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袍泽道惊现马蹄疾 闻蛮寇诸将皆请战
“哒……哒……哒……”
官道之上,一匹战马疾驰如飞,马蹄的脆响,在荒谷中显得格外清晰。马背上一人,背插五色旗帜,脸色苍白,神色很是疲惫和焦急。看到前方隐约有营寨的影子,令旗兵神情振奋,离着老远就大声喊道:“五旗令兵,见者避让,军情如火,速开寨门。”
“五旗令兵,见者避让,军情如火,速开寨门。”
……
这里是袍泽道,汉军镇守北疆的另外一道重要门户。如果说,古城是草蛮人进入破蛮领的必经之路。那么,袍泽道就是草蛮人进入镇蛮领的咽喉要道。
袍泽道,位于两道陡峭峭壁之间,峡谷纵深两千四百米,谷口狭窄,最多可供十人同时而过。道内有汉军两千人,两侧峭壁也常年有两千余汉军驻守,仅四千人当谷扎营,可阻草蛮人十万大军。
据闻,当年新汉未建,此地不叫袍泽道,而叫下谷口,属于赵国。
草蛮瓦剌部酋长铁木离亲率大军十五万欲入侵赵国,行至下谷口,被赵国守军拦截。
当时,赵国正举倾国之兵与韩国苦战,无法抽调一兵一卒驰援下谷口。
赵军八百守军,面对百倍敌军而无惧,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的情况下,死守谷口二十七日,八百人无一投降,全部战死,为赵国战胜韩国,并驰援下谷口阻挡铁木离南下,赢取了宝贵时间。
赵国国王赵无忧为缅怀这八百守将,将下谷口改名为袍泽道。
袍泽道的大寨看上去像是年久失修有些破旧,实则内有乾坤。
从辕门起到帅帐,共有七道防线,经过几十年的不断完善,每道防线都杀机四伏陷阱无数。近几十年来,草蛮人不是没有侵扰过袍泽道,但都是无功而返。
这也让草蛮人逐渐意识到,没有一副好牙口,莫要来啃这块硬骨头。
说来也是,自从铁木离大败后,袍泽道先后还承受过十六次战火,但不管是那一次,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区区千百人,可让几万甚至十几万草蛮人难越雷池一步,这也使得很多汉人,将这里称为新汉帝国的“铜墙铁壁”,寓意坚不可摧不可撼动。
荣耀属于过去,现在,或许也会属于将来。但是,一旦在荣耀中迷失自我,沉浸在过去的荣耀中不思进取安于享乐,那荣耀带来的,或许就是消亡。
“怎么了这是?蛮军又要来了?”
“艹!一群不知死活的傻逼,他们敢来灭了他丫的。”
“就是!就是!杀人放火金腰带,死人堆里娶老婆。没有仗打,老子哪来的大把银钱婆娘婆。”
“这蛮子还真没记性,就咱这铜墙铁壁,也是他们那能够惦记的?崩碎他一口钢牙。”
“嘿嘿嘿……蛮子要是派些婆娘来,怕是能比他们那些爷们好使,至少能让老子腿软。”
“哈哈哈……此屁有理……”
……
能驻守袍泽道的都是老兵,说是**也不为过,看到五色领兵,首先想到不是畏惧,反而是不屑、嘲弄和一丝丝兴奋。
“发什么愣?开寨门。”一声冷喝在士兵耳边响起,引的将士纷纷侧目。
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壮汉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来到寨门前。那壮汉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主。
“见过萧副将!”众将士急忙收起嬉笑模样,郑重见礼。
寨门缓缓开启,五色令旗兵疾驰而入,被萧副将挥手拦了下来。
五色令旗兵勒住马缰,大声说道:“军情如火,卑职要面逞主将,请将军放行。”
萧副将眉头一皱,冷冷说道:“主将偶染风寒,正在休息,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吧。”
五色令旗兵微微一怔,面有犹豫之色。
萧副将身边一名侍卫见状,大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萧炎萧副将,主将曾言,萧将军对寨中所有军情都可酌情处置。”
五色令旗兵闻言,急忙下马。拱手说道:“卑职古城五色令旗兵马旭,拜见将军!”
萧炎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免礼,问道:“可是蛮军进兵古城?”
“额……”马旭沉声默不作答。
“随我来吧!”说吧,萧炎见状转身大步向寨内走去,马旭随同几名侍卫跟在后面。
萧炎,镇蛮领内有名的铁面将军,入伍十三年,从兵卒一步一步爬到将军,以治军严厉着称。
今年三十五岁的他,依然没有婚配,就是一些桃色新闻都没有传出一点。
很多人都说,萧炎此人不好女色;也有人言,萧炎有断袖之癖;更有人说,萧炎作战受伤,不能人道……
总之,各种传言纷纷,却没有人敢小瞧萧炎,他治军之严,作战之勇,在镇蛮领内是出了名的,他的臭脾气随其一样出名。
萧炎进入自己的军帐,挥去左右,向马旭要来军情,简单看了看,说道:“好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如实禀告主将,你一路辛苦,先去偏帐休息,如有需要我会叫人传你。”
“将军!军情如火,卑职必须面见主将!”
