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在家中祸从天降 李氏灭门天下震惊
自从礼部部首薛谦被斩,老相国魏同生被气死,清流党就开始一蹶不振。礼部侍郎冯庸的绝地反击,不但没有扳倒郭喜寿,反而自己落了个抄家灭族的下场,这也使得清流党人开始人人自危。
如今,清流党以户部部首李维马首是瞻,但李维经过前几次事件后,清晰的认识到一个现实:清流党人不得陛下待见,还是低调的夹着尾巴做人方为上上策。
故而,近段时间,李维近乎成了隐形人,上朝就是站班,下朝家中安坐,不但拒绝应酬,同时闭门谢客,人也越发的谨慎小心起来,并严告清流党其他人,不得再惊扰圣心,小心办差,莫让人抓了把柄。
李维如此,让清流党人一时间没了主心骨,在朝堂之上,更是逐渐边缘化。
就在前不久,李维上完早朝,刚到家中,还没脱去朝服,就有百余黑衣人冲进李府。
李维见到这么多人冲进自己家中,当下十分愕然。
要知,就算清流党式微,他也是户部部首,当朝一品大员,也不是谁想来欺负一下,就能欺负得了的。
李维久在宦海沉浮,早就天塌不惊,镇定的询问道:“尔等何人?为何擅闯我李府?要知,擅闯朝廷大员府邸,那可是要杀头的。”
一群黑衣人也不答话,身形向两边一闪,让出了中间主道,只见一道身影牵着个似狗似人的怪物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郭喜寿,而被其牵着的,则是魏家四少爷魏承坤。
李维见到来人是郭喜寿,眼皮子就是一跳,心思百转之下,当先拱手笑着说道:“不想是郭公公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在下有失远迎,还请公公恕罪。”
郭喜寿像是没听到一般,冲着身边的魏承坤踢了一脚,很是生气的说道:“玛德!不开眼的狗东西!给爷们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好狗不挡道都没听过?竟然想阻爷们的道,当真是该打。”
李维眼角抽了抽,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一番操作,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指桑骂槐借题发挥,可谓是来者不善啊!
李维强压怒气,再次说道:“不知公公来下官府邸有何贵干?”
郭喜寿掏了掏耳朵,很是夸张的叫道:“啥?你说啥?下官?哎呀妈呀!老奴可担待不起,老奴不过是个五品官,您李大人可是官居一品,老奴哪敢接您的话啊!按您的说法,我这可是啥来着?哦!对对……是目无王法大逆不道。”
李维心头苦笑,知道这阉货因为法场时,自己在人前骂了他而怀恨在心,这是变着法要给自己难看啊!
唉!虽然自己也想不畏强权,可也得为家人考虑一二。今日不同往日,形势比人强啊!
手握皇令,有先斩后奏之权,生杀予夺天命所受,这就是郭喜寿现在的权势,如日中天也不过如此。
李维强笑着说道:“公公说笑了,下官官微爵浅,说话无理顶撞了公公,还请公公大人大量,不要与下官计较。下官日后必有重礼奉上,到时,还望公公能够笑纳。”
“哈哈哈……”
郭喜寿闻言仰天狂笑,声音尖锐嘶哑,听的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就算如此,众人也不敢有丝毫不满情绪,谁叫这里他最大那。
郭喜寿狂笑了半响,才缓过劲来,看着有些卑躬屈膝的李维,心情那叫一个好。
当初,在刑场之上,怒骂自己是恬不知耻的腌货,现在却恬不知耻的恭维贿赂自己,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呵呵……清流党人?自薛谦、魏同生去后,人世间上再无清流。
尽管李维表现的很是卑微,也让郭喜寿很爽很解气,但这不代表郭喜寿就要放过李维。
只见郭喜寿轻轻摆了摆手,就有十几个黑衣人,抬着几个满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随后将几人扔在了李维的的院落中,看几人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
就在李维错愕之际,又有几人抱着一捆捆的制式横刀扔了出来,那明晃晃的刀锋,闪的李维眼皮直跳,心头的不安感越发浓烈。
李维硬着头皮,迎上郭喜寿那阴毒的眼眸,强颜欢笑的问道:“公公!您这是何意?”
郭喜寿阴恻恻的笑了笑,说道:“咱家给李大人准备了一份大礼,就是不知道李大人会不会喜欢。”
这又是死人又是兵器的,什么大礼?扯淡那。
李维拱了拱手,露出了笑比苦都难看的表情,说道:“公公莫要和小老儿开玩笑,小老儿年老体衰,可经不起折腾。”
郭喜寿轻轻拜了拜手,道:“李大人岁数大了?我看还年轻的很,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是无妨。”
随后,郭喜寿从侍卫手中接过一柄横刀,向着自己左臂划了一刀,鲜血瞬间寖透其衣袖,随后呲牙咧嘴的将横刀扔在李维脚下。
郭喜寿咬着后槽牙,阴恻恻的说道:“李大人窝藏天佑军乱党,意图谋害陛下。侥幸,蒙陛下天恩,汉刀营初立,知悉其阴谋,于其家中将贼众近皆斩杀。
大内太监总管郭喜寿,为报陛下知遇之恩,不畏凶险身先士卒,被贼人所伤。
所幸,天恩浩荡性命无虞,活捉贼首李维,李大人觉,这个剧本得如何啊?”
