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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天命石板之其六下 以锁紧系神明

“你本不应现身于此,恶劣的外来人,你扰了我的清幽,乱了这森林的平静,无耻的屠杀着天地生灵。是,豺狼虎豹伤人性命该杀,但又干鸟兔貂鹿又是何异?你的子民惹是生非,当由你这人王来偿还。”

所有的奇形异状一般的武器,如同穿上绳子的箭矢向着英雄王爆射而去。虽然见面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这种场面很常见,但如此直接下黑手的还是头一遭。

“若是连第一击都无法接下,那你这王可就也当的太失败了。”

但他的实力虽然苏醒但却未进行回溯,所以他的锁链只是锈铜,毫无疑问的被击溃了。

吉尔伽美什的力量将绿色之人击打,恩奇都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他高呼母亲的圣名,随后身化锁链撞向了英雄王。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强中干说的就是你,手无缚鸡之力公然自称大地,于本王眼里真可谓愚不可及!”

他尊重对手,却不想全力对敌。“以力量和权利作出无畏(谓)的斗争——王之匕刃!”

一把金刀横空挡住了锁,余威在大地上显出阵阵爆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石出于水浪必摧之,山于平原雨必蚀之,田于野间草必侵之。无疑,英雄王是众神之耻,以神的力量屈尊于人间而不在天上享乐,这难免会被众神鄙夷。但他的母亲不会怪他,命运——所谓的天道会惩罚他:他的一生将充满坎坷与不幸,他不会有幸福,相对于无忧无虑的神没有寿命的烦恼,他却有着凡人的寿命,这让他与其他神相比更加不幸。他那不知原因受重伤而险些陨落的兄长埃阿都为他感到不平,陨落后化身为他的武器,无他——拥有最好的天赋却七分为神,三分为人。

恩奇都的力量还未成长,所以并不是王的对手。跪在坑洞边捧起那失去生机的淤泥,这是自然的不幸,神与神的对峙所迎来的定然是千疮百孔的大地。绿色之人的双眸直指吉尔伽美什,眼神的含义不由而意,这双眼睛包含恨意:若是你乖乖就范又怎能损坏生机?英雄王从这件事中了解了人心——从眼神读出他人的情感。

看着不堪入目的摧毁程度,王向大地之神表示歉意。“本王所犯下的过错当由本王来偿还。”他像是对某人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尽力让双脚平踩在大地上,尽力让身心与自然融为一体,纹章的红色发出诡异的光,“以水神和本王的名义坐落于这大地之上,以生换生,以死易死,让这片大地重回生机!”

坑洞极为不正常的回到当初的模样,原来的地方有了绿色,没有绿色的地方也有了绿色,就连被波及到的失去生命的生灵和地区也在恢复,哪怕恩奇都所居住的山林也更加茂盛更富有生机……

王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掌心朝天的双手,绿色之人虽然惊奇但他不打算将喜悦放于脸上,王转身,“希望我们下次不会以这种形式见面。”

走了。

低头用几乎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低语: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绿色之人回到了丛林之中的恩奇都打算在他原来歇息的岩石上修整一番时,那岩石本应所带的地方便为了一件舒适但却简约的房屋。

“无事献殷勤。”

与此同时的巴比伦已是下午,英雄王在城中央举行会议,并严肃指出禁止无故外出猎杀无害生物,牧牛畜羊才是根本,且教人们一些常见五毒可食的作物和野果让他们耕种,让他们伐枯木少伐新树,识树种种树,两河之内不得留有笑话……

绿色之人于屋中适应他的新居所,让狼群在家中与他共舞,神妓于空中款款下落,狼群畏惧她而逃走。

“恩奇都,美丽的绿色之人,赋予你这名字含义的果然未让他失望,你已经在完成使命的路上,你的实力会更强,这是你不忘初心的嘉奖,向使命前进,为完成使命而活。”

神妓隐去。

恩奇都不明其意,想唤来狼群却无法唤来,只得歇息于还未完全适应的床上,想着使命为何物,他的锁不知不觉中变为了银色……

王在一天中最后的劳务之中脱身,他的大臣紧随其后,恐其有失。

刚坐于王座之上,大臣准备告退,身强力壮的英雄王一反常态吐出大滩红血,染红了台阶与整个大殿……

英雄王带着重创陷入了昏迷,他的母亲开始呼唤他的神识。

“子,吾子,你应当知道一些事情了。”

“吾是汝母提亚马特……”

王静静地聆听,直到一声呼唤让他震身而起。

“王!”