“滚!”萧炎双目似刀,恨恨瞪了马旭一眼,低声喝道。
马旭似乎知道萧炎其人,无奈之下只能悻悻退走。
萧炎坐在主位上,微眯双眼,将手中军情又仔细看了一遍,神色凝重。
半响,萧炎才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向帐外走去。
夜半时分,袍泽道内忽的狂风大作,吹的兵卒惊声四起。
营帐中昏睡的主将郭坤,在浑浑噩噩中被惊醒,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出现在帅帐之外。
最近一段时间,郭坤经常感觉自己精神不佳,军医看过,却不明所以,只能归结于过于劳累,气血不畅所致。
今夜的风有些怪,端的有些邪气,将的郭坤吹的几乎有些站立不稳,若非侍卫眼疾手快,险些将其吹倒。
郭坤微眯双眼,用手挡着吹来的风沙,仔细辨别着风向。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遮月,星光无影。
好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咔嚓”一声脆响,帅帐外的帅旗被大风吹的应声折断。
郭坤闻声望去,不由得心头一凛。
行营中帅旗断落,恐非祥兆啊!
“去请萧炎、董程等几位将军来我帐中议事。”郭坤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帐中,皱着眉头低声吩咐道。
侍卫离去不久,孤身而回,躬身行礼道:“将军,几位将军马上就到,但萧副将不在帐内,听其侍卫讲,是到前寨巡视去了。不过,属下回来时,看到萧副将处有一名古城来的五色令旗兵,据其所言,似乎有紧急军情。”
郭坤闻言,眉头更是一紧,凛然道:“人在哪里?速传来见我。”
侍卫出去不久,领进一人,正是马旭。
马旭看到主将,急忙屈身行礼道:“卑职马旭,见过将军。”
郭坤正色道:“你说有紧急军情?是何军情?呈于我看。”
马旭闻言一怔,急忙说道:“启禀将军,卑职已将军情呈给您的副将萧炎萧将军,他没给您看?”
郭坤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本将没见任何军情。而且,军法有言,军情要第一时间呈报主将,为得主将允许,不得私自呈报他人,违令者,斩。你是长了几个脑袋,敢公然挑衅军法?”
马旭闻言大惊,急忙解释道:“将军饶命,军中律法卑职自然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怠慢。是萧副将说,您卧病在床,不能整理军务,军务暂由他全权代理,卑职唯恐耽误军情,才不得已将军情呈报给萧副将。否则,就是借卑职几个胆子,也不敢拿军情这等大事开玩笑。”
这个萧炎,虽然平时对他极为看好,但也不能持宠而娇到如此地步,简直就没把他这个主将放在眼里。
郭坤眉头紧缩,沉思片刻问道:“你可知军情内容?”
马旭急忙道:“小人只是令兵,不知具体内容。但小人离开古城时,听说草蛮人似乎要攻打古城,至于真假请将军自行决断。”
郭坤闻言惊的眉头都要拧到一起,小声喃喃自语道:“攻打古城?这个季节?草蛮人这是疯了?”
正在郭坤思索之际,帐门一掀,三个魁梧大汉顶盔掼甲鱼贯而入,当先一人大声喊道:“将军叫我等甚急,不知有何吩咐?”
此人声音之高,可震慑一般宵小之辈。
郭坤只感耳膜一阵刺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谷裕盛,这里是帅帐,你就不能控制点声音?老子早晚要被你给震死。”
谷裕盛不好意思的饶了饶头,憨憨的傻笑了几声。
一旁一位有些俊朗的年轻武将微微一笑,拱手问道:“将军,急招我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郭坤赞许的看了看年轻武将,含笑说道:“就喜欢和张杰你这样的年轻人说话,不温不火还能问到要害。”
谷裕盛闻言,不满的小声嘀咕道:“切!大半夜的不让睡觉,肯定是有事啊,难道还能你请吃饭。都是一个问题,我说就是震聋你,他说就切中要害,扯淡都扯的让人蛋疼。”
虽是小声,但谷裕盛的大嗓门,也是让帐内众人听个清楚,互相看了看,彼此脸上都有些笑意。
这就是一活宝,说话不经过大脑,一根筋通到底。若非如此,按军功也绝非一区区副将可挡。
郭坤不理睬这傻大个,缓缓说道:“行了,说正事。据古城方面的消息,草蛮人怕是要大举入侵。”
言语简单,内容却震撼无比。
三人表情各异,非是惧怕,而是……有些激动。更准确点,或是愤怒更多一些。
谷裕盛用他独有的大嗓门骂道:“奶奶个腿的!我们不去草蛮人的地界打秋风,就是这些草蛮子求神拜佛祈祷来的,还敢打过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将军无忧,给末将千人,末将凭这袍泽道,可斩十万蛮军。”
张杰年轻气盛,当下抱拳急道:“末将在镇蛮领内供职数年,小打小闹甚是无趣,今有大战,末将愿为先锋,若无大功,愿斩某头。”
董程年岁最大,平日沉稳大气,隐有大将之姿,如今也有些激动,大声道:“末将可斩敌首献于将军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