李维惊的愣了半响,方才定了定神,强自镇定的尴尬笑道:“郭公公莫要说笑。”
郭喜寿侧着头,指了指还在流血的手臂,似笑非笑的森然道:“李大人觉得,我这样子是在说笑?”
李维闻言勃然变色,抬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郭喜寿,道:“腌货!尔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栽赃嫁祸?谁给你的权利?”
郭喜寿看着李维满脸不屑,冷然道:“汉帝亲点,持刀监察,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可查,无人不可抓,无人不可审,无人不可杀。李大人以为,然否?”
李维惊的后退数步,一个踉跄跌倒,颤声喊道:“你……阉狗!耳安敢如此擅杀朝廷大员?你就不怕陛下知悉,将你凌迟处死?”
郭喜寿阴恻恻的冷笑道:“怕?哎呀!咱家真是怕的要死啊!
这里除了你的人,就是咱家的人。你的人自身难保,咱家的人又不会说出去。
陛下深居宫中,怎么会知道啊?啊哈哈哈……”
“你……”
郭喜寿不再给李伟说话的机会,手一挥对左右说道:“将李大人的家眷都抓起来,在这院中严刑逼供,让他们招出阴谋刺杀陛下的幕后主使。”
“是。”
一众黑衣汉子迅速穿出,将李府家眷和仆从丫鬟一百三十七口尽数压到当院,在刀光剑影的逼迫下,跪了黑压压一院子。
郭喜寿坐在太师椅上,边上有人为其包扎伤口。其一脚踩着郭承坤,一手指着李维,对院中众人说道:“李维勾结天佑军,意欲惑乱京城谋害陛下。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尔等皆是从犯,家属斩立决,仆从发配充军,丫鬟贬入贱籍。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咱家看不得如此人间悲剧。若你等有人能站出来指正李维,咱家就做主,将其从轻发落。”
院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被这消息惊的心神俱震。
李维之长子李阳瞪着郭喜寿,愤恨的挣开看压之人,跳起来直指郭喜寿,骂道:“阉狗!我父一心为公,怎会是你口中的叛臣?定是在陷害我父,污其名、毁其节。今,我要杀了你这阉狗!为我李家正名!”
说吧,李阳夺过地上一柄横刀,冲着郭喜寿杀去。
奈何,李家书香门第,李阳平日里别说杀人,就是杀鸡都费劲,提着柄刀看着吓人,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郭喜寿身旁的一个侍卫,连剑都没拔,就这么上前轻轻一挥,就将李阳打翻在地。
郭喜寿轻蔑的撇了撇嘴,轻咳一声,一口浓痰吐在李阳脸上,口中不屑的说道:“呸!你个死贱种!还敢在咱家面前舞刀弄剑?来人!将其吊起来,给咱家往死里打。”
左右上人,将李阳径直吊了起来,有人撸起袖子,皮鞭死命的抽打在其身上,一时间,鲜血染红了李阳的衣襟。
李维目睹儿子惨状,血目赤红,咬牙恨声道:“天网恢恢,日月昭昭,你如此肆无忌惮,将来必遭报应。
他日,也必凌迟加身不得好死。”
郭喜寿掏了掏耳朵,抬起手指轻轻吹了口气,轻蔑的喃喃自语道:“哼!一堆耳屎,碾死你丫的!”
一时间,整个院落除了皮鞭的“啪啪”声,就剩下李阳的惨叫声。
有家丁实在忍不住,跪着爬前几步,声音颤抖的说道:“大人……大人……小人举报李维,其人看似中厚,实则道貌岸然,就是读书人的败类。其勾结叛军、意图谋害陛下,曾多次酒醉后辱骂圣上。还有……其人不但贪赃枉法、还喜恋男童,性格乖张打杀下人。实乃新汉最大之奸佞。”
郭喜寿闻言眉飞似舞,看着那家丁很是满意,笑着说道:“好!有咱家给你做主,必还这新汉朗朗乾坤。你检举有功,咱家必有重赏。来人!赏他白银十两。你且起来站在一旁,其他人还有没有要检举揭发的?”
“大人!我也要举报,李维指使家奴抢占农田,逼死农户三十余口……”
“大人!我也要举报,李维收受贿赂……”
“大人!我有话说,李维抢占良家女子……”
……
墙倒众人推。
无数家丁争破头的相继举报,恨不得把李维说成十恶不赦的绝世奸臣。
不管是构陷还是造谣,郭喜寿都不在乎,他只需要口供就好。
郭喜寿看着乱哄哄的人群,眼睛笑得似眯成一条缝。心里暗道:这郭跃还真是有些本事,事情发展几乎和他的设想一般无二,如此人才,咱家要多多倚重才是。
当夜,郭喜寿来到刘瑜寝宫,将李维勾结乱党预要祸乱京师,在李家在安庆城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猥亵男童勾引良家妇女等种种罪行,递交到刘瑜手中。
刘瑜看罢勃然大怒,扬言“古之大奸大恶之徒不过如是”。
郭喜寿请了圣旨,将李维一家凌迟处死,祸及九族。同时,有不少清流党也被郭喜寿按了个通匪的罪名,涉案大小官员多达一百三十七个,罪及家属过万。这一下,整个新汉又是一震。
这算是新汉立国一来,最大的一次要案,被史书称为“李氏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