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莫子尧
秋分时节,整个龙岗都跟着忙碌了起来,家主周莱正在组织族人们进行秋收,家主夫人郭袖香则是忙着将龙岗这一年来生产的各种仙器进行出口。
如此忙碌的季节,却有着一处与俗世隔绝的圣地,没错,正是龙岗周氏的藏经阁。在这精美的书阁中,一个小小公子正在悠然自在地捧着本书,细细品味着。
周文轩性格内向,不喜欢与其他人有过多的交谈,所以多半的时间都呆在书房之内,有时候为了方便甚至直接睡在书房中,经常一呆就是许多天不露面。不管是在龙岗周氏,还是在奉天盟,只要他一进书房,几天内都甭想再看到他,除非有人去喊他。
长辈们经常调侃说周文轩是一只喜欢嗑书咬墨的“小耗子”,一只钻进了书房就出不来的“嗑书耗子”。
这一日,周文轩依旧是睡在了书房,所以一大早便捧起了一本厚厚的古籍。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周文轩以为是奶奶又派人来叫他了,所以便也没有太过在意。
周文轩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吧,我再过一会儿就回去。”
“咦,怎么还有一个人,你也是来打扫藏经阁的嘛?”进来的人是个女孩儿,瞧着应该会比周文轩大上一点。
周文轩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他打量了一下自己,原来是自己忘记了带袖标,所以这个女孩儿才会误认为他也是来打扫书阁的童子。不过没办法,周文轩从小就不喜欢奢华,尤其是在书阁这种他眼中的“圣地”,在来书阁时周文轩是能穿得多朴素,就穿得多朴素,所以才会忘了袖标。
袖标是龙岗周氏用来区分族人和外人的标志,其上绘制着龙岗周氏的族徽,因为龙岗周氏的子弟以锻造工艺为主,所以平日里很少穿着道袍,这才有了袖标的诞生。
周文轩想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打扫书阁的童子,我只是单纯喜欢这里。”
女子说道:“你这孩子真奇怪,小小年纪却喜欢书阁这种古板的地方,不过既然在这里,那就一起来收拾吧。”
“诶?不是,我...”周文轩见误会越来越深,便欲说清自己的身份,可是女孩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好了好了,我不管你是哪里的童子,不过既然在这儿,帮帮忙总可以吧?毕竟这么大的龙岗周氏,有个互相照应的人是好事才对。”只见女孩儿伸出一只手去拉周文轩,由于周文轩体质的原因,所以他的身体柔弱得很,女孩儿这一下差点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周文轩被逼无奈,只得放下书本,跟着女孩儿开始忙活。途中周文轩越想越气,因为他正看到最精妙的地方被打断了,他在想等他出去之后非要这个女孩儿好看不可。
于是周文轩开始试探地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为什么这么小就来龙岗当仆人呀?”
女孩儿抿了抿嘴说道:“嘴真甜,姐姐叫莫子尧,要说为什么来龙岗嘛,大概是因为在这儿不会饿肚子吧。”
周文轩追问道:“为了不饿肚子?”
周文轩是龙岗周氏和奉天盟的两家宠儿,接触得也都是一群人上之人,在他的认知里,人们的生活应该都是幸福美满的,自然不知道这世上还会有人为了填饱肚子而发愁。
那个叫莫子尧的女孩儿说道:“是的,姐姐以前是个孤儿,一直靠着乞讨要饭,才能勉强活下来。这里很好,虽然天天都要忙活到很晚,不过总算能填饱肚子了,而且还全都是在外面吃不到的美味。”
周文轩听后点了点头,这点他倒是很认同,因为龙岗以锻造工艺闻名于江湖,所以族人们和下人们的工作量也都很大,相对应的伙食也是特别的丰盛。
莫子尧又说道:“看你长得小小的,还挺可爱,以后我就叫你小豆子吧。”
周文轩马上不开心了,他说道:“我才不小,我只是还没到发育的年龄而已。”
莫子尧瞧着周文轩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她揉了揉周文轩的小脑袋,两个孩子就这样,将整个书阁都打扫了一遍。
这时,书阁的大门又被推开了,进来得是一个中年人,他喊道:“莫子尧,一个书阁怎么打扫了这么久,是不是在里边偷懒呢?”
