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神祭司

夜里，所有降临者的心情都很激动也很迷茫，因为斯科尔芬和祭司们认为食物和各种契约者发明的器具已经很充分了，决定第二天就带领阿法尔部落开始迁徙之路。斯科尔芬告诉尹玉，阿法尔部落和阿努比斯部落原本是同族，但随着信仰的不同，两个部落分裂了，阿法尔部落坚持太阳神的信仰，而阿努比斯部落则开始沉迷于死神和黑暗的力量，成为沙漠中最可怕的敌人。

明天他们肯定会遇到阿努比斯部落的阻拦，阿努比斯部落拥有上千名凶残的死神卫士，他们不怕痛苦，不畏惧死亡，以杀戮和掠夺为乐趣，因为这正是他们的信仰和生存之道。阿努比斯部落的大祭司斯奈克是一个蛇人，死神的忠实信徒，拥有死神阿努比斯赐予的黑暗力量，一位传奇的死神祭祀，整个沙漠里，没有人敢反抗他们，是沙漠无可争议的霸主。

加百列没有忘记他临走前，斯科尔芬最后的话，“我不敢肯定你明天晚上是否还可以看到我。也许我们所有人都会回归黑暗，但是我可以肯定这将是我们最后一个平安的晚上，好好去享受吧。”

篝火边，十个契约者围成一圈久久不语，一种某名的气氛逐渐蔓延。死神祭司有多强大，他们无从想象，光是1000名死神卫士就足以压倒他们了。即使只出动一半的力量也足以把阿法尔部落彻底扫入地狱。

加百列双手合十，祈祷道：“主啊，我们感谢你赞美你！今天奉你的名我们聚会，恳求主与我们同在，让我们安静和仰慕你的心学习你的话语。主啊，求主将圣经中的真理赐给我们，告诉我们当走的路，让我们的信心不至于软弱，让我们的脚步不至于疲乏，也求主将圣灵来充满我们，让我们在基督里蒙受你丰盛的恩典。主啊，我们将感恩的心向你献上，一切交托在主大能的手中，荣耀归于创造我们的父神。奉主耶稣基督的名祷告，阿门！“

加百列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先说了一段祷告词，然后说道：亲爱的兄弟姐妹们，就在明天，后天，或者终有那么某一天，我们中的某一个人可能会回归死亡，但是我希望我们中有人能够继承我们所有人的信念走到最后。今天晚上，如果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分享给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众人沉默，所有人都看着加百列，显然他已经在契约者中树立了领袖的地位。加百列站起身来，抽出他的宝剑，说道：“我的家族来自奥地利，我们家族的信念即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我发誓永不辱没他的名字。

这把就是亚瑟王的王者之剑，传说中它是由精灵打造，削铁如泥，无坚不摧。我的家族在17世纪末用奥地利最好的一块领地从一个女巫的手中换来的。我18岁时得到了这把剑的保护权，至今已有7年了。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有人能够捡起这把剑继续战斗下去，直到终点。”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他们知道加百列所说的终点就是死亡。王者之剑的传说不仅在西方家喻户晓，很多中国人和日本人都知晓它的另外一个名字——胜利与誓约之剑；但是，即使拥有这样显赫的家族背景和这样神奇的宝物，但在死亡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加百列说出了心里的话，感觉在无牵挂，反而觉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充满力量。

穆勒接着加百列的话说道：“我是一个普通人，明天我将走向死亡，但是死亡不会让我屈服，我的信念是坚持和忍耐，永不放弃！兄弟姐妹们，让我们把权能、荣耀都归于主！让我们高声赞美吧。”

穆勒说完了之后，所有的降临者都说出了心里的话，他们知道自己再无牵挂，剩下的只有战斗。用信教者的话来说，尹玉是个无信徒，他这些天已经很清楚地察觉到了这些契约者的能力，除了加百列，其他契约者的能力堪忧，除了力量大些速度快些，精神意志各方面和普通地球人没什么不同。但是看到他们这么虔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夜里加百列主动坐到尹玉身边，他问道：这些天我感觉到了，你比我们强很多很多，完全脱离了凡人的范畴。祭司们同意部落迁移，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

