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绿洲毁灭

夜晚，阿法尔部落的临时驻地，尹玉找到了呆坐着的加百列，把一个羊皮袋子递给了他。加百列说了一声谢谢，就把水喝掉，他的情绪似乎还陷在白天的厮杀当中，一言不发坐在那里。

尹玉说道：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

加百列沉默了许久，问道：“明天会遇到阿努比斯的军队吗？”

尹玉说道：“白天不会。听斯克尔芬说，阿努比斯的主力部队已经从他们栖息地出发，抵达了河流上游一块有水源的湿地。这一次，是由阿努比斯的大祭司斯奈克亲自率领，聚集阿努比斯部落一半的兵力，拥有3名死神祭司，800名死神卫士和2000名阿努比斯战士，相对于阿法尔部落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在阿法尔部落和阿努比斯的军队之间有一大片绿洲，距离双方都是一整天的路程。这个绿洲是沙漠上游和中游之间唯一一块的绿洲，也是部落迁移，汲取水源和休息的必经之地。阿努比斯部落肯定想在这里一举消灭阿法尔部落。按照正常行程，两个部落明天傍晚将在绿洲周围遭遇，那将是一场决定命运的战役。”

加百列问道：“斯克尔芬怎么知道阿努比斯部落的行动？”

尹玉回答道：“斯克尔芬说奈芙蒂斯有一种魔法力量，可以看到远方。”白天的战斗激烈到了那种程度，奈芙蒂斯都没有加入到战斗，显然不是一个战士。在这种连死神卫士都存在的世界，如果没有魔法反而很奇怪。

尹玉接着说道：“斯克尔芬在决定迁移之前，就已经联络了附近的五个部落，希望聚集一起对抗阿努比斯部落，共同迁徙到哈比河。但是据说只有两家部落有回应，那两个部落的队伍据说也会在明天抵达绿洲。”

加百列说道：“即使三个部落联合在一起，伤亡一定也很大，我们必须另想办法。我有一个想法，也许可以更好地消灭阿努比斯军队。”尹玉没有说话，等待加百列的答案。

加百列说道：“沙漠中的绿洲面积不会大，我们带领阿法尔部落战士连夜赶到绿洲外围埋伏，然后引诱阿努比斯军队和阿法尔部落在绿洲里战斗。”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牺牲一部分人缠住阿努比斯军队，然后烧掉整个绿洲。要么是烧死，要么渴死，阿努比斯军队将无处可逃。至少可以消灭阿努比斯一大半的力量，当然我们的诱饵可能会全军覆没。”

烧毁整个绿洲，与敌协亡，同归于尽，这种疯狂的战术不敢相信是加百列这样虔诚的教徒想出来的。一下子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尹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考虑了一下，才说道：“绿洲是沙漠的至宝，没有了绿洲，任何人都无法生存。毁掉绿洲，阿法尔部落将成为整个沙漠的罪人。你的战术违背了他们的信仰，斯科尔芬不会同意的。”

加百列明白尹玉其实是赞同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向斯克尔芬他们交待，他说道：“战争就是不择手段，我不赞同。我认为战争就是要用最小的代价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阿法尔部落将要迁徙至哈比河，绿洲留给谁，死神阿努比斯？”

尹玉说道：“我知道你是对的。不过，以你的理由是无法说服斯克尔芬的。”

加百列说道：“不，我的主意，还是我去说吧。”

许久加百列才回来，他微笑着告诉尹玉：“斯科尔芬同意了我的战术，我们今晚就出发。”

尹玉心里明白加百列之所以能够说服斯科尔芬，就是因为他愿意作为诱饵留在绿地，也许他只是想战死陪同伴一起去追随主。加百列说道：“你不用和我争了，我敢留下诱敌，我有把握保住生命，我不是傻子。”

尹玉说道：“如果你是想赎罪，那没必要。我不瞒你，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足以消灭所有阿努比斯军队。“

加百列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的等级太高了，我的侦察道具看不到你的任何信息，只显示你是世界霸主级单位。不过，我想试试。”他举起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奇妙的咒符，一道清澈的水流似乎凭空出现，围绕着他的右手高速旋转，水珠晶莹闪烁，如珠钻陡坠，万星骤陨，分外虚幻。

加百列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取名加百列的原因。我从小就发觉拥有操纵水的异能，但是很微弱，只能操纵水滴，但是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我的控水能力增强了许多。”

