希望她能睁开眼睛看那飘扬的雪花落在花上是多么的美丽。

可惜，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胡鸾飞和轩辕御卿赶到凤仪宫时，皇后抱着已经换了丧服的小公主不放，安放小公主的棺材已经摆在凤仪殿内，那当做小公主的灵堂。案台上点了蜡烛，放了许多小公主平日里爱吃的瓜果点心，还有她出生时用的小衣绸布。

皇后已经哭不出眼泪了。

灵堂内外已挂满了白纱，宫人们已经换上给公主守灵的白衣，头戴白花，都跪在灵堂内哀哀戚戚。

胡鸾飞亏在途中换了身素衣，否则一身火红的番邦异服恐会让自己陷入不利之地。

淑妃贤妃和一众妃嫔赶到，大家都是换了素衣来，瞧见胡鸾飞也在场，淑妃不由得一愣。

“还以为胡婕妤回来了呢，细看原是战王妃。”

贤妃略略打量胡鸾飞今日装扮，“容貌、身形确实与胡婕妤极为相似。”

胡鸾飞立于众妃嫔之间细声：“现今不是闲聊期间，还望淑妃娘娘贤妃娘娘以及各位娘娘移步殿内劝劝皇后娘娘。”

失女之痛，旁人规劝不了的。

众人也不敢多言，平静地立于院中。

这时，皇后轻轻放下小公主，戚然的走到胡鸾飞面前，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朝胡鸾飞的脸上狠甩了一巴掌。

“胡婕妤你该死！还不跪下！”皇后指着胡鸾飞厉声苛责。

刹那间，胡鸾飞感到浑身的血液往脸上涌，尤其被打的地方，更是热辣滚烫，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远远近近的人和物都看不清了。

轩辕御卿冲过来把胡鸾飞护在身后，“母后，她不是胡婕妤，她是战王妃。”

皇后悲痛得连人都认不清了，红着眸子靠近胡鸾飞，神情里都是刻骨的恨意，止不住的浑身发抖。她死盯着胡鸾飞，目眦欲裂：“胡鸾飞就是胡翠微，二十年前死不甘心，如今变成厉鬼回来索我女儿的命了！”

淑妃和贤妃连忙一左一右制止皇后，“娘娘您冷静些，眼前这个真是胡鸾飞啊，不信你细瞧她容貌，也左不过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啊。”

皇后此刻哪里听得进去，她戾气横生，额角青筋暴起，眼神跟淬了毒般，恨不得将眼前的胡鸾飞毒死。她十指如葱，非常恶毒的掐住胡鸾飞的脖子，修剪得又尖又长的指甲深深的扎进胡鸾飞的血肉里。

“我不信！”皇后摒弃了贤良淑德，如市井泼妇般凶狠，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我亲眼看见她凭空消失，也亲眼看见她凭空化物，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胡翠微，你还女儿命来！”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胡鸾飞顿感自己悲催极了。

此刻的窒息让她想明白很多，阿娘当年落水之事大有可能是皇后所为，只不过她以身试法，蒙混过关罢。

“母后住手，她是战王妃！”轩辕御卿使了劲掰开皇后的双手。

胡鸾飞得到片刻自由，捂着脖子像一条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淑妃和贤妃也在劝说皇后，此事闹到养心殿，刚刚苏醒过来的轩辕隶还来不及悲伤就又听闻胡鸾飞遭受皇后攻击，从养心殿马不停蹄地赶到凤仪宫。

宫人高喊一声“陛下驾到——”

所有人调转方向朝轩辕隶下跪。

皇后止不住颤栗，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声，断线珍珠似的泪水从她眼眶疯涌而出，“陛下，求您替朝云做主，把该死朝云的胡翠微赐死。”

轩辕隶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颤颤发抖的胡鸾飞身上，紧接着，又移开。

只见他步伐不稳，微有些踉跄的朝朝云公主而去。

棺材前的地板上铺了一张白色的软榻，朝云公主就“睡”在上边。

轩辕隶半蹲在软榻前，温柔地轻抚着朝云的额头，将她的刘海一次次往后捋，“好孩子，新床太高你爬不上去，就让父皇最后一次抱你、抱你上去。”

“不！”皇后跪着爬过去哭着喊：“不要把她放进去，她怕黑，她需要母后！”

“胡闹！”

皇后抓着轩辕隶的裤腿，跪求轩辕隶放下朝云公主，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一国之母的雍容姿态，无非是个失去女儿的平凡母亲罢了。

在旁的宫人扯了她起来，轩辕隶抱着朝云公主来到小金棺前，用尽万分温柔，轻轻地将公主放进去，命人推关棺材板。

当钉棺的太监把几寸长的钉子钉在棺木上，皇后的希望彻底粉碎。她重重跪倒在地，跪倒在那看似普通的金棺前。太监抡起的锤子仿佛一锤一锤的锤在她的心头上，铺天盖地的痛苦将她席卷，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崩溃。

“胡婕妤…”皇后垂下头，鬓边的刘海斜斜而下，容颜依旧，却颓了不少，她喃喃道：“是我对不住你，求你放过朝云。”

这里，没谁是胡婕妤。

皇后的神智开始又变得不正常了，她凝望着自己的双手又哭又笑。忽而猛地转眸，眸光森冷，死死地盯着胡鸾飞。

胡鸾飞并不怕她，反正进宫是来挑拨关系的。巧的是，淑妃和贤妃小声耳语激怒了皇后。

淑妃道：“御花园的鲤鱼池真当邪门，二十年前的冬天，皇后娘娘和胡婕妤双双落水，胡婕妤命数不好一尸两命。就在前些日子轮到什么南岐公主和战王妃，再到今日朝云公主溺亡，本宫都不敢说巧合。”

贤妃耳语：“我寻思着鲤鱼池里曾可能发生过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