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云城危千里送军报 苟世道忠良难善终
大殿上依旧歌舞升平。刘瑜依旧色咪咪的盯着几个舞姬,一边自斟自饮,一边龌龊的勾勒着一会不堪的画面;百官依旧带着虚假的面具,一边虚情假意的恭维,一边聊着无聊的话题;侍卫依旧面无表情的守卫着,一边手握兵器随时准备尽忠职守,一边用余光瞄着场中的舞姬暗吞口水;太监和宫女依旧忙碌的穿插在宫殿之上,一边笑盈盈的伺候着大人物,一边在心底咒骂着世道的不公。
整个大殿从上到下,都散发着虚伪、颓废和奢靡的气息。
老相国带着夏侯德来到御前,行大礼后说道:“陛下。锦州都骑尉夏侯德有紧急军情禀报”
刘瑜看的入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根本就没听到老相国说话。
“陛下!锦州都骑尉夏侯德有紧急军情禀报!”老相国看刘瑜那猥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刘瑜听到老相国的话,却显然心不在此,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啥军情?一个小小都骑尉,能有啥军情?让他去找兵部。”
魏同生气的白眉乱挑,大声喊道:“陛下……”
刘瑜却是很不耐烦的打断道:“哎呀!行了!行了!行了!老相国你年岁也不小了,怎么一点稳重都没有?屁大点事也要惊动朕吗?”
魏同生急了,刘瑜更急了,有什么大事,能比他欣赏美女更让他舒心。
一旁的夏侯德见状,急忙上前,行大礼后大声喊道:“臣锦州都骑尉夏侯德,拜见陛下。”
刘瑜真的有点要疯了。本来挺开心的事,让这两不解风情的憨货搅的有些心焦,将酒杯重重扔在桌上,满脸怒色的说道:“什么人?敢在太极殿内咆哮?”
夏侯德也是豁出去了,大声说道:“臣锦州都骑尉夏侯德,奉太守石守信之命,前来面见陛下。”
刘瑜虽贵为天子,却也只会玩女人。见夏侯德满身血污,声如洪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几乎下意识的说道:“你……你是个什么鬼?”
夏侯徳无语,耐着性子再次禀报:“臣锦州都骑尉夏侯德,参见陛下。有紧急军情面陈陛下。”
刘瑜见是臣子,方才缓过神来,但依旧神色紧张的说道:“卿……卿有何事?”
夏侯德听天子发话,急忙说道:“陛下,锦州暴民魏同友,于今年七月起兵造反。此人精通兵法,武艺高强,逢战必身先士卒,晓勇无比。先后攻占云左、方烁、溧阳等城,仅两月时间,就占领锦州大半,拥兵四十余万。十月八日,魏同友派大将葛林、周伟、孙超、吴飞云、赵雷五人,各领大军五万,分别攻占五福、大吴、上县、芸中、故里等地。石太守见贼军势大,便向兵部连发七封求援信。十一月六日,叛军集结五十万大军,兵分五路进逼锦州州府云城,石太守又给兵部连发数封求援信。十一月十七日,贼军于狮子桥驻扎,兵锋直指云城,石太守一天十几封求援信发往兵部,前前后后几十封都石沉大海。十二月十三日,贼军预要兵围云城,石太守见势不妙,派末将突围送信,务必要面见陛下禀明军情,请陛下火速发兵,解云城之围。”
刘瑜听得目瞪口呆,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群臣闻言惊惧,这等大事却没有传出一丝风声,简直是不可想象。
刘瑜蒙蔽了一会,才转向赵广问道:“赵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赵广主管兵事,当下就越众而出,道:“陛下!臣主掌军司府,却没有接到任何奏书,请陛下给臣两个时辰,臣这就去查。”
刘瑜急忙点头,道:“好……好……快去,快去。”
这时,郭喜寿也走进太极殿,听闻此事后急忙走到刘瑜身边,大声说道:“陛下,这小股叛军,乃是疥癣之疾不足挂齿。但这朝堂之上,却有大奸大恶之辈,他与勾结叛军,暗中资助叛军,私自扣押军情急报,才使得叛军迅速做大做强,如此之人,比之叛军更让人胆寒。不除,叛军难消啊!”
刘瑜的脑子都有些跟不上节奏,有些痴傻的转头看向郭喜寿,呆呆的问道:“还……还有这样……的人?”
郭喜寿看了看老相国,冷冷一笑,说道:“魏同生!你还不认罪?”
老相国眉头微皱,冷冷的看着郭喜寿,面无表情的说道:“老夫行的正坐的端,何罪之有?”
刘瑜及朝中大臣也是一脸的懵逼。
那可是老相国魏同生啊!那可是三朝老臣,一生刚正不阿,就算是文党的赵广智、武党的杨杰,虽然不屑老爷子的清高,但也是见面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身正骨,满身正气,这样的人,就算是对手,也值得尊重。
郭喜寿却不管那么多,指着魏同生,尖声说道:“陛下!老奴执掌趣事营,经多方查探已经查明,相国魏同生与叛匪首领魏同友,实则是亲生兄弟。魏同生在朝中向魏同友暗送情报,指使门生扣押军报,前些时日又变卖家产资助叛军。如此行径罪大恶极,应株连九族!”
