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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王六郎鬼友

(一)

古谚语:

“一贵一贱,

交情乃见;

一死一生,

乃见交情”,

意思是说,

真正的朋友,

经得起贫富与生死的考验之举。

地府所在地区,

有一个爱喝酒的渔人许某。

他每天傍晚,

总要带酒到河边去,

边喝酒边打鱼。

每次打鱼的时候,

都会先斟上一盅,

以酒酹地,

口中还不断祷告语:

“河中的溺鬼朋友,

请来喝酒”。

这样便习以为常,

大家也不咋呼。

时间一久,

人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每次大家都一起打鱼,

其他人往往打鱼很少,

而他每天都打满筐的鱼。

一天傍晚,

许某刚刚独自饮酒,

见一少年走来,

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许某让他同饮酒,

少年也不推辞,

二人便对饮喝酒。

这一夜,

竟连一条鱼,

也未能打到,

许某很有些丧沮。

少年起立躬身语:

“我到下游,

为你赶鱼。”

说罢,

朝下游飘然走去。

过了不久,

许某果然打出,

十数尾尺把长的大鱼,

他开心坏了,

连连道谢不休。

少年欲走,

许送鱼给他,

少年不要,

并语:

“你经常请我喝酒,

这点小回报算什么,

如果你不嫌弃,

以后我每天都这样帮助。”

许某语:

“才相见一晚,

怎说多次喝酒?

你如愿来相助,

我是求之不得,

可我怎样报答你的情意之举?”

两人说到开心处,

便坐下一同畅饮,

问起姓名才知乎,

少年叫王六郎,

两人于是互认朋友。

少年说罢,

便告辞而去。

次日,

许某将鱼卖掉,

顺便多买了些酒。

当晚,

来到河边时候,

六郎早已先在此等候,

二人便开怀饮酒。

饮几杯后,

六郎便为许某赶鱼。

自此以后,

许某每个打鱼的夜晚,

身边都多了一个少年陪护,

先喝酒,

再驱鱼。

(二)

就这样半年过去,

突然一天,

王六郎凄惨地对许某语:

“朋友,

你我相识,

情同手足,

我要和你告别喽”。

许某十分惊讶,

问他缘由。

王六郎欲言又止,

再三考虑,

才将实情说出——

原来,

王六郎生前就爱喝酒,

是个水莽鬼物。

当地河里头,

有种水莽是毒草植物,

像葛类一样蔓生,

花是紫色的,

像扁豆。

人如误吃了这种毒草,

就会立即死去,

变成“水莽鬼物”。

民间传说,

这种鬼不能轮回超度,

一定得再有,

被毒死或河里淹死的代替,

才能去投生成人物。

因此,

附近一带,

这种水莽鬼,

或者淹死鬼,

有相当多的数目。

当地人称呼同岁的人物,

为“同年”,

也就是同岁数。

往来拜访时,

互称庚兄庚弟,

子侄辈们则称他们为庚伯,

这是本地的习俗。

王六郎,

一次去拜访他的一个同年好友。

途中非常干渴,

很想喝水入腹。

忽然看见河边的路旁处,

有个凉棚屋。

一个老妇在里头,

施舍酒水,

王六郎就跑了过去。

老妇将他迎入棚里头,

端上茶酒,

十分殷勤招呼。

王六郎一闻,

有股怪味,

不像是茶酒,

便放下不喝,

起身要走。

老妇忙将他拦住,

回头向棚里喊呼:

“三丫头,

再端杯好酒!”

一会儿,

便有个少女,

捧着壶酒,

从棚后走出,

大约十四五岁数,

容貌绝伦丽秀。

指上的戒指,

腕上的镯子,

光亮得能将人影照出。

王六郎见了少女,

立即被吸引住。

接过酒水一闻,

只觉芳香无比,

一饮而尽,

还想再喝一杯酒。

乘老妇出去,

王六郎一下抓住少女的纤纤手腕,

从她手指上头,

脱下一枚戒指物。

少女红着脸微微一笑,

王六郎更加着迷住,

便询问她的家府。

少女语:

“你晚上再来吧,

我还在此处。”

王六郎要了她一壶药酒,

连同那枚戒指,

一块藏在身上带走。

王六郎赶到同年家的时候,

忽觉心头不舒服,

怀疑是喝了那杯酒水的缘故,

便将经过告诉了同年好友。

那同年惊骇地语:

“坏喽!