尹玉问道：变成契约者之后你经历过几次任务世界了？

加百列说道：3次。

尹玉说道：你的天赋和意志比你同伴强很多，我觉得你早就应该二阶了。他们现在还是一阶，天赋太差了，跟不上永恒天境界的节奏。在永恒天境中地球本就属于科技向中最低级的原生世界，我们的天赋和潜力与那些天生就来自高级原生世界没法比。这么下去，你的伙伴会和你的差距越来越大，直到成为你的包袱。

加百列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抛弃伙伴吗？

尹玉解释道：你的天赋和资质或许可以达到出类拔萃的高度，但是你的那些队友很难跟你走到最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现在你能够把他们保护在你的羽翼之下，但终究他们会落后，甚至拖累你。我希望看到更多出身地球的契约者走向生命的更高峰，而不是半途陨落。

加百列摇头道：我不会放弃他们的。

他看着尹玉，说道：If i die，i die.

本质上加百列只是个奥地利人，尹玉也不再说什么。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阿法尔部落的所有成员就走出了地底世界，开始命运莫测的迁徙。在契约者的帮助下，阿法尔部落制作了几十台简易的四轮推车让男性推着前行，采取这种方法运输的物资比以往至少增加了好几倍，而且推车也可以临时用作防御用。

推车主要用来运送部落储存的粮食，剩下的粮食由部落的妇女老幼自己携带。推车上有3000公斤的摩挲鱼鱼干，1000多公斤各种动物的肉干和肉条，包括羊，蜥蜴，沙蛇和沙鼠，其次是5000公斤各类植物茎块，然后所有的空余部分用来运送水，有羊胃袋子，但更多的使用60厘米左右的陶瓷坛子来装。包括尹玉在内的契约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食物的储备，但也只能应付自己的需求，对于整个部落的人口来说可谓九牛一毛。

阿法尔部落拉出一条漫长的队伍在沙漠中缓缓前行，就仿佛是扑向火堆的蚂蚁，充满了一种悲壮的气氛。太阳出来了之后，开始逐渐升温，队伍的前进速度也降低了。所有人都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努萨！”走在队伍最前列的半人马祭司喀戎发出巨大的声音，这是防御的意思，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战士们把四轮推车拖到一起，组成了足足五道防线。契约者们也从队伍的中央走到前方，除了尹玉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其他契约者都掏出了枪械，布置好了防御阵型。

阿努比斯部落的队伍距离阿法尔部落还有1公里路，但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大家都可以看得很远。加百列站在一台四轮推车上远眺，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的队伍。他下来之后，说道：“死神卫士大约有4、500个，有些拿长矛，有些拿弯刀，同时至少还有1000多名普通战士。”当即就有人的脸色变得惨白，阿法尔部落总共只有3000人，所有的战士集合在一起也只有600多名。关键在于这只是阿努比斯部落实力的一小部分，也许阿努比斯部落的大部队还在后面。

穆勒说道：“普通战士无须担心，对于我们契约者是经验值，可怕的还是死神卫士。”穆勒的话说得很轻松，明显是为了打消大家的顾虑，但是显然没有起到效果。

加百列带着尹玉和穆勒来到斯科尔芬的面前，阿法尔部落的9个祭司都在这里讨论作战计划，除了狮面人身的斯科尔芬，半人马祭司喀戎，豹面人身的女祭司瀚，人面蝎身的祭司纳尔迈，人面蛇身的祭司夏和女祭祀娲，还有豺面人身的赛特，人面鹰身的女祭祀奈芙蒂斯和人面鸵鸟身的休，他们都是太阳神的信徒。