尹玉心想加百列，掌握地火风水的四位君主级大天使中的水之天使长。如果一个人真的能掌握水的能力，那确实很强大，没想到地球上也会出现超凡力量。

尹玉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加百列从地下拿出一把红色长剑和一件黑色8字形盾牌递给尹玉，说道：“这是死神祭司奈罗的武器，刚刚娲交给我的。”

尹玉接过长剑和盾牌的同时，得到提示：“契约者获得稀有装备杀手之刃，伤害14-26，增加3点力量，5点敏捷，增加10-20点火系伤害，使用者需要力量30点，敏捷25点。契约者获得稀有装备护卫之盾，防御力50，增加4点力量，6点活力，使用者需要力量33点。”奈罗拿着这把杀手之刃的时候看上去像一把短剑，但是尹玉拿着却像一把长剑，足有5尺长，重量不轻，大约有10公斤重。同样的8字形盾牌在奈罗使用的时候像一面小盾，只能护住臂膀，尹玉使用的话，足以保护半边身体。

稀有装备显然比此前尹玉获得的死神卫士长矛又强大了许多，增加了好几项属性，伤害和防御也很出色。尹玉点头道：谢谢。

夜晚，斯科尔芬带着祭祀夏和剩下的300名阿法尔战士向绿洲进发，加百列和尹玉也跟着队伍出发。白天的战斗中，喀戎和纳尔迈受了很重的伤，所以其他祭祀和战士都守护阿法尔部落在洼地的营地。

由于没有老幼的拖累，加上夜晚非常凉爽，阿法尔部落用了大半夜时间就赶到了沙漠的明珠，这片沙漠中唯一的绿洲。绿洲比尹玉想象的要大，草木苍翠茂盛，郁郁葱葱。绿洲当中更有一个小小的水潭，应该是地下水流至沙漠低洼地带后，涌出地面形成的。银月当空，树木在风中微微摇曳，月影婆娑，确是沙漠难得的奇景。

不过，阿法尔部落可没有欣赏风景的雅兴，阿法尔战士按照加百列的布置，紧张地埋设燃烧弹和浇灌地底原油。斯科尔芬脸色冷漠，站在绿洲中央的水潭，望着水中明月，一语不发，显然他的内心依然在反复挣扎。反倒是夏，不断地来回指挥，很热心的样子。

斯科尔芬是沙漠人，今年的枯水期比往年长，所以绿洲水潭的面积也比往年要小了很多，草木也显得有些枯黄，一旦有人有意纵火，一把火烧毁绿洲并不困难，更何况有地底原油助燃。斯科尔芬知道，这里虽然有地下水源涌出，但是要形成这么大一个绿洲也是困难的，生存很简单，但是要毁灭却很容易。这把火一烧，要再形成一个同样规模的绿洲，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也许绿洲永远消失。斯科尔芬力量无比的身体也不免打了一个冷颤，但是他已经没有回头了，他将是沙漠的罪人。这个计策虽然是加百列想出来的，但是作为部落的大祭司，做出决定的却是他，这是不可逃避的罪责。也许以后沙漠中会留下一个恶魔的名字，毁灭沙漠绿洲的罪人是斯科尔芬。

白天的太阳似乎特别毒辣，好在阿法尔部落的部队躲在绿洲里，并不觉得难以忍受。从一个水源到另一个水源，这是沙漠部落迁徙的唯一模式，按照距离，阿努比斯部落将在傍晚赶到这里。

午后，祭祀夏和尹玉带领200名阿法尔战士撤离了绿洲，躲到了绿洲东北侧一处戈壁背面。石器时代的部落战争还没有打埋伏这么先进的战术，阿努比斯部落从西北侧行军而来直奔绿洲，绝对想不到阿法尔部落会埋伏在绿地外围。

尹玉站在戈壁的大石头之上远望，只见大漠浩瀚，沙海茫茫，再看向绿洲仿佛一片黄沙中的一颗绿宝石，充满生机，火烧绿洲究竟是对是错，真是难以判断。

虽然在戈壁阴影处，但是气温依然很高，尹玉不想浪费时间，他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修炼起来。不知不觉中，尹玉醒来，身边的祭祀夏告诉他阿努比斯部落的大军已经到了。

两人伏在戈壁的岩石上，看着西面数公里外的军队，不紧不慢地向绿洲进发，队伍的前端是800多个死神卫士，很高大，非常好认，后面是2000名阿努比斯步兵，队伍延伸地很长。太阳即将落山，天边如血的夕阳烧着几抹赤红的残云，在尹玉看来这是血与火的征兆。