这是水莽鬼物,

我父亲就是被这样害死亡故。

这事无药可救。”

王六郎万分恐惧,

忙拿出那壶药酒,

而酒放的,

果然是水莽草之物。

又拿出那枚戒指,

向同年描述了那少女的样模。

同年冥想了一会,

语:

“那人必定是寇三丫头!”

王六郎听他说的名字相符,

问他是怎么知乎。

同年回答语:

“南村富户寇家之女,

叫三丫头,

以艳丽闻名附近区域。

几年前误吃了水莽草死去,

肯定是她在作怪害人物!”

有人语,

碰到水莽鬼的人,

如知道鬼的名呼姓名,

只要求到他生前穿过的衣裤,

煎水服用,

就可以痊愈。

王六郎的同年急忙赶到寇家里头,

讲明了实情,

长跪在地,

苦苦哀求帮助。

寇家却因为有人,

做女儿的替身人物,

女儿从此可以超度,

坚决不给予。

同年无可奈何,

忿忿回去,

告诉了王六郎这位好友。

王六郎咬牙切齿地语:

“我死后,

绝不让他家女儿投生超度!”

这时,

王六郎已走不动路。

同年将他背回家,

刚到家门就死去。

王六郎的母亲号啕大哭,

只得把他埋葬入土。

王六郎死后,

留下一子,

刚刚周岁数。

小媳妇不能守节,

过了半年就改嫁离走。

母亲一人抚养着小孙子,

劳累不堪忍受,

天天泣哭。

(三)

一天,

王六郎之母,

正抱着孙子在屋里啼哭,

王六郎忽然无声无息地进屋。

祝母大惊,

抹着眼泪问他事务。

王六郎回答语:

“儿在地下听到母亲泣哭,

心里很感悲伤,

所以来早晚伺候。

儿虽然死去,

但已成家,

媳妇也马上同来替母亲操劳,

母亲不要难受!”

母亲惊疑地问语:

“谁是儿媳妇?”

王六郎回答语:

“寇家坐视儿死不救,

儿非常恨他们家族!

死后,

一心要去找寇三丫头,

但不知她住在什么地域。

最近遇到地府府主,

承蒙他告诉我寇三丫头的去路。

儿去了后,

三丫头已投生到任侍郎家府。

儿急忙又赶到任家去,

将她强捉了回屋。

如今她已成为儿的媳妇,

跟儿相处,

很融洽和睦,

没什么恼苦。”

过了会儿,

一个女子从门外进屋,

打扮得非常漂秀,

见了祝母,

跪到地上拜见颌首。

王六郎告诉母亲语:

“她就是寇三丫头。”

虽然儿媳是鬼女,

但祝母也觉慰抚。

王六郎便吩咐三丫头,

干活劳务。

三丫头对家务,

很不习惯,

但性情顺柔,

让人爱妩。

二人就这样居住,

不走。

三丫头请婆母,

告诉自己娘家一声,

王六郎不应许。

但母亲顺从了三丫头的心愿,

还是告诉了寇家族。

寇老夫妇,

听了大惊,

急忙备车赶来,

看那女子果然是女儿三丫头,

不禁失声痛哭。

三丫头忙劝住。

寇老太太见王六郎家非常贫苦,

心里很是伤忧。

三丫头安慰她语:

“女儿已成了鬼物,

还嫌什么贫苦?

祝郎母子待我情义深厚,

女儿已决意在这里安居。”

寇老太太又问语:

“当初和你一块倒酒的那老妇,

是何许人物”

三丫头回答语:

“她姓倪,

因年老,

自惭不能迷惑路人,

所以求女儿帮助。

如今她已投生到郡城一个卖酒的家族。”

三丫头说完,

又看着王六郎语:

“既然已成了我家的女婿,

却不拜见岳父母,

让我心里怎么好受?”

