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阉宦雅号人间仲父 乾刚独断受封一品
安庆城太极殿内,文党武党都在激烈抨击着汉刀营的专横跋扈,不少大臣更是跪在地上,磕的头破血流,以此来表示决心,证明重用阉宦乃惑乱朝纲之举。
阉党众人自然不甘示弱,为了主子肝脑涂地,称文党和武党嫉贤妒能,郭公公文韬武略天下第一。
两方争执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从朝阳初升到正午时分,依然正差不休,就算冬日的寒风也无法扑灭这激烈的火焰。
这次,文党和武党是发了狠劲,势必要让陛下收回成命,将汉刀营彻底瓦解。
毕竟,这段时间,汉刀营确实损害了两党的利益。尤其是邓伟、段子里,以及丁显贵和苗锦等人的被抓,着实是打脸的很,让众人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而更多的是没有了安全感。
而李维惨案,则让众人看到了汉刀营的冷血专横,经管李维不是文党武党的人,但那可是清流党的魁首啊!哪怕清流党已经日暮西山,可也有不少簇拥。这说抓就抓,说杀就杀的本事,朝中无人出其右者,属实让人心惊胆寒。
“李氏惨案”牵扯朋党亲族近万人,可说是新汉自建国以来,牵连最广,涉案最多,判决最快,处决最狠的第一大案。
而这所谓的第一大案,那简单到幼稚的案情,漏洞百出的供词,以及当事人凄惨的模样,无不彰显着一个事实,就是郭喜寿在公器私用栽赃报复,只要不是瞎子就都看得出来。
而汉崇帝刘瑜却对此视若无睹,还明里暗里对郭喜寿推崇备至,觉得其忠君爱国为群臣表率。
这无疑助长了郭喜寿的嚣张气焰,也让阉党众人在人前不自觉的拔高了身形,挺起了胸膛。
谁说阉人就应该低贱?谁说阉党就低人一等?没看到有郭公公明珠在前,多得陛下的器重和赏识,只要抱紧郭公公的大腿,今后飞黄腾达必定指日可待。
君不见,当初只是混混头子出身的郭跃,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汉刀营的副营主,官居从四品。职位虽然不高,但权柄极大,上可弹劾百官直达天听,下可刑讯问罪生杀予夺。
朝中部分官员,不管是文党还是武党,或是日暮西山的清流党,对“郭氏父子”,可谓是既恨且畏,更有人言:郭氏不除,天下不宁。
然而,对郭跃发迹羡慕者也不在少数。从一介白衣到朝廷大员,是多少朝廷官员奋斗一生而不可得,而郭跃的发迹,不过是认了一个好爹而已。
“认爹”成为不少墙头草的认知,也使得郭喜寿的外宅,每日都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上至朝廷大员,下至候补知县,全都提重礼等待召见。
相比汉崇帝刘瑜的不问朝政,郭喜寿的外宅俨然有了第二朝堂的别名。
那些年长的老学究,也放弃了以往的偏执己见,学会了溜须拍马逢迎苟且,大肆宣扬郭喜寿的“忠君爱国”,年轻的学子更是肆无忌惮,一副以郭喜寿马首是瞻的忠狗模样。
其目的无非就一个,认个好爹,以便更好的“报效朝廷”。
如此,也就导致阉党的势力,近乎是以膨胀的方式在极速扩张。
据不完全统计,从皓月历244年初,到皓月历245年冬,仅年两年时间,郭喜寿就收下义子近三万人,成就“人间仲父”的“雅号”。更有十余万人,想认其为义父,却不得其门而入,不得已退而求其次,以“郭氏门徒”自居,使得阉党势力遍布朝堂上下,一时间风光无限权柄滔天。
这也使得在民间流传一句话:朝廷用谁不用谁皇帝说的算,皇帝用谁不用谁郭公公说的算。
由此可见,郭喜寿在世家大族及文人士子心目中的地位,隐隐有了新汉第一人的地位,死死压过文党武党一头。
而郭喜寿的这一成就,里里外外都有着郭跃的身影。
鉴于郭喜寿日渐跋扈专横,才有了今日文党武党在朝堂的发难,也是赵广智和杨杰默许的结果。
刘瑜疲惫依靠在龙椅之上,慵懒的似乎连眼皮都不舍得动一下,至于台阶下众臣的慷慨陈词,他是压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脑海中全是郭喜寿近日进献的美女。
那美女身材高挑,且峰峦叠嶂;金发碧眼,充满异域风情;五官精致,肌肤胜雪;一颦一笑都美不胜收。
郭喜寿说,此女名叫安娜,是西域夜色国的公主,正个八经的天潢贵胄,且其美艳之名,在西域广为流传,有着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的美誉。
刘瑜的后宫佳丽近十万,不是说没有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而是异域风情别有一番滋味,让这汉崇帝深陷其中流连忘返。
尤其是安娜那风情万种的媚眼,和其妩媚至极的撩拨,都使得刘瑜深深着迷不能自拔。
那娇美的面容,婀娜的身段以及床第之间的各种新奇,让这号称位色中饿鬼的汉崇帝沉浸其中,恨不得时刻都不分离。若非今日是大朝会,有祖宗家法在头上悬着,他可能连早朝都不想来。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就是刘瑜现在的真实想法。