阿努比斯的部队前端抵达了绿洲，从远处看出队伍似乎发生一些骚乱，然后死神卫士冲进绿洲，后面的阿努比斯步兵的行进速度也加快了。尹玉知道，显然死神卫士发现了阿法尔部落的诱饵部队，战斗已经开始了。

祭祀夏说道：“出发吧。”尹玉点点头，他们的任务是从北面拦截从绿洲中逃出来的阿努比斯部落的死神卫士和步兵。

当他们从戈壁背面走出来时，黑夜中一股强烈的北风吹来，夹带着大量的沙子。再望向绿洲，外侧以后已经有数十个火点出现，绿洲内部也有火焰升腾，火借风势，风助火威，火焰蔓延得非常快。当祭祀夏和尹玉带领200名阿法尔战士行进到绿洲北面时，整个绿洲已经变成一个巨大的火场，火焰甚至窜到了十数米的高度。

太阳已完全下山，沙漠陷入了黑暗中，但是沙漠仿佛在开篝火晚会，绿洲的火焰估计方圆几十公里都可以看见。尹玉惊讶地发现，火焰似乎在风的助力下形成了一道顺时针旋流，在绿洲的中心似乎有一个火焰漩涡缓缓形成。猛地一道明亮的火焰从漩涡的中心窜起，冲向数十米高的天空。

尹玉心中微微一惊，现在他不担心阿努比斯部落是否会全军覆没，他担心的是斯克尔芬和加百列是否能够逃过这一劫。火场中冲出了百余个身影，为首的是似乎是一个牛首人身，手持双手巨斧的巨大生物，想必是阿努比斯部落的死神祭司，他俩身后是死神卫士和阿努比斯战士。不过他们都变成了一个个明亮的火把，在黑暗的沙漠中异常显眼。

那些带着火焰的阿努比斯战士还没有走到阿法尔战士面前，就纷纷倒在地上，显然冲出如此恐怖的火场早就透支了他们的生命力。死神卫士也跑向阿法尔部落的阵营，但是慢慢地，它们也陆续倒在地上，它们身上的火焰没有熄灭继续燃烧，有些倒下去的死神卫士还在不停地抽搐，有些还在跌跌爬爬地向阿法尔部落的方向跑来。由此可见，死神卫士也是生物，并不是神话中的不死怪物，火焰对他们的伤害依然是巨大的。

夏拿起手中的叉子，告诉尹玉：“那个大个就是阿努比斯部落最强大的战士米诺陶。”

尹玉点点头，如果说星河世界中，尹玉只是个菜鸟，那么现在他至少是个合格的骑士了。不仅仅是肌肉骨骼的强化，大脑的开发程度，神经的反应速度，大脑对信息接收和处理速度，计算速度，逻辑思维、判断力和意志力都在飞速提升。

米诺陶的力量和凶猛实在令人惊异，火焰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一把双手巨斧轮舞地如同一阵旋风，夏是使用两把长剑的技巧型战士，连靠近米诺陶的机会都没有。尹玉只看了一眼，就察觉到米诺陶的力量很大，下盘很扎实，但是速度和步伐远不如奈罗。他看似随意的一脚把脚下的两把死神弯刀踢飞起来，弯刀以一种奇异地路线回旋着飞向米诺陶，两把弯刀合击之势象一把剪刀，速度很快，等米诺陶发觉时已经躲避不开了。两把弯刀飞过，鲜血迸冒，米诺陶脚下一软，差点跪下。

尹玉这一脚，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明明无招无式，但快捷之极，加上弯刀回旋飞行的轨迹很怪异，立时收得奇效。这恐怕也是米诺陶有生以来最憋曲的战斗。

米诺陶大吼一声，猛地向尹玉掷出他的双手巨斧，巨斧发出恐怖的呼啸声飞向尹玉，斧未到，风先到，一股爆发的力量，奔放的狂野混合着牛头人灼热的愤怒朝着尹玉迎面扑来。尹玉并不惊讶，微微闪身躲开，巨斧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一个大坑凭空出现，这才是阿努比斯部落最强大战士的力量。

米诺陶显然也不指望毕其功于一役，他掷出巨斧之后，猛地向尹玉来，每一步都让大地隐隐震动。尹玉没有正面对抗，只是轻轻闪躲开。米诺陶来回冲刺了四回，似乎想和尹玉同归于尽，但是尹玉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米诺陶的鲜血洒满了整片沙地，他实在难以为继，半跪在地上。