王六郎忙向寇老夫妇,

拜下去。

三丫头便进了厨屋,

代婆母做饭款待自己的父母。

寇老太太见后,

不禁伤心难受。

回去后,

派了两个奴仆,

来供女儿唤呼,

又送了一百斤银子,

几十匹布。

此后还不时,

送些酒肉等物,

祝母的生活,

因此稍稍富裕。

寇家也时常让三丫头,

回家省亲去。

几天居住,

三丫头就语:

“家里没人照顾,

应早送女儿回去。”

有时故意留住,

不让她走,

三丫头,

则总是飘然自回家里头。

寇老翁便替王六郎,

盖了座大宅府,

很华丽宽敞。

但王六郎始终没到寇家去。

(四)

说着这处的时候,

许某不胜唏嘘,

也只好不断地给王六郎倒酒。

傍晚的时候,

王六郎便陪许某喝酒。

其余时候,

则陪着自己母亲和媳妇。

为了报答许某的恩情,

所以每次许某打鱼时候,

他都悄悄把鱼,

驱赶到许某打渔处。

王六郎告别许某,

是因为他的业期将满,

明天就要转世投胎去。

许某初闻六郎之语,

感到一阵害怕,

可转念一想,

既然是朋友,

人与鬼又有何别区?

之前,

王六郎的欲言又止,

是害怕吓到朋友。

没想到这位许某,

还真是一个达观人物,

恐惧之心一闪而过,

反问王六郎:

“代者何人物”?

在古代的民间传说里头,

有个约定俗成的观念,

溺死鬼以及水莽鬼想要转世为人物,

必须要找到另外一个人物,

代替为鬼物,

故许某有此问语。

六郎回答语:

“兄长明日可在河边阴处等候,

正当午时,

有一女子渡河,

溺水而死去,

即是替我之人物。”

许某是位真心相交的朋友,

在对方即将“业满劫脱”的时候,

报以最真挚的祝福。

两人分别的第二天,

许某到河边观瞅,

果然看到一个抱孩子的妇女,

失足落河,

他于心不忍,

但想到她是代替王六郎的人物,

就没有前去相救。

结果没多久,

那女子竟然挣扎着,

从河里爬上了岸头。

晚上,

许某又去打鱼,

王六郎也来到此处,

告诉:

“呜,

那女子还抱着个小丫头,

我一条命换她们母女两条命,

实在不忍心,

所以我予以施救。

我失去了投胎为人的机遇,

也许是你我缘分未到尽头!”

人以群分,

物以类聚,

许某为什么能和王六郎成为朋友?

首先,许某打鱼的时候,

会酹酒,

告慰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亡灵生物,

这一点非常合符,

华夏传统文化中所讲述,

“仁者爱人物”。

其次,

他是一个真正值得交的朋友,

不因人鬼之别区,

而放弃朋友。

第三,

当朋友遇到好事时候,

他会真心祝福朋友,

而不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心头。

再说王六郎,

他恩怨分明,

滴水之恩,

涌泉报酬。

在坦白身份的时候,

也会先考虑朋友的感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事务,

他本有重新为人的机遇,

却因心中的仁爱,

宁愿放弃复生之途,

也不要让别人成为自己的替死鬼物。

许某为王六郎错过机会而难受,

同时他又对王六郎之举,

充满了佩服,

赞语:

“此仁人之心,

可以真正得到上天的眷顾”。

从此,

二人一如既往,

饮酒捕鱼。

(五)

有一天,

你这位地府府主,

命阎王包拯复查生死簿,

王六郎不该死去,

是鬼卒错把他抓来地府,

就责令鬼卒,

送他还生尸躯,

早已腐烂透,

鬼卒怕他不能还生为人物,

被阎王包拯治罪误,

就与王六郎商量语:

“人成了鬼受苦,

鬼成了仙就享受。

只要有乐享受,

何必再还生为人物?”

王六郎认为很对头,

就欣然应许。

小鬼对王六郎语:

“这地方有个狐,

成天炼丹,

现在已经炼出。

我领你去偷那丹来吃,

你的魂就不会散去,

可以长存于世,

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没有办不到的事务。

你应不应许?”