他的大臣跪坐于床榻,那面目满是惊喜与不可思议。大臣与王相拥,王待对方平静之后询问了时间。

“何时?”“已是逝三日期矣。”王起身出殿。

凡事有料而事无常,一月不食可以,二月亦可,然事不过三,奴隶主地主一类视肉为命,安能与平常稻谷所能及也?私自外出狩猎,砍木伐林,不亦乐乎,其暴行绿色之人愤慨,二十余人统统穿杀,行为举止极为果断,寻人王来讨说法。

“你失约在先……”

“是本王有错在先,向汝赔礼道歉,森林之缺失本王自当缝补。”

“莫用了花言巧语的伎俩蒙骗我,一时如此,时时如此,当初尔等忍欲三月,如今可是再犯安能忍受,非你死我活不可!”

在马尔杜克的煽动下,恩奇都的怒火莫名增高,理智清醒的他瞬间性情大变,无数的银锁从铺天盖地的空中波纹而来,这里的毁约地点是山之半腰,人王几乎避无可避,但他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击。类似的攻击一浪接着一浪,绿色之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不属于他的神性。王用他神力的一部分将锁全部崩散开,提拳将两者之间的障碍物一并清除。

“恩奇都!”

“是你无理,人终其一生沾有荤腥有何不可?何必苦苦相逼!”

“(上古语)”

坑洞再次出现,恩奇都有心无力,“我真的……”

英雄王走了,大地恢复生机,在他临睡前下旨凡无故猎杀动物者死刑。

这一睡便又是一个月,他的大臣边哭泣边为其放血。

绿色之人的住处长满了花草,屋外挂满了挂上花环的篱笆,他发现他的锁正在变为金色,他无视了那些周围场景的变化。

“这感觉真是美妙,若我的力量杀死了他,那力量又会是多么庞大!”

神妓不经意间出现在他的背后,“杀死他,你将拥有和天上平起平坐的权利,你的神性将被无限放大,你会为这力量陶醉的……”

恩奇都在一月的时间中焦急的等待,但又十五天后,十五天后的过去,四月之内,没有一个人再敢到杉木林里打猎。他来到乌鲁克的城中,人们圈养动物不妄加杀戮,甚至不少的人爱上谷物与浆果,但还是被他抓了把柄。

“小孩子行冠礼要外出打猎,呵呵……”

次日,恩奇都强行破开巴比伦尼亚的大门,就如同数年前吉尔伽美什征战各国时一样的破坏力。将一群五花大绑的人摔在黄金之人的殿上。

“瞧瞧,瞧瞧,这就是你人王的影响力,这就是你的严刑峻法?一群毛孩子都管不住,还想让他们转大人?做梦。”

英雄王很烦躁,一年即将风平浪静的过去,偏在紧要关头忘却了民俗。

“这样,自然的缺失本王自会赔偿——”

“莫要多言了!”

“一群孩童,本王看也兴不起多大风浪。”

“你城中,24,18,16,14岁的来了个遍,削木为箭,拔枝为矢,伐木成舟,生灵缺失成千上万,乌央乌央近千人,我还能都擒了不成?”

“那也……”

“我就知你爱慕虚荣,这富丽堂皇的宫殿自然不会作为战场,到外面吧……所谓的英雄王!”

“将宝库的大门打开!”

“锁来!”

“王之宝库!”

“锁回!”

“次元之大门!”

“以锁弑神!”

“干得不错……”

“还没完呢,共杀灰骨!”

“什么?快展现,魔术质变——阿努恩纳奇!”

“你也只是这样了,英雄王,来看看我所为你准备的一切吧!以身躯为筐,载满天地所连接的愤怒,处于人间中的怎能只是叹息——以锁紧系神明!吉尔伽美什,你不是以神自称吗?有本事接下此招啊!”

