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战麟出山欲寻明主 二贤把酒坐而论势
“精辟!周兄对各方势力掌控真是精确,小弟佩服。”
周昌伟笑而不语,只是默默的将小菜打开,又取了两枚酒盅放于桌案之上,拿起酒轻轻满上。
杜康看酒食已摆放完毕,自行坐了下去。
周昌伟提起酒壶各自斟个一杯,看了看酒壶品名,又瞅了瞅拌菜,苦笑摇头暗自叹了口气。
杜康端坐对面,想是说的口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周兄可曾听闻,薛谦薛大人被当街斩首,老相国被气死在太极殿上?”
周昌伟闻言神色一怔,随后缓缓且沉痛回道:“有过听闻。”
杜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苦笑着说道:“忠臣惨死,国将不国。社稷崩而群雄起,此为天命不可改也,新汉建国三世,除祖帝英武外,一代不如一代,武帝穷兵黩武至民生凋敝,现在那位更是痴迷享乐不顾民间疾苦,如此皇室如迟暮老人,已是回天乏术。你我兄弟二人若想有一番作为,当早做打算。”
周昌伟轻轻摇头,叹息道:“天道轮回,荣消孽张,不蓄民力,岁月无长,皇室自己作死,非人力可逆转,大夏倾覆不过转瞬之间。我等凡夫俗子,又如之奈何?”
杜康驳斥道:“逆来顺受非我之意,逆天征伐方显男儿本色。我预寻求明主,解救天下苍生。”
周伟昌轻笑一声,道:“明主?苍茫皓月路,举目望去,大多是庸碌之辈。纷乱刚起,局势不明,看不清形势,宜静不宜动。”
杜康苦笑摇头,不认同的说道:“踏得千山万水,寻得百万生灵,若能得遇良人,舒展胸中抱负,方才不辜负我这一身所学。”
周昌伟道:“听贤弟之意,是要苦苦寻之?”
杜康点头应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寻之。天下纷乱将至,兴亡皆百姓苦,此乃大义,当早早平息。”
周昌伟哈哈大笑道:“哈哈……贤弟胸怀大义,仅此当浮一大白。”
杜康举杯,道:“兄长也心存高远,当共饮此杯。”
两人共饮,皆面有畅快之色。
杜康放下酒杯,接着说道:天下群雄虽多,然可称明主者几何?我杜康手掌甲兵,胸有沟壑,可统百万兵卒,纵横万里无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我若选主,必要慎之又慎,精挑细拣,不能草率而贻误终身。”
周昌伟笑道:“知道的,你这是选明主,不知道,还以为你这是找相公。”
杜康闻言,正色道:“周兄此言差异。
女子择夫,讲究从一而终。良臣择主亦是如此。
百姓亦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百姓明理,我等读书人岂能不明理?烈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岂是玩笑之言?
我杜康虽不拘小节,却也要挺得起脊梁。若寻得明主,我必忠心辅之,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若真有一日事不可为,我也绝不会绝不会苟活,唯一死以证心志。”
见杜康说的认真,周昌伟不由得收起笑脸,诚恳说道:“贤弟有古之名臣风骨,是为兄孟浪了。择一明主,确实需慎之又慎。贤弟此去,可是有了备选之人?”
杜康举杯轻饮,道:“确有一两处,想观察一二。”
周昌伟差异的问道:“哦?何处?”
杜康也知自己刚刚似乎有些反应过激,借坡下驴笑着岔开话题,说道:“正是拿不定主意,特备了些薄酒素菜求教周兄。”
周昌伟笑道:“贤弟乃当世谋将,深知韬略,必然胸有腹稿,又何必来调侃为兄。”
杜康哈哈大笑道:“周兄何以见得?”
周昌伟闻言,笑着说道:“我见你提的是离乡愁酒,拿的是菜品是离根扮苦菊,就知你有离开的心思。
既然主意已定,又何必来扰我清净?”
杜康道:“如今时局动荡不安,正是我辈出山之时,周兄就真的不想走动走动?甘心窝在这废州之地?”
周昌伟轻轻摇头,笑道:“益州乃故秦之地。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誓不休战。凭此信念,二百多年前,秦国以一己之力,镇压八国,虽未行吞并之举,却也压的八国喘不过气来,八国被迫尊秦国为九国共主。如此之地,又岂是废地?”
杜康反驳道:“你也是说了,那是百二年前。如今之宜州虽还富饶,却也是镜中花,水中月,美则美矣,却难以持久。
宜州地处东南腹地,因无外敌滋扰,故而相对安逸。如此民丰粮足之地,若有雄主,必定可乘风而起。
然,秦王刘秩勇则勇已,却谋略不足,虽志在天下,却无容人之量,为人刻薄寡恩,嫉心极重。前有上水先生之无辜惨死,后有狼威将军愤然离去,在其麾下,有谋而无用,有勇而无功,野心虽大却难成大事,非是明主也。
而州牧王磊虽为人谦和,但胆小懦弱,既无胆割据一方,又不能遏制刘秩称雄。
至于太守李康,一趋炎附势的小人,不谈也罢。
故,宜州早晚必为他人做嫁衣。如此是非之地,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周昌伟举杯邀约,互饮一杯后,方才轻轻摇头,缓缓说道:“你说宜州乃是非之地,那这天下间又有哪里不是是非之地?齐地?楚地?还是赵地?”
