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买药
出了家门，走出狭小的胡同巷子，苏凡看了眼四处，依旧是人影稀疏。
如今已时入深冬，一般有点家底的早已备足干粮在家猫着，所以这种天出门讨生活的，多数都为穷苦之人。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位于青阳镇的外围，这里离市集还有一些距离，不过苏凡并不着急，路上悠哉悠哉，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不过一路上，苏凡却发现了个问题，就是昨日看到路边的那些尸骨，竟一夜之间不见了！
要知道昨晚可是暴雪夜，而且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城管警察收尸人，财狼野豹也不敢随意踏足镇内，究竟是谁才会做这等大善事？
苏凡暂时想不通。
约走了十来分钟，苏凡便来到了市集门前，只见里面人影绰绰，与外围的环境大不相同，显得很是热闹。
就在苏凡将要往里走时，他的裤脚却是被一团东西抱住，赶忙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年龄约莫十岁，穿着一件单衣，小脸被冻得有些通红的小男孩，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大哥哥，能不能施舍我一个大钱买点吃的，我的妹妹就快饿死了。”
稚嫩童音自小男孩干裂的嘴唇传出，他目光中满是恳求，他看了看身后某处，眼中有着泪花闪烁。
苏凡顺着小男孩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院墙之下，蜷缩着一名穿着破旧兽袄的小女孩，此时小女孩看起来脸色十分苍白，已经虚弱得有些张不开眼。
“大哥哥，求求你了，我…我可以帮您带路…”
兴许是害怕苏凡拒绝，他把苏凡抱得更紧了，还说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交换条件。
“唉…”
见此一幕，苏凡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具身体的前身，也是这么乞活过来的，所以他很清楚小男孩的处境，这已经不是用‘绝望’二字就能形容得出来的。
不过，这里可是乱世啊…
看了眼院墙下倚靠的众多老弱病残，一眼都看不到头，他可不敢随意施舍，不然定会有着无穷无尽的人将他围住，然后把他啃光。
善心在乱世中，最不值钱！
一时间想到种种，苏凡目光闪烁了一下，旋即一把将男孩拎了起来，大吼道：“滚开，别挡我的道！”
一把将男孩扔到雪地上，整了整领口的衣服，头也不回走入了集市。
此刻男孩呆坐在雪地上，深深地看着那隐入人群的背影，满是泪花的眼中，涌上一抹许久未见的神采。
因为在胸口处，一颗圆滚滚的冰凉之物，重新点燃了心中的希望之火。
“既然你找到了我，那就是缘分，我只能帮你一次，能不能挨过去，就看你造化了……”
甩了甩脑袋，苏凡开始走马观花般左看右看，一副没逛过街的样子。
这条街市的外市，是属于大杂烩之流，这里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几乎都有，各类吆喝呐喊不绝于耳，倒是看得苏凡有些目不暇接。
不过对于这些，他倒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的目的地，是最里面的药街。
因为人流实在拥挤，原本几分钟的脚程，苏凡硬是走了十分钟才来到药街口，一股草药味顿时扑鼻而来。
只见药街里行人骤减，虽然依旧人来人往，却也并不显得如外市一般拥挤，苏凡顿感轻松不少。
在这里，几乎汇聚了青阳镇上所有的药商，也是许多达官贵人常来之地。
随意寻了家名叫‘春草堂’的店铺，苏凡径直走了进去。
步入店中，奇异的清香顿时钻入鼻尖，惹得人一阵精神气爽。
粗略环顾一圈，古色古香的店内，装饰极为雅致，过道两旁安置着两列梨木长柜，林林总总陈列着各类药草。
店中央位置，则摆放着颜色各异的玉盒玉瓶，里面装的应该都是些珍贵之物，有些奇珍则在泛着绚丽色彩，看起来甚是奇异。
“这位小哥，请问需要找什么药？”
就在苏凡看得有些目眩时，一名身穿青色直裰，面带温和笑意，显得极为儒雅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似乎没看到苏凡那脏兮兮的衣服，笑着问道。
“额…”
看着来人模样，苏凡不由一愣，这儒雅的气质，让人如浴春风的笑容，怎么看也与印象里的商人形象大相庭径。
“你好，我想买这些东西，不知贵店是否有卖？”
回过神，苏凡自怀里拿出一张草纸，上面有着他用木炭记下的材料名称，旋即递了过去。
面对显得更脏的草纸，儒雅青年也并不在意，他依旧是面带笑意，双手接过纸张，目光扫了一下，随后目光奇特地开口问道：“这些东西我们店里都有，不过我们有磨成粉末的，还有原材料，不知道小哥需要哪一种？”
儒雅青年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一看纸张上的药材便知道大概用途，所以不由多提了一嘴。
“我要磨好的。”
苏凡一听，直接开了口，买现成的回去还得自己加工，他可没这闲工夫。
“好的，这位小哥，我们磨好的药材，是要比原材料多一个大钱的，这也算是收取的加工报酬，您看能不能接受？”
青年男子将草纸递回给苏凡后，有些面露歉意道。
“这个不碍事，请帮我算算这些药材，一份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一个大钱而已……就冲你这个态度，买了！
苏凡现在身上大概有十四两银子，买个几份应该不是问题。
“大致需要二两五钱一份。”
“二两三钱，我要三份，这里是七两银子，还有一钱也不用找了。”
青年话音刚落，苏凡便直接砍价说道，顺便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柜台上。
“嗯…成交，请您稍等片刻，这就去为你准备。”
儒雅青年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不过在转身之际，看向苏凡的目光，更多了丝惊异。
因为苏凡这身脏乱差的行头，怎么看也不像是富家子弟中的高知分子，为何方才算钱算得又快又准？
他可是天天算才有这功力啊……
他哪里知道乘除法是什么东西，这个世界可没有这一套技能。
苏凡甚至还看到了柜台上的一个竹筒里装着一大把竹签，所料不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被称为‘算筹’的东西了。
几分钟过后，儒雅青年自里屋行出，他手上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
“小哥，这是您的东西，您看看对不对数。”
苏凡将木盒打开，随意扫了扫，确认无误后，便将其收入了怀里，而后抱拳道：“多谢了！”
“不必客气，还请以后多多光临。”儒雅青年同样回了一礼。
就在苏凡转身准备离开时，只闻店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目光顺着声音而去，只见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匆忙入店，神色满是焦虑。
他往苏凡这边看了一眼，随即目光汇聚在儒雅青年身上，赶忙呼道：“华少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