恩奇都回落于地面,他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唉~”

英雄王于空中望见正想撞向自己的绿色之人叹息,

“非要动真格不可吗……碾碎一切吧——EA(埃阿)!”(好)

“天父,地母,英雄,贤明,无法分辨是非真假的两极之地啊!”(天堂地狱)

“舍弃虚名!——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这两处近乎毁灭的力量撞击在一起,天上地下的神明翘首以盼,地上被震出了百万丈直径的深坑。

看向那双不敢相信事实的眼,英雄王再一次做出礼仪。

“天之精,地之灵,无论生死,以命令,速来到本王的面前!”

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溯,但其胸中却是翻江倒海。恩奇都迅速反应过来,“如此大的灾害,你是要自我了断吗!?”

绿色之人想冲上前去阻止,但真名解放后的疲惫让他不能从地上站起,当他的身体因大地的回复而有了生机,吉尔伽美什踱步远离。他的脚下不停地有血淌出,恩奇都在这是非之地久久不想远离。

王于宫殿之中瘫在床上,他的全身溢血,流满了整个护城河,其他河水的颜色也不过如此,但都统一变为了红色。他的大臣在不停地为他放血,但这血好似永远都不会流淌完。

恩奇都回到木屋,他的身体在发生着质变,无数的雷霆从他的身体贯穿,获得力量是一件好事,但他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望着手上沾染的血,与他被绿色所包围的场景对比,他的心感到无比刺痛。

他看向了鲜草,他将草坪毁坏,“这生机是沾染了血的!”

他看见了花环,他将花环扯烂,“这花是地狱的彼岸!”

他想起这木屋,他发狂将这房屋炸毁,“这是不洁的建筑!”

他看向自己的这双手,“这对凶器挤满了罪恶!”

“啊!!!!”他整个人逐渐癫狂。

“这里是天地的败类,我是罪恶的杰作!

我是杀死人王的冷血兵器,我的残忍胜过地狱的恶魔!

我干预了我不应参与的神权,我愧对于天父地母!

我杀了我的同胞,用道德的锁链绑死了他!

我一介铜铁之躯,竟妄想干预甚于人的思想!

我用从出生至今最洁白的手,干了天底下最恶毒的事!

我绝不可能是恩奇都,我让众神为我蒙羞!

我死了不要紧,可怕的是神与人之间的关系!

愤恨的人不会忘记我,我生世不会原谅我自己。”

他的身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何必自暴自弃呢,与我来吧。

安努已经在天上为你备好了接风宴,今日作为神的都要把酒言欢。

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一官半职已经不是问题。

到上面另辟家室,你的暴躁真不是一时半会。

花卉未枯便销毁,草叶微黄立刻舍弃。

房屋未塌就已经化为飞灰,这一片绿洲又变为了焦土。

好在我不会人老珠黄,凡人之间的生死与我们无关。

搂住我身躯的任何一处,让我们在天上尽享鱼水之欢~”

恩奇都刺穿了神妓的身体,神妓化为了星光点点。

“安努的面孔,马尔杜克的嘴脸。

我都记住了,你们当心点。”

绿色的瞳孔变为黄金的眼睛,他的身上刻下了不知名的种子。

“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我的亲人,吉尔伽美什……”

绿色之人穿着洁白的长袍,他在去往巴比伦尼亚的路上。

农夫见了他挥舞农具将他赶走,家畜见他会疯狂嚎叫。

城门禁止为他打开并射下无数箭矢,大批的卫兵让他绕道而行。

屠夫会将砧板上的杂糅溅到他的脸上,折菜的妇女会将菜叶扔向他的头。

奴隶会在他的面前啐几口,贵族不但不管并加入其中。

诗人们辱骂他,酿酒师泼给他脏水。

乐者只要看见他就停止歌唱,是个孩子都要拿石头丢他。

精灵拒绝为他指路,祭祀不允许给他祝福。

哪怕是善良可亲的大臣,在他不远万里来后让他吃了三天的闭门羹。

没有人同情他,他也不觉得自己值得被同情。

他跪在宫殿的门前三天三夜,来到王的床榻旁也继续跪着。

“什么时候他醒来,什么时候我起来。”

不知多久王醒来,他第一时间以为大臣守候在他旁边,他朦胧中伸出手抚摸“她”的脸,绿色之人在他的身边。

“编织万象星辰,你与我是世子,以用锁紧系你啊,因你是我的神明。”

绿色之人的脸颊流下清泪两行,他紧紧抱住刚起身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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