斯科尔芬说道：“奈芙蒂斯已经侦查到了阿努比斯这支部队的实力，由阿努比斯部落的七个死神祭司之一奈罗率领，有500个死神卫士和1200名步兵。我和奈罗遭遇过几次，他残暴而鲁莽，肯定会利用所有力量一次性地击垮我们。

奈罗由我来引开，死神卫士由尹玉对付，喀戎，瀚，纳尔迈，休，你们带领500个战士和加百列一起把阿努比斯的步兵击败，然后再回头一起对付死神卫士。奈芙蒂斯，夏，娲，塞特，你们带领剩余的战士守护我们的队伍。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后方和侧面，保护好自己的侧翼，致命的敌人往往不出现在自己的正面。”

一公里其实很短，但是由于是在沙漠里，阿努比斯的队伍为了照顾1200名步兵的速度，所以至少走了半个小时才在阿法尔部落200米前集结列阵。阿努比斯部落的死神祭司奈罗第一次看到阿法尔部落用几十辆手推车组成的阵地，但是如此粗制简陋的东西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意义，特别是在力量强大的死神卫士之前。

奈罗是一个两米多高的蜥蜴人，两脚站立，一手持一把红色短剑，一手拿着一件黑色8字形盾牌，浑身肌肉纠结，异常壮硕结实，一看就能感觉一股凶悍桀骜之气。奈罗看到了阿法尔部落的九大祭司倾巢出动，并不紧张，反而很兴奋，他举起右手的红色短剑，高呼：“为了死神的荣耀！”死神卫士和步兵们随着他们高喊开始冲锋。

随着死神卫士的冲锋，阿法尔部落的众人心里也开始紧张起来。死神卫士，是死神的使者，凶残而不畏惧死亡，他们的冲锋就是全力奔跑，毫无任何战术的安排，阵型拉得很开。反倒是落后于死神卫士身后的步兵，居然保持着一定的密集阵型。

尹玉右手握着3米长的金色长矛，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死神卫士，心里并不紧张，而是主动冲进了死神卫士的阵营中。尹玉充分发挥自己压倒性的力量，金色长矛扎、刺、圈、扑、点、拨，一开始他的长矛还略显生涩生涩，很快就熟练起来。他的力量和速度远超死神卫士，仅仅是近战肉搏，如入无人之境。

中国源远流长的历史，博大精深的文化，使每一个年轻人的灵魂深处都孕育一股战天斗地的情结。这一刻，尹玉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了古代的大将，虽有敌人千军万马的包围，怡然不惧，长矛横扫之处，血如涌泉，死神卫士如风吹茅草一般纷纷伏倒。

短短几分钟，尹玉杀死了400多个死神卫士，正面冲锋的死神卫士被消灭殆尽。不过死神卫士没有战术和阵型的意识，也有数十个死神卫士跑到了两侧的战场。

死神祭司奈罗和数十个死神卫士已经和阿法尔部落的祭司们杀成一团，阿法尔部落的祭司身上笼罩着一层清晰可见的金色光圈，身体也涨大了一倍，他们的武器同样是金色的长矛与弯刀。一个祭司就足以对付数个死神卫士，看来斯科尔芬战前的安排也是按照祭司们的战斗力来分配的。

斯科尔芬和其他祭司有意把死神卫士们从部落阵地中引开。奈罗虽然察觉，也不在意，他本就是个战斗狂人，何况战斗的胜负完全取决于死神卫士和祭司的战斗，那些步兵根本就是炮灰，就是全死光了，也不过是回归死神的国度，无关竟要。

当死神卫士和祭司们的战斗渐渐远离，休率领着500名士兵和阿努比斯部落的1200名步兵开始接触上了。阿努比斯步兵的皮肤和毛发很黑，颜色明显比深褐色毛发的阿法尔战士要深，看上去就像黑猩猩，很容易辨认。双方第一线的战士都在离彼此很远的地方，徒然地刺着长矛，整个战场满是长矛之间交错碰撞的声音。