靠!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骂一句,比了个中指。
一个八旬老人,和一个青壮是亲生兄弟?这理由你是怎么想的?你又怎么敢说出口?至于变卖家产,呵呵………所有人都知道,老相国一生清廉,两袖清风且身无长物,受薛谦临终所托,老相国为了接济他一家老小,才不得不变卖微薄家产。
赵广智和杨杰对视了一眼,又都低下头,心思百转。
趣事营,皇家的一把尖刀。
两人都挖空心思想要弄到手。不想,却被刘瑜给了郭喜寿,这对两人来说,并非是什么好消息。
魏同生都被气乐了,看郭喜寿的眼神,就像看个白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也能有人相信?连傻子都糊弄不了啊!
刘瑜闻言,脸色一沉,看向魏同生,沉声问道:“魏爱卿,可有此事?”
我去!
众人都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
傻子都不信的事情,陛下竟然信了?
魏同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刘瑜,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话是刘瑜问出来的。他虽然知道刘瑜贪玩好色,但也不是痴傻之人,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是个人似乎都能明辨是非吧!
郭喜寿看魏同生不言语,急忙说道:“陛下!魏同生被奴才当众揭发,心神惊惧下无言以对,已经是默认了。如此大奸似忠大恶伪善之人,就应就地正法株连九族。”
“哼!魏同生,你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刘瑜面沉似水,沉声问道。
魏同生看着刘瑜,悲凉一笑,说道:“呵呵……老臣年近八旬,却想要谋反,真是罪该万死啊!呵呵……”说着说着,老人眼角含泪,凄苦而笑。
“陛下!魏老贼承认了,他承认自己阴谋造反了,要凌迟处死,诛其九族!”郭喜寿如同小丑般,跳着脚喊道。
礼部侍郎冯庸急忙站出来,躬身施礼道:“陛下!老相国一心为国,怎可能勾结反贼,此中必有蹊跷,请陛下明察。”
户部部首李伟也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冯侍郎所言甚是。陛下莫要被小人蒙蔽,做出迫害忠良之祸事,捞的残害贤臣之骂名。”
刘瑜闻言脸色一遍,眼神微眯带着危险的气息,沉声说道:“听你的意思,你觉得朕是昏君?”
李伟吓的急忙跪倒,以头触地惶恐道:“陛下圣明烛照,乾坤独断,乃贤徳之主也。”
刘瑜闻言神色稍缓,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老相国魏同生却大声怒怼道:“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嗯?”
魏同生许是被气急,或是压抑的太久,不管不顾的说道:“自御极以来,增赋税、添徭役、选秀女、废政务、亲小人、远贤臣、听谗言、害贤臣。如此作为,岂是明君所为?
古人云:君子不与恶人为伙,不与小人为伴。
但陛下却亲近阉宦,重用奸佞,于君子之道背道而驰。
长此以往,必定礼乐崩坏,怕是亡国之期不远已。”
郭喜寿闻言急忙喝骂道:“放屁!”
随后,躬身对刘瑜说道:“陛下!这老东西咒骂陛下诅咒国运,实乃罪大恶极。
其因对陛下您心生怨恨,才鼓动其族弟魏同友起兵造反,如此用心险恶之人,真乃国贼也。”
魏同生闻言大怒,手指颤抖的指着郭喜寿,喝骂道:“奸宦!何敢在此犬吠?老夫受已故国公张泽所托,上有辅导陛下之责,下有杖毙百官之权,真当老夫不敢杖毙了你?”
郭喜寿闻言大惊,急忙对刘瑜说道:“陛下!你看看,这老东西当着您的面要杀您亲近之人。如此做为于造反何异?”
刘瑜看着魏同生,恼怒的轻轻摇头,说道:“老相国!你太让朕失望了!”
魏同生看了刘瑜好一会,眼神慢慢没了神采,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魏相……”
“老相国……”
大殿上不少人惊呼,更有人要上去搀扶,却被魏同生摆手制止了。
魏同生面如金纸,看着刘瑜说道:“是老臣让陛下失望?还是陛下让老臣失望?亦或是陛下让这个国家失望?让这个国家的百姓失望?哈哈……我贡献了一生的地方,这是什么鬼地方?我誓死效忠的人,又是个什么东西?哈哈……魏同生啊!魏同生!你都多大岁数了?竟然还想着造反?哈哈……真是可笑!真是可悲!”说罢,老人已泪流满面。
良久,魏同生艰难的抬起手,指着郭喜寿,咬牙切齿的说道:“阉狗!你蒙蔽圣上残害忠良,早晚要不得好死!老夫先走一步,在地下等着你过来!”说罢,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