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江山依在军魂不更 刘云骁勇万敌避战
阿拉努尔愤恨的一甩马鞭,大声喊道:“吹号!赶紧吹号!让大军分散将主路让开,放哈勒普的骑兵和那群该死的牛群过去。”
火牛的冲阵是可怕的,这群牛已经疯了,它们在疼痛和惊恐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顺,剩下的只有暴虐和疯狂。
此时的火牛群,充分的展示了黄牛的韧性,那不到生命尽头,就永不停歇的脚步,让草蛮人吃尽苦头。
被火牛撞到的草蛮骑兵,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就算是侥幸没死,但只要落马,很快会被后面的牛群活活踩死或被烈火焚烧致死。
草蛮人喜欢穿毛皮改成的衣服,上面多是兽毛,在冬天比较暖和,预寒效果极好。
而今天,这些毛皮大衣却成了催命咒符。
毛皮易燃,一旦焚烧起来,就很难被熄灭。
如此,被践踏者和被烧死者无数。
城头上的汉军看到此景,皆抚掌大笑,高呼:“汉军威武!”
刘云更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赵广,那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刚刚的颓废、压抑、不信等负面情绪不翼而飞,激动的手舞足蹈面色涨红。
“赵叔!你简直太牛了!无敌的牛!这火牛阵天下无双!让他们这些蛮子知道知道,什么叫汉境不可入,汉家不可辱,汉国不可欺。”
赵广难得的没有说教,平静的问道:“想随我杀他们一场吗?”
刘云闻言大喜,豪气道:“杀敌酋,心所愿。长辈邀,不敢辞。”
赵广哈哈哈大笑,带着刘云下了城楼,跨上战马将一柄三尖两刃刀提在手中,大声喊道:“将士们!草蛮人大军就在城外。他们人比我们多,马比我们多,战刀一样比我们多,他们想踏破此城,他们想杀进汉地,他们想让我们的父母妻儿沦为奴隶。现在,我要带你们出城跟他们拼杀一场,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好!都是汉家好儿郎!今日,你们随本将去杀个痛快!汉军……威武……”
“将军……威武……”
“汉军……威武……”
“将军……威武……”
赵广用右手狠狠的垂在胸堂,口中高呼着“汉军威武”,兵卒同样高声回应。
这是一种传承,更是一种信仰。
江山锦绣依在,军魂万古不更!
“开城门!随我杀敌!”
“杀……杀……杀……”
“轰隆隆……”城门开启。
赵广一马当先,刘云等人紧随其后,如箭矢般飞射而出,借火牛阵的威势向草蛮大军冲去。
“将军!将军!汉军……汉军杀出来了!”
阿拉努尔见状惊怒,气急败坏大声吼道:“扎克、多隆,你们俩带领本部人马,绕过火牛阵两翼突进,尽可能缠住对方。巴萨带人列阵,射杀火牛。”
扎克、多隆二人领军而去,巴萨却有些犹豫道:“火牛与我军骑兵交缠在一起,若放箭会伤我军将士性命。”
阿拉努尔愤恨的一马鞭抽了下去,甩在巴萨的身上,大声骂道:“你是傻了吗?汉军已经出城,若是让哈勒普的骑兵带着火牛阵冲入本阵,就算是让出主路,大军也必然会被冲散,汉军在随后冲杀,我们有可能就要一败涂地。不要再管哈勒普那个混蛋了,乱箭齐射不准他们靠近,快点!”
巴萨是乞颜部的将领,和阿拉努尔不在同一部族,只是在这先锋军中,比阿拉努尔地位略低而已。被阿拉努尔抽了一鞭子,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看着依然在咆哮的阿拉努尔,冷声说道:“阿拉努尔!我可是乞颜部的人,不是你的奴隶。如今在战场上,老子不和你计较,再敢动你那该死的鞭子,老子就带人宰了你。”
阿拉努尔被巴萨的吼声惊醒,一阵冷汗在鼻尖冒出,被自己刚刚愚蠢的行为感到后怕和懊悔。巴萨是乞颜部的将领,代表乞颜部的脸面,当众给了巴萨一鞭子,如同当众扇了乞颜部一耳光一样,若是纳兰琪琪格那娘们追究起来,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阿拉努尔尴尬的笑了笑,有些讨好的说道:“巴萨兄弟,是我不对,有些急躁了。现在情况危机,还望以大局为重。”
巴萨冷着脸说道:“要不是以大局为重,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放箭可以,但是,可是回头如何向拉克申王汗交代?”
“交代?若是我军大败,要交代的就不是拉克申王汗一人,就是你我自刎谢罪,都难以平息五大部王汗的怒火。”
巴萨看了阿拉努尔好一阵,才说到:“命令是你下的,后果你来承担!”
阿拉努尔咬着牙说道:“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巴萨兄弟,请你执行军令吧。”
巴萨直视阿拉努尔好一会,才下令道:“各部都有,目标正前,乱箭齐发,射!”