加百列说道：“开火！”早就找好战术位置的契约者们纷纷开火，在自动武器和轻机枪的凶猛火力面前，阿努比斯步兵就像割麦子一般倒下，如果不是顾忌前线的阿法尔战士，契约者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阿努比斯步兵消灭光。

就在契约者们兴奋地屠杀阿努比斯步兵时，有十几个死神卫士被自动武器哒哒哒的声音吸引，冲向了尚未察觉的契约者。只有加百列察觉到，赶紧招呼契约者把火力转向死神卫士。

死神卫士完全无视枪弹的威胁，无视疼痛，无惧死亡，他们高高跃起，直接扑向契约者们。说时迟那时快，死神卫士仿佛激活了速度技能，比平时快了一倍，还没有反应过来，死神的弯刀就划过了穆勒的脖子，穆勒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脑袋就像皮球一样滚了下来。一眨眼功夫，一拥而上把契约者们剁成了肉酱，只有加百列逃了出来。

加百列痛苦万分，心里仿佛天崩地裂一般，几秒钟时间战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穆勒的头颅就滚在不远处，加百列目光涣散，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及时提醒同伴们注意战场侧面，生命和血的教训就在眼前，是那么的深刻。愧疚和后悔交织在一起，那种痛苦的感觉让他终身难忘。

奈罗看到这个情景大笑：“愚蠢的外来者，冒犯死神，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荣耀归于死神！”在阿法尔祭司和死神卫士的战场，斯科尔芬隐隐地压制住了奈罗，但奈罗十分骁勇，但喀戎和纳尔迈也受了很重的伤，慢慢退入了部落阵营，休也加入了对抗死神卫士的战斗。而奈芙蒂斯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战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由于斯克尔芬和奈罗对峙，尹玉有余暇在圈外观察了一会儿，斯克尔芬作为阿法尔部落的首领，九祭司之首，战斗力自然是阿法尔部落之冠。奈罗和斯克尔芬互有攻守，固然有他骁勇善战，悍不畏死的一面，但真正战斗中却非常擅长防守。

利用盾牌的光滑处承接对方的攻击使对方的武器没有着力点而滑开，利用盾牌把敌人的身体和攻击推向外围的空间。攻击固然是越简单越好，而防御则是一套非常复杂的技术，并且需要久经沙场培育而成的判断力和相当的感知力。

奈罗的防守并不依靠速度和身体素质做出闪电般的躲避动作，他凭借的是灵活稳健的脚下步伐，配合盾牌的内围技术去引导开对方的攻击，同时利用自己的攻击去破坏敌人的攻击和步伐，构成了奈罗独特的一套攻守兼备的防御技术。

同样斯克尔芬的攻击速度并不快，但是力量很足，每一下都是敌人必救的攻击要点。他对平衡和空间的掌握非常好，他的步伐结合打击的力度和角度尽量不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他就是利用这样坚强而厚实的攻击压迫奈罗只能防守，在保持对对手的压力的同时，斯克尔芬时刻准备着发出致命的一击，在看似简单的攻击中随时爆发，致敌于死地。奈罗和斯克尔芬，这就是在石器时代的沙漠中，经历无数残酷的战斗和死亡考验的伟大战士。

随着战场外围损失的不断加大，斯克尔芬和奈罗似乎都变得焦急起来，战斗越发地激烈和残酷，双方都意识到分胜负的决定时刻到了。奈罗拼死奋战，从头至尾都没有逃跑或者求饶的意思，最终还是被斯克尔芬刺死，奈罗矗立在原地，他的脸上似乎还有一种满足的微笑。

斯科尔芬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死神的信徒而言，死亡不过是回归了死神的国度，这是献给死神的荣耀。

斯科尔芬说道：“尹玉，谢谢你！”

尹玉的身体很兴奋，但是精神却有些疲倦，说道：“招呼好伤员，早点赶到下一个水源地把。”

阿法尔部落简单打扫了战场，就继续前进，不用一天沙尘就回掩盖尸体，亡者也回归亡者的国度，生者还要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