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改姓
宋文远可不傻,这会儿若是将婚书交出去,李家拿到婚书之后,反悔不给铺子和银子,那他这趟羞辱不是白受了。
“李叔叔!什么时候将铺子和银子过户给小侄,婚书保证交给李叔叔。如今小侄落魄,自惭形秽,也觉得配不上三娘,这婚事作罢也是情理之中。”
李煌暗自咬牙,心中怀疑这小畜生果真只有十四岁,怎么比老狐狸还奸猾?
既然已经答应,那就痛快点儿给了,不过李煌还是藏了个心眼儿,刚才宋文远要铺子的时候没有指定铺子在哪里,那就不给他广陵城内的铺子。
李家在高邮有一间茶馆,门面是二层的铺面,后面还有个能住人的院子。生意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一年也就一二十贯铜钱的进项。
当初买这个铺子也只花了一百多贯,与一千两银子比起来算是九牛一毛。
“贤侄!老夫在高邮县城内有一间茶馆,若是贤侄不嫌弃,老夫就把这间茶馆赠予贤侄,如何?”
宋文远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留在广陵城内与王家近距离接触,从被王家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这辈子宋文远都不打算跟王家有任何关联。
“多谢李叔叔慷慨,我们母子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计较是什么地方!”
“既然贤侄没有意见,那贤侄母子今日便在家中歇息一晚,明日一早老夫便安排人去高邮县衙将铺子过户给贤侄。”
“多谢李叔叔!”
在李家住了一晚,宋氏几次想要说话,都被宋文远制止。
第二天一早,李家便安排一位管家赶着一辆马车带着宋文远母子奔着高邮而去。
广陵府到高邮县一百二十里,清早出发,大半天的时间便进了高邮县城。
进了高邮城先找到李家的茶馆,将宋氏安顿到茶馆的后院歇息,宋文远跟着管家到县衙办理房契的过户手续。
这种房屋买卖与过户都有专门的牙行负责代理,相当于后世的中介,只要给钱办理的速度很快。
为了不想再与过去有任何的瓜葛,宋文远特意花钱请牙行帮母子二人将户籍落在高邮,在落户籍的时候将姓氏改成了宋。
这一切都看在李家管家的眼里,心中暗自鄙视,一个连祖宗都不认的无耻之徒,自家小娘子不嫁给这样的小人就算对了。
两世为人的宋文远又怎能看不出李家管家的鄙视,对于这种鄙视宋文远丝毫不在意,没有什么比比好好活下去更重要,别人怎么看待自己那是别人的自由。
想要别人尊敬自己,首先要有让人尊敬的本事,用宋文远另一世的说法就是,脸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
宋文远不想在铺面过户、以及他们母子落户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对给他们办事的六房衙役出手非常大方。
就算是跑腿的衙役宋文远出手都是一两银子,负责办事的户房典吏更是送出去十两银子,这样的散财童子最受衙门欢迎,因此手续办得非常痛快,甚至做为保人的街坊都是户房与牙行帮忙找的人。
看着宋文远花钱如流水一般,李家管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花的可都是他们李家的钱。
就这么个花法,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一万两也禁不住花啊!
当天手续办齐之后,只要明日拿去二堂找县尊老爷用印后,王文远就正式变成宋文远,成了高邮县十字街东门巷‘庚’字院的住户。
李家管家跟着已经改名的宋文远办完这些过户手续,回到茶馆拿到婚书后,一刻也不愿跟他眼里的无耻之徒多待,连夜赶回了广陵,向李煌汇报宋文远的一切。
宋文远可不管李家怎么看自己,既然老天让他来到这个世界,那就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出个人样子。
打发走李家的管家,茶馆的掌柜伙计围了过来,换了新的东家,他们的去留就成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掌柜的是李家的一个远房本家,仗着自己的身份率先问道:“东家接手茶馆,可有新的章程?”
宋文远暂时还没想好这个铺子到底干什么,他没开过茶馆,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明日照常营业,以后干什么,宋某还没有想好,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只要你们好好干,宋某保证你们的衣食。”
几人看宋文远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多少有些轻视,既然东家没有下逐客令,那么他们就还能在茶馆讨生活。
这个时代可不讲跳槽,无论男女都讲从一而终,基本上都是在一个行业干一辈子。
宋文远也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现在还不是自己立威的时候,立威也需要一个契机。
回到自己和母亲居住的屋子,给母亲请了安,宋氏赶紧拉住他问道:“文远!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跟李家要这么多钱,这不是让人将我们母子看成唯利是图的小人了吗?”
“娘!昨日没拿到银子,有些话儿子还不方便说,如今钱已经拿到了,儿子就实话跟您说吧。这门亲事根本就成不了,李家是商人,最讲趋利避害,怎么可能让儿女婚事把自己家族拉进漩涡中。
若是我们还在王家,李家可能还有些忌讳,不敢太过分。如今正好我们母子被王家人赶出来,这婚我们不退,李家也会想办法逼我们退。
这钱我们不要,李家也会用在打点官府上,与其便宜了官府,不如便宜了儿子。”
宋氏叹息了一声道:“儿啊!你有了这个污点,以后还怎么考取功名,如何进入仕途?”
“娘!儿子就没打算走仕途这条路,为了不与王家有瓜葛,今日在衙门儿子已经将姓氏改成了‘宋’,从此儿子随母姓。”
“这怎么可以,你是王家人,若是有一天你爹怪罪下来,娘怎么跟你爹交待。”
“这事与他无关,他也不想认儿子这个让他蒙羞的儿子,既然相看两相厌,不如老死不相往来,从此儿子就叫宋文远。”
宋氏泪流满面,一把搂住宋文远哭道:“都是娘的错,若不是娘的身份低微,如何能让我儿连家族都不能回,连祖宗都不能认。”
“娘!儿子不稀罕王家的家族,儿子要开创一个属于儿子自己的家族,让后代子孙以儿子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