很多草蛮兵卒,都是闭着眼睛面带痛苦的射出箭矢。
若是以往,草原征战各为其主那自不必说,如今合兵一处将打一家,却用箭矢指向自己人,那自然是别有一番感触,难用言语表述。
近万人齐射,箭矢密集的如蝗虫过境,惨叫声不绝于耳。
哈勒普看的真切,双目充血睚眦欲裂。身后这些都是他的族人,而他的族人,没有死在冲锋的路上,如今,却死在自己人的箭下。
“阿拉努尔!你这个滚蛋!我若活着,必叫你不得好死!”声音如鬼如魔,似九幽深渊的咆哮。
赵广看着敌军应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三尖两刃刀斜指,向左一挥道:“大军向左翼冲锋,不与敌缠斗,凿穿为主。杀!”
“杀!”
扎克率领的左路军与赵广等人迎面撞上,双方无需多言,更无客套,打招呼的方式更是抡刀就砍。
刘云早就注意到扎克,看上去像个头目,两军刚一交锋,就直奔扎克而来。
扎克边指挥边杀敌,注意力不甚集中,猛感觉脑后寒风呼啸,不由得头皮一紧,紧忙低头躲避。一杆银枪贴着后脑刺来,将扎克的头盔刺落,带着一撸头皮,端是凶险无比。
扎克打马奔出数步勒缰站定,伸手摸向脑后,手中一片殷红,痛的龇牙咧嘴哇哇大叫。抬眼看去,一员小将横枪勒马立于当场。
扎克气不过,大吼道:“哪家的娃娃,竟敢偷袭你家爷爷?怎么,还没断奶就跑出来送死?”
刘云怒目圆瞪,大声回道:“去你m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受死!”说着,手中长枪一抖,直奔扎克咽喉刺来,扎克横刀招架,欲将长枪挡住。怎料,刘云枪势不老,虚晃一枪收枪再刺,这一枪直奔扎克心口,扎克心慌不已,在想招架已经晚了,索性身子后仰,一招铁板桥横躺在马背上,眼看着枪尖贴着鼻尖而过,惊的一身冷汗。
刘云得势不饶人,长枪改刺为砸,直接拍在了扎克胸口。
这一下势大力沉,拍的扎克头晕眼花,喉咙发甜,一口血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差点跌落马下。
“保护将军。”数名草蛮兵冲了上来,将扎克护在身后,欺身上前,想将刘云围住。
刘云看着几人凌然不惧,长枪舞动间如幻似梦,几人还没几分反应,就被纷纷挑落落马。
刘云料理几人后,抬头再找敌将,却看着扎克被人互送着渐行渐远,不由一阵冷笑,喃喃道:“还尼玛是条大鱼,是大鱼你就得给小爷留这。”
刘云持着掌中枪,催促胯下马,奔着扎克的方向就冲了过去。这一冲,如虎荡羊群无以匹敌,纵马间鲜血横溅似杀神降世。
蛮兵虽也拼命阻拦,奈何杀疯的刘云非人力所能抗衡,真的是神挡杀神,佛阻杀佛。刘云身后数十步外,陈东带着数十名护卫玩了命的厮杀,都跟不住刘云的脚步。
此时,刘云已经杀红了眼,紧盯着扎克不放,身后尸体一地,却不见了亲卫身影,单枪匹马纵横间,已入敌军深处。
四周蛮兵越来越多,刘云却凌然不惧,长枪舞动也是越来越快,时而枪出如龙,刚猛无匹;时而枪如灵蛇,刁钻诡异;时而横枪跃马,霸绝天下;时而挺枪直刺,一往无前。
行进间,刘云忽敢后脑生风,知有蛮兵偷袭,猛的回头大喝“尔敢!”
刘云一声怒吼,吓的偷袭之人心慌不已,惊惧之下直接从马上跌落。
刘云见状哈哈大笑,勒马持枪继续冲杀。
蛮兵被其威势所慑,皆不敢上前阻拦,竟给其让出了一条路。
“大人!大人!不好了……”
赵广刚刚带人将草蛮人杀了个对穿,收获极丰。本想带队回城,猛的听到有人大喊,不由得一愣,待看清来人是陈东却不见刘云后,心头猛的一紧。
“少将军人哪?”赵广有些不安的问道。
“大人!少将军追杀敌将,已深入敌阵,我们……我们没跟上……”陈东低着头禀报,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近乎微不可闻。
他是刘云的亲卫,责任就是护卫刘云的安全,可如今到好,直接把主将给丢了,这让陈东面红耳赤羞臊的无地自容。
处事不惊的赵广,此时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张大了嘴愣愣的眼看着几人好一会。
良久,赵广才回过神来,看着陈东等人,怒喝道:“陈东!你身为少将军亲卫长,是干什么吃的?少将军若有闪失,你等罪该万死!滚到后面去,随我杀入敌阵,迎回少将军。”
李维打马上前,低声道:“将军,敌军右路骑兵正在包抄我们,若大军冲阵,怕……”
赵广看着远处飞扬的尘土,眉头微微皱起,沉吟半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