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李清河笑出了声：“你确定那个小捕快肯帮你？”

胡远道很无所谓地说：“他认识我，但不认识你，不然刚才面对你就肯定不是那个态度了。”

“你想让我把人骗出来？”李清河脸色一冷，“你真这么想？“

“你帮他抓住人，帮个小忙有什么。”胡远道疑惑地看了眼李清河，“他抓人破案有功，给你找个信息有什么难的。“

李清河一愣，随即清了清嗓子：“那我勉强试试吧。”说完丢下钱就起身边走，胡远道连忙扒拉两口面，起身追上去：“急什么？还没吃完呢。“

“你都不知道别人叫什么，不趁现在堵在中都府门口等刚才那个小媳妇出来问一问，说不定那个小捕快还能送人出来呢。”

胡远道看着李清河的背影，觉得好像有一丝慌张的感觉。

两人策马赶到中都府衙，胡远道不方便出面，于是在街角藏了起来。李清河到门口，结果门卫居然还记得她：“咦？这不是早上来衙门的那个女子吗？怎的又来了？”

李清河一笑，拱手道：“敢问刚才是不是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进去了，一位捕快压着另一个女子一起。”

“刚才？噢，是杜小七带来的人？这事怎的又和你有关系了？”

“路上巧遇，我帮着抓了人。”李清河没想到在门口就得了想要知道的东西了，“不知三人进了多久？还有多久出来？“

门卫没好气地挥挥手：“刚进去没多久，说是要录口状，估计得一会。你要不先到别处去等一等吧，不要站在门口。”

李清河回到胡远道身边：“居然问到了，刚才那个捕快叫杜小七，他们在里面录口状，等会吧。”

“待会我不方便出面，得看你的了。”胡远道偷瞄了眼中都府衙，“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

“瓷器坊，新开一月左右，隔壁就是一家酒楼。”

胡远道伸手比划：“记忆真好。”

李清河白了他一眼：“其实刚才我有个问题想你问，之前试验两人谁是真正母亲的方法，你怎么想到的？你不怕中间会出什么问题吗？”

胡远道一愣，轻笑一声：“因为我自己是一个既当父亲，又当母亲的人啊。”

李清河想起了胡馨，一时间没有搭话。胡远道一边盯着中都府衙，一边说道：“若把我换做是那母亲，把那孩子换做是馨儿，我会因为争抢馨儿而把她弄伤吗？不会的，我会去想别的办法。馨儿是我的至宝，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伤的。”

“所以那个处处不顾忌着孩子，只是一心把孩子抢到手的，绝对不会是孩子的母亲？”李清河有些理解了，“但真的不会有意外吗？“

“怎么可能所有人都一样？”胡远道笑了笑，“但我相信天下的母亲绝大多数是一样的，结果不也是我对了吗？“

“只是感觉好像不是你的方式。”

“我也是有很多面的。”胡远道一招手，“人出来了。”

李清河抬头看去，果然是见到刚才那个叫杜小七的捕快带着那张家小媳到了中都府门口，李清河连忙从拐角处迎了上去。正在和张家小媳说话的杜小七被身边的门卫提醒了一下，抬头就看到李清河到了面前，吃惊地问道：“这位娘子怎的在这里？”背对着李清河的张家小媳扭过头来，见到是李清河，连忙转身行礼。李清河笑着看向她怀中的婴孩：“孩子无事吗？”

张家小媳笑着回道：“无事，还要多谢娘子，还有那位提刑。”

“现在还不能回去吧，有地方可去？”

“妾身有昔日的友人在中都，可以暂时去投奔，等到我夫君回来就好了。”张家小媳虽然嘴上说着无事，但脸上还是有着落寞的神情，“就是她那里有些嘈杂，也不还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孩子，而且之前她说要去学一个西域的舞蹈，也不知是不是回来了。“

李清河一愣，一把抓住了张家小媳的胳膊，下一秒就反应回来松了手。张家小媳很疑惑地看着李清河：“恩人你这是怎么了？”

李清河觉得自己有些反应太多，但心中还是抱了丝希望：“你刚才说你的友人要去学西域舞，不知道是学哪种——”

还没说完，门卫已经不耐烦地催促道：“要聊去别处聊去，别堵了府衙大门，快走快走。”