米诺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双眼噙满了泪水，看着尹玉。尹玉反倒有些不忍，但还是刺向了米诺陶的胸口，米诺陶高喊：“阿努比斯永生不灭。”猛地撞向了了尹玉的杀手之刃，长剑刺穿了米诺陶的心脏。长剑拔出的时候，米诺陶滑落在地，这个无数沙漠部落的噩梦也回归了死神国度。

尹玉微微叹了一口气，因战斗而创造，亦因战斗而归于毁灭，死神的祭祀们结合了必死的宿命与永不休止的自我尊严，犹如凌厉锐剑劈划在冷烈寒风中的傲然悲叹，感谓至深，只是不知道契约者的最终命运如何，是否像死神祭祀一样能够勇敢面对，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夏看着米诺陶的身体，说道：“米诺陶的勇猛，整个沙漠无人能及，在我们部落也只有大祭司斯克尔芬能对付它，有时候真的感觉他简直就不是人间的战士。”

尹玉心有戚戚，他捡起米诺陶的双斧，稀有装备米诺陶的双手斧，伤害33-49，增加5点力量，5点活力，使用者需要力量50点，敏捷25点。

绿洲上方的天空好像被烤焦了，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大火足足烧了一夜，才慢慢的熄灭，绿洲完全消失了，无数被烧成焦炭的尸体罗列其中，简直就如同人间地狱。尹玉看着完全化为灰烬的火场，我担心在这样的火势下，加百列和斯克尔芬能活下来吗。

尹玉走进了火场的中心，温度依然很高，除了他没人能走进来。原本是绿洲水潭的地方已经被无数尸体堆满了，显然在这里曾经有一场惨绝人寰的厮杀。

尹玉察觉到生命气息，喊道“加百列，你在吗？”

无数尸体下面，一只满是灰尘和血污的手伸了出来，“我没事。”尹玉翻开了压在上面的数具尸体，加百列和斯克尔芬埋在一个潮湿的小坑里，似乎精神还不错。不过看着水坑腾腾冒起的热气，显然他们也没少遭罪受。

尹玉把他们一一搀扶了出来，告诉加百列：“一切都结束了。”

加百列在夜晚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苦战斗，不过从他英俊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困苦的样子，反而洋溢着一种胜利后的自信喜悦，整个人仿佛升华了。尹玉看着加百列的侧脸，明明遭遇不幸，但依然能自己走出这种心魔，坚强理性的心智和永不言败的斗志，几乎是个没有弱点的人。

加百列问道：“我和斯克尔芬合力杀死了大祭司梅塞尔，另外三个祭祀都逃走了，你遇到了吗？”

尹玉答道：“我和夏杀死了米诺陶，但是没有遇到另外两个死神祭司。”

加百列说道：“另外两个死神祭司是一个狼人，一个蝙蝠人，听说很难对付，不过既然逃跑了，也不足为惧。斯奈克是一个蛇人，拥有黑暗魔法的力量，杀死他之后我得到了一把斯奈克的权杖，不过需要55点智力，我无法使用。”权杖是象征神权的道具，通常为部落的大祭司持有。权杖既可以作为战斗武器，也可以作为魔法道具，是一种使用范围很广的武器，从实用性的角度明显比双手斧要高。不过斯奈克的权杖需要55点智力，说明斯奈克是突破了精英境界的传奇祭祀，也不知道加百列和斯克尔芬怎么击败他的。

绿洲虽然毁灭了，已经无法再补充水源，但是作为沙漠中的一个重要坐标的功能没有改变。晚上的时候，阿法尔部落在祭祀休，瀚的带领下到绿洲和斯克尔芬回合。虽然损失了100名阿法尔战士，但是阿法尔部落击败了阿努比斯部落，已经成为沙漠当仁不让的领头者。斯克尔芬联络的以撒和以实玛利部落也赶了过来，和阿法尔部落回合。这两个部落很小，合在一起也只有2000多人，他们信仰光明神，和信仰太阳神的阿法尔部落一直维持着联盟的关系。

斯克尔芬把向河流上游迁徙的计划告诉了以撒和以实玛利部落，今年的枯水期特别长，他们别无选择，为了生存，只能和阿法尔部落一起往埃及迁徙。

三个部落合并之后有5000多人和超过1000名的男性战士，实力大涨，加上阿努比斯部落的大祭司斯奈克，最强战士米诺陶和过半的战士都已经被斩杀，此消彼长之下，三个部落可以轻易地攻占阿努比斯部落占据的河流下游的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