王六郎听后,

点点头,

表示应许。

那鬼卒,

就领王六郎,

走进一个高大的院府。

见院内楼阁整齐有序

清静雅幽,

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一只狐,

在月光下仰头朝天,

从口中呼出一粒丹丸药物,

径直飞入月中;

一吸气,

那丹丸又落入狐口里头。

这样一吸一呼,

接连不休。

鬼卒悄悄等在狐的身旁处。

等狐又呼出时候,

急忙用手抢来,

交给王六郎叫他赶快咽下去。

狐大吃一惊!

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一看是两个鬼物,

怕斗不过他们,

就气愤地离去。

王六郎与鬼卒告别,

回到自己家里头。

又有一天,

许某当地一个财主的闺女,

生了急病,

眼看要死去,

前后不知请过多少术士大夫,

都没治好,

仍旧如故。

许某便向王六郎祈求。

六郎欣然应许。

许某便带了王六郎的魂,

访到财主家里头,

自称有办法治病,

保证起死回生,

重新复活如初。

这个财主,

只有一个闺女,

爱如掌上明珠,

治病心切,

愿出千金报酬。

许某要求看看小姐的病,

随财主到小姐房里头,

见女子躺在那里,

双眼紧闭住。

掀开被褥,

用手摸摸身躯,

也没有知觉,

和死了样模,

只剩一口气尚留。

王六郎附在许身上语:

“这女子的魂已出舍了,

应快找回放入。”

于是姓许的渔夫,

就告诉财主:

“你女儿十分危险,

但能治好恢复。”

财主问他:

“需要什么药物?”

许说:

“什么药也不要,

是小姐的魂跑走,

我已派神仙找去。”

过了一个时辰,

王六郎回来,

附在许的耳朵上语,

女子魂已找回来喽。

姓许的请财主,

再进屋瞅瞅。

他又摸了一下女子,

一会儿,

女子伸了伸腰,

一下就睁开眼眸。

财主大喜过度,

马上安慰闺女,

并问她何故。

闺女语:

“前几天我去园子里玩游,

见一个少年用弹弓打麻雀鸟兽。

几个人物,

牵着高头大马跟在他后头。

我急着想躲起来,

被他们挡住。

少年拿弓给我,

教我打弹弓,

我觉得害羞,

说了他几句,

他就捉我上了马,

笑着对我语:

‘我乐意与你玩,

你不要害羞。’

走了几里路,

进了山谷。

我在马上一面喊一面骂,

少年生气,

把我从马上推下来,

然后离去。

我想回家去,

又找不到路。

正没办法时候,

一个人来捉住我的胳膊,

一路小跑,

转眼就到了家府,

只觉恍恍忽忽,

像做了个恶梦之举。”

财主一听,

认为太神奇了,

果然拿出千金作为报酬。

王六郎与许某,

当夜商量,

把得到的千金报酬,

全部由王六郎送回家去,

交给王六郎的儿子,

再命儿子给姓许的媳妇,

五百两财物。

王六郎办完了事务,

当夜又返回财主家府。

第二天与财主告别时候,

财主不见许某,

带着那千金财物,

觉得他更加神奇,

又送了些重礼给许某。

(六)

另一头,

一天,

王六郎村里头,

有个中了水莽毒的人物,

忽然死而复生喽。

大家争相传说,

都认为是怪事务。

王六郎语:

“是我让他又活过来的缘由。

他被水莽鬼李九所害,

我替他将李九赶走,

才将他解救。”

从此后,

凡中了水莽毒,

或落水的的人物,

都备下丰盛的宴就,

到王家祈求,

无不灵验通透。

又过了几年度,

王六郎的母亲亡故。

王六郎夫妇,

非常悲痛,

但不接待来吊丧的客人,

只命儿子穿着丧服,

代为尽礼序。

埋葬母亲后,

又过了两年,

王六郎为儿子娶了媳妇。

新媳妇就是任侍郎的孙女。

起初,

任侍郎的爱妾生了个闺女,

仅几个月就死去。

后来任侍郎听说,

三丫头投生自己家,

被王六郎捉回这件奇异的事务,

便驱车赶到王家,

认王六郎为女婿。

到如今,

任侍郎又将孙女,

嫁给了王六郎的儿子,

两家更加不断来往交流。

一天,

王六郎对儿子语:

“地府府主,

因为我有功于人世,

任命我做土地公职务,

如今就要离走。”

一会儿,

便见院子里有四匹马,

驾着一辆黄帷车,

马的四肢上布满了麟甲之物。

王六郎夫妇,

盛装而出,

一同上了车里头。

儿子和儿媳妇,

都哭着拜倒在地头。

瞬间,

车马便无影无踪处。

同一天,

寇家也见女儿来到,

拜别父母,

说的也和王六郎说的样模。

母亲哭着挽留,

三丫头语:

“祝郎已先走!”