旁边杜小七见此打算就转身回去，结果李清河伸手一拦：“杜捕快，我这里还有点事想请教，不知道你是否赏光一起喝上一杯？”

杜小七一愣，不知道李清河为什么要找自己，喃喃地说：“空是空了，我是该下衙的时候了。只是——”

李清河没让他把话说完，便笑着接过话头；“那便最好，张小娘子也跟着我们一起吧，我也有点事情想问你一下。”

于是李清河拉着张家小媳带头走去，走了两步还扭头对还愣在原地一时没弄清楚什么情况的杜小七说道：“杜捕快，还要我拉着你一起？”

杜小七于是在门卫的笑声中跟了上来，李清河趁机看了眼胡远道的位置，然后做了个让他先走的手势，相信胡远道能懂她的意思。

三人就这样来到附近一家酒楼，李清河要了一个小间。一直等三人都坐下来了，杜小七还有些迷糊：“不知道这位——”

“我姓李。”李清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娘子，不知道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其实是有一点小事想要请杜捕快帮忙，不知道杜捕快能不能帮忙查到各坊市的资料？我想找一家开了大概一个月的瓷器坊，但却不知道在哪。”

杜小七很奇怪地问道：“不知这家瓷器坊和李娘子什么关系？为何要找它？”

“其实这家瓷器坊是我一个远房亲戚所开，只是他告诉我开的时间，却没跟我说叫什么名字。”李清河苦笑一下，“信里很兴奋的跟我说开业的时候放了好多炮仗，连隔壁的酒楼门口都铺满了，结果他居然没说他的店铺叫什么。“

杜小七哈哈大笑：“这可真是糊涂，那李娘子知道他在哪个市坊么？”

“我要知道是在哪个市坊，我也不用想着麻烦你了。”李清河叹了口气，“就连这个都没说。“

“这——”杜小七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头了，“好吧，看在李娘子之前帮我的份上，我帮你找仓槽司的人问一问，不过可能要一两天的时间。“

“那可再好不过了。”李清河笑着给杜小七倒了一杯酒，“那就有劳杜捕快了，两天后我来看看消息如何？”

于是接下来李清河就捧着杜小七说了不少好话，倒是把杜小七说了个飘飘然不知所以。张家小媳大概知道李清河有关于自己那位友人的事情找自己，但碍着杜小七所在不好明说，便只是哄着孩子一边吃些东西，一直等到饭局结束。

“放心吧，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办妥。”杜小七拍着胸口，满脸通红，显然已经喝高了，“两天后你来找我，一定有消息的。“

看着杜小七踉踉跄跄地远去，张家小媳有些担心地说：“杜捕快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李清河笑着说道：“放心吧，他穿着捕快衣服，能出什么事情。”

“接下来是不是该问我的事情了？”张家小媳看向李清河，“杜捕快已经走了，不知道李娘子想问我什么呢？“

“你不是要去友人处？不如边走边说吧，我送你过去。”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李清河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之前你说，你那位友人要去学西域舞，而之前也听到你本是青楼出身，你那位友人也是？”

张家小媳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李清河理解她心情，于是自己继续说道：“不知你是否能知道她要学的是什么类型的西域舞？跟我想要问的问题是有关系的。”

“嫁人后我其实已经很少和之前的姐妹们联系了。”张家小媳神色有些黯然，“毕竟我的出身确实……只有这位小姐妹，我们关系非常好，所以一直有书信联系。她上次跟我说，意外遇到一位西域来的舞者，那位舞者答应教她一种非常难的西域舞，但没有说是什么，只是说很难学，尤其是女子更难学。“

李清河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着，从张家小媳的描述来看，越来越像车旋舞，她强忍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我可否去探访一下你的那位姐妹，我一直在找一个亲人，只知道她出现在了中都城，却不知道在哪里。你的姐妹描述的那个舞蹈，很有可能就是我亲人所会的舞蹈，因为那个舞蹈本是男子所学的，女子缺少力量的话很难学会，和你姐妹所描述的情况很相似，我想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

张家小媳没想到会这么凑巧，于是点头道：“这个好说，那就请李娘子和我一起去一趟，见面了就能知道是不是要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