想着想着,刘瑜就有些心猿意马,在看台阶下的群臣,更是有了股愤然。
这群该死的老东西,搅了朕的好事……
诚然,这些年刘瑜近乎夜夜笙歌,已经将身体掏空,那象征男人玩应近乎半痿。但,也不知郭喜寿这腌货在哪里淘换的一种名叫“扶阳丸”的药丸,药效属实有些逆天,只是拇指大小的一粒,就能让刘瑜生龙话虎,雄威更盛往昔。
这也使得郭喜寿在刘瑜眼中,那真是“忠臣干吏”的典范,难得的贴心体己之人,倍受其器重和信赖。
“嗑……嗯……”
看着阶下依然“群情激愤”的众大臣,刘瑜实在在忍无可忍,不得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众人闻声闭嘴,部分人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刘瑜,似乎等着“睿智”的陛下能够“乾刚独断,匡扶正义”,将以郭喜寿为首的阉党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刘瑜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众爱卿所言朕已知晓,今日朝会就到这里吧。啊!对了。小郭子公忠体国,汉刀营除贼有功。今,赏其一品顶戴。就这样吧。”
说吧,刘瑜就要起身离开。
文党和武党的官员都懵逼了,这是个什么鬼?怎么弹劾的对象没被制裁,反而水涨船高升官了呢?这是什么反向操作?
刘瑜的话语,让众人高涨的情绪瞬间跌入冰谷,更有些瑟瑟发抖不寒而栗。
不少人更是悲呼……
“陛下!不可啊!宦官怎可官居一品?”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这致祖宗家法于何地?”
“陛下如此草率,天下臣民不服啊!”
“祖帝啊!先帝啊!这可如何是好?宦官岂能干政?如此国将不国啊!”
……
看着那几十个呼爹喊娘的老头,在那里以头触地悲呼不已,刘瑜更觉厌恶,恨恨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郭喜寿急忙上前搀扶,临行前扫了阶下众人一眼,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
如果说,刘瑜的话是初冬腊月,那郭喜寿的阴毒眼神就是数九寒天,让阶下众人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冷颤。
赵广智本还古井无波的面容,已经彻底的阴沉了下来,目光微微横扫,却惊异的发现,一向“假寐”的杨杰,此时竟也抬起的眼皮,目光死死地盯着郭喜寿的背影。
哼!这个该死的老小子也有危机感了?哼哼哼……
下了早朝,按照惯例,必须得官阶最高之人先走,剩下的人依次离去。
往常,都是老相国魏同生先走,杨杰赵广智两人跟在其身后,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这都是必须的,也是规矩。
而如今老相国已死,朝堂上本应以赵、杨二人为首。却不想,阉党一派的人根本不光鸟赵、杨二人,谈笑间自顾自的相继离开。
这是阉党之人在向郭喜寿表忠心表立场,更从侧面反应了,阉党一派的志得意满和嚣张跋扈。
赵广智?文党?杨杰?武党?算了球啊!都比不上郭公公的一根脚毛!至于官场上的礼节和规矩,呵呵……你们文党、武党有那么大的排面吗?你们的规矩值得我们守吗?
赵广智和杨杰对此视若无睹,但麾下的簇拥对此却是怒目而视,这显然是无理到极致。若是以前,怕是早就口诛笔伐,而今却也只能用表情的愤怒,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待阉党的人走的一个不剩,赵广智和杨杰二人才近乎是一起转身,亦近乎是一起迈步。
这也是两人无奈且高明之处,走的早了,与阉党争抢第一?自己什么身份,那些人又是什么身份,如此不显得自己格局不够。若是不争,走在阉党之后,那更是不成体统,自己的脸面还要与不要。
至于两人之间,那时间更要拿捏的恰到好处。若走的慢了,岂不是就在对方面前落了下乘?两人明争暗斗多年,谁也不想在对方面前示弱,哪怕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而文党武党的人,自然是要懂尊卑守规矩,不能做出任何僭越之举。
待出得太极殿,赵广智乐呵呵的凑到杨杰身旁,笑着说道:“老杨大哥啊!我家亲戚新送了我点极品庐峰妙茶,一会可有时间?一起去我府上喝点?”
杨杰笑着回应道:“庐峰妙茶?那可是不可多的神物啊!唉!在下不贪财恋色,唯有这茶之一道,难弃口舌之欲啊!”
赵广智露出一副了然之色,诚然道:“那杨兄可否赏脸?”
“那在下就叨扰叨扰?”
“蓬荜生辉,荣幸之至。”
“请。”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