莫子尧一听到这声音,脸蛋儿被吓得惨白,她喃喃了一声:“坏了坏了,这下可不妙了,若是被罗管家抓到,那可就完了。”
周文轩一阵无语,旋即他伸出稚嫩的手,轻轻地将莫子尧推到了一个书架的后面。随后周文轩这才走了出来,他用着那双稚嫩的眼睛打量着这位罗管家。
那罗管家一见是周文轩被自己喊了出来,当即脸色也被吓得惨白,“老仆无意惊扰了小少主静修,望小少主恕罪。”
周文轩说:“是我让她留下来的,我这里有一些诗经需要她帮忙整理一下,所以才耽误了她打扫书阁,请罗管家回去不要责怪她。”
“是这样啊,既然是帮了小少主的忙,那老仆自然不会责怪她。若是小少主的忙帮完了,那老仆就领她回去了,马上快到饭时了,那孩子还没吃饭呢。”罗管家说着便欲进入书阁喊莫子尧出来。
这一下可把周文轩吓坏了,若是被这个罗管家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汗味,那等回去后莫子尧非得遭殃不可。
周文轩赶忙制止了罗管家,“别进去!你身上的尘土太多,不要随便进入书香圣地。这边还有事情需要她来帮忙,午饭就在这里吃了,等忙完之后,我自会放她回去。”
罗管家一愣,随后退出门外拍了拍自己的衣衫,确实脏得很,而且他们龙岗周氏的小少主向来爱干净,这点他是知道的。
罗管家拱手道:“那老仆就先告退了。”
待打发走了这位罗管家之后,周文轩回到了楼上,所幸莫子尧躲得较为偏僻,没有听到周文轩和管家的对话。
莫子尧问:“小豆子,罗管家走了是吗,你是怎么打发走罗管家的?。”
经过了半天的争论,这时的周文轩已经懒得去辩解称呼的问题了,小豆子就小豆子吧,无所谓了。
周文轩简简单单地答道:“将他骗走了。”
莫子尧说:“怎么骗走的,真厉害!”
“我和他说,周氏的小少主将你带走了,说是要帮助整理一些诗经。”周文轩面无表情看向莫子尧说道,本来他想好好报复一下她的,可是被“奴役”了一上午之后,他逐渐不那么讨厌这个女孩儿了。
我们可以看出来,周文轩在很小的时候就很不喜欢做多余的面部表情,只不过在他小的时候却是给人一种天然呆的感觉,远没有成年之后的那种高冷感。
莫子尧惊呆了,她说:“这种谎你也敢说,若是被罗管家知道了会打死我的,谁不知道这周氏的小公子是郭老夫人的心头肉。你...”
“没事的,这个罗管家很少能接触到那个级别的人,况且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敢冒险去问这种事。”周文轩十分淡定地说道。
听了周文轩的话,莫子尧这才松了一口气,“小豆子呀小豆子,说谎这种事居然都能想得这么周全,可真有你的。”
周文轩不理会莫子尧的闲话,他打开餐盒,里面还有一些奶奶为他准备的糕点,包括他最喜欢的落苏马蹄糕。
周文轩说道:“吃点东西吧,虽然是昨天剩下的。”
当看见周文轩端过来的餐盒之后,莫子尧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些好吃的,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莫子尧问道:“这应该都是大人物们才能吃到的点心,你是哪里来的,你该不会是哪位公子小姐身边的童子吧?”
听了莫子尧的话,周文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可是龙岗周氏的嫡脉公子,怎么可能会是别人的童子呢,别人给他当童子还差不多。
莫子尧继续猜道:“不是哪位公子小姐的童子,还能弄到这么多好吃的,那你难不成是伙房的小伙计不成?”
这一次周文轩连摇头都懒得了,他拿起一块儿糕点塞给莫子尧,“给。”
莫子尧接过糕点尝了一口,结果好吃得不得了。当她再看向周文轩的时候,周文轩已经坐了下来,两只小手捧着一块儿糕点慢慢地啃着可爱极了。
莫子尧伸出手去揉了揉周文轩的小脑袋:“小豆子呀小豆子,你要是我的弟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