杜康笑问道:“周兄为何单提齐、楚、赵这三地?燕、韩、魏、宋之地为何避而不谈?”
周昌伟笑道:“贤弟莫要拿为兄打岔。
燕地地处西北泉州,在青州和福州之间。此地虽民风彪悍,却物产不丰,多有悍匪横行。若是平日尚可安然,若是乱世,就是绝佳兵员之所在,那无疑就是砧板鱼肉,人人得而快之。
且听闻,燕王刘衡残暴不仁,生食人肉,掠人妻女,泉州州牧李源在其面前瑟瑟如鸡仔,太守冯杰和其沆瀣一气,如此人物岂是明主?
再说那韩地,韩地地处徐州,徐州东接赣州,南临兰州,西靠锦州,北面云州,如此四战之地,为兵家必争之所在。
韩王刘敏虽素有贤王名,却垂垂老矣。其膝下二子,长子刘浑软弱无能,此子刘潘乖张跋扈。
外戚张氏为徐州门阀,家主张远贵为徐州太守,却不顾长幼尊卑,只为其侄刘潘站台,州牧郑凯只是一颇有家财的土狗,根本上不得台面。
如此徐州,在刘敏死后必定难以太平。
魏地所在兰州,位靠西南,临近都御领,十几年前,都御领和护域领向西征伐,兰州就是主要兵员所在,这就导致兰州男丁稀少,不少郡县更是女儿国,如此魏王刘昊倒是和当今天子趣味相投,被掠入魏王府的良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狼藉之名比之天子也不成多让,如此人物某实在懒得评说。
宋王刘治倒是文采斐然,其所着《安乐颂》、《太平年》都是不错的着作。若是生在大富之家,倒是能博得些许才名,然生在帝王家,呵呵……
这些藩王也就齐王刘畅,楚王刘恒,赵王刘鑫还能看看。”
杜康笑着问道:“那在周兄眼中,这能看看的三王又如何?”
周昌伟也不推诿,思索片刻后,说道:“齐地所在之锦州,也为四战之地,且今年灾情不断,据说有魏同友之流已揭竿起义,声势浩大有席卷整个锦州之势。
齐王刘畅在民间素有贤王之称,但那所谓贤也是因人而言。据说,其领地内百姓生活困苦,各大世家倒是富的脑满肠肥,如此亲近世家,而不顾百姓死活,呵呵……
若齐国为屋,世家为梁,百姓为基,梁重而基薄,此屋必难持久。
内忧外患皆至,刘畅怕也是独木难支。
楚地所在惠州,位靠沿海,有鱼米之乡的美誉,且楚地多豪杰忠义之士,当年祖帝灭楚,曾有楚将龙云誓死守城,城破自刎而亡,又有督帅左翼守护王城,城破高呼:楚虽三户,亡汉必楚。愤而坠城而亡。
如此之地可谓得天独厚。
楚王刘恒为人谦逊有礼,无为之治是的楚国民生为八镇之首。
然,今年沿海洪峰肆虐,惠州也受到影响。依惠州之力,完全可赈济灾民,惠及沿海各州,但刘恒却听信谗臣霍燕之言,行封粮锁国之策,致惠州百姓生死于不顾,实乃昏聩之举。
刘恒腐儒气太重,宽仁有余而霸气不足,待人和气却不辩善恶,麾下有能臣猛将,也不乏奸诈小人。若能兼听则明,若偏信偏听,呵呵……
宋地地处德州,偏安东部,虽偶有山夷之祸,却也使得当地民风彪悍。
宋王刘鑫为人逢战当先,有霸王之勇。然,其人勇则勇已,却少谋寡智,刚愎自用。若有智谋之士辅之,且能言听计从,或可御风乘龙,但依其性格,怕是难亦。
这些都是为兄浅薄之见,倒是叫贤弟见笑了。”
杜康举起酒杯,正色道:“周兄足不出户,却能知天下诸侯,小弟佩服。周兄见识广博,不如在评价一下那些举兵反叛之人如何?”
周昌伟应邀举杯,一饮而尽后,笑着说道:“泉州通县郭达、冀州陇县李催,或是那锦州的魏同友?”
杜康笑着说道:“都可,都可。”
周昌伟笑着回道:“那就先说这郭达,据传郭达乃是一农户,听闻是纯良之人,如此之人太平年月或能安稳,乱世之时恐难善终。
至于那李催,听说原是官家人,为人急公好义,有小孟尝之美誉。但江湖恩义乃小义,于军政权谋无大用,指望一群所谓江湖人物,怕是难成气候。
至于魏同友,听说此人乃文武全才,但其在锦州纵容兵马霍乱士族,必然会被天下士族所抵制。再者,其麾下已经有智虎相随,贤弟若去,怕也没有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