出门后,

一下子就不见踪处。

王六郎的儿子名叫王鹗,

他请求寇家同意后,

将三丫头的骸骨与王六郎合葬入土。

同一天,

王六郎也来向许某告别,

许以为又有替六郎之人物。

六郎语:

“不是的,

我前些次好心之举,

感动了地府府主,

因而让我担负邬镇的土地公职务。

明日要去赴任,

如你不忘咱俩的交情,

不要嫌远路,

去邬镇看吾。”

许某贺祝:

“贤弟行为正直而做了神仙,

我感到十分欢欣鼓舞。

但人和神之间相隔遥远,

即使我不怕路远,

又怎样才能见到你这位朋友?”

六郎语:

“只管前去,

不要顾虑。”

再三嘱咐而去。

临别的时候,

还再三叮嘱许某,

叫他一定要去邬镇地区,

探望己躯。

(七)

许某回到家后,

便要置办行装去邬镇地区。

他妻子笑语:

“这一去几百里路,

即使有这个地区,

恐怕和一个泥偶,

也无法交流。”

许某不听,

终究去了邬镇地区。

问当地居民,

向主人打听土地祠在什么地域。

主人惊异地问语:

“客人莫非姓许?”

许某语:

“是的,

但是您怎么知乎?”

店主人又问语:

“客人莫非是淄川人物?”

许某语:

“是的,

然则您又是怎么知乎?”

店主人并不回复,

很快地走出去。

过了一会,

只见丈夫抱着小儿,

大姑娘小媳妇,

在门外偷瞅,

村里人纷纷到来,

围看许某,

如四面围墙样模。

许某更为惊惧。

大家告诉他语:

“前几夜,

梦见神人来告语:

有一个淄川姓许的人物,

将来此地区,

可以给些资助。

因而在此等候。”

许某甚为奇怪,

便到土地祠祭祀六郎这位朋友,

祷告语:

“自从与你分别后,

睡梦中都铭记在心府,

为此远道而来,

赴昔日之约局。

又蒙你托梦告知村里人物,

十分感谢在心头。

很惭愧我没有厚礼可赠予,

只有一杯薄酒,

如不嫌弃,

当如过去在河边那样,

对饮一出。”

祷告毕,

又烧了些纸钱之物。

顷刻见到一阵旋风,

起于神座之后,

旋转许久才散去。

当夜,

许某梦到六郎来到,

衣冠楚楚,

与过去,

大有不同之处。

六郎致谢语:

“有劳你远道而来看望我,

使我又欢喜又悲愁。

但我如今身有职务,

不便与你相聚,

近在咫尺,

却如远隔山川河流,

心中十分凄楚。

村中人有微薄的礼物相赠予,

就算代我劳酬,

旧日的好友。

当你回去的时候,

我必来相送朋友。”

许某住了几天,

打算回家去,

大家殷勤挽留,

每天早晚都轮流作东道主,

为许某饯行伺候。

许坚决告辞,

村中人争着送来许多礼物,

为他充实行具。

不到一天,

送的礼物,

装满行囊,

老少男女,

都聚集来送许出村去。

忽然刮起一阵旋风,

跟随许某十馀里路。

许对着旋风再拜语:

“六郎珍重,

不要远送喽。

你心怀仁爱,

自然能为一方百姓造福,

无需老朋友嘱咐。”

旋风又盘旋许久,

才离去。

村中的老少男女,

也都嗟叹着返回住屋。

许某回到家里头,

家境稍稍宽裕,

便不再打鱼。

后来见到邬镇的人物,

向他们打听土地公的事务,

据说灵验得像传说样模,

造福当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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