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神眷者

尸巫挥动法杖，释放出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向乔伊，闪电融入到夜色中，几乎看不清踪迹。但乔伊提前察觉到了法术释放的气息，当即凝聚出一道水幕，阻隔在两人身前。

水幕微微一震，轻松阻挡住了这道具有腐蚀性的霹雳，但其上也被抵消了大部分力量，很快就消散了。

在血月的加持下，亡灵生物的实力会被提到一到两个能级，换算成奥兰多的实力等阶就是半阶到一阶。这只尸巫估计自身只有三阶左右的实力，但在血月的加持下已经能与乔伊过上两招，乔伊不敢想后面会出现什么怪物，可能是幽灵、食尸鬼，甚至是地狱三头犬。他祈祷不要出现死亡骑士或者骨龙，这可不是现在的他能对付的生物。

游戏中，每个月都会出现一次血月之夜，玩家们借此可以得到丰厚的经验和奖励，但对穿越到奥兰多的乔伊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场亡灵生物的狂欢会持续整整一夜，现在只是开始。

跟它们相比，乔伊起初打算去对付的巫妖只能算小巫见大巫，毕竟那只巫妖的实力并不强，明显是被重创过的。但在这一夜，它的实力很可能会恢复如初，甚至有所超越。

“要被你害死了，等回到凤鸣城再跟你算账。”杰西卡狠狠瞪了乔伊一眼，连她都变得有些急躁，顾不上维持端庄的姿态。

血月之夜可不是闹着玩的，据说，最古老的月神就是死在血月之夜，至于她是死于亡灵之手还是血月女神之手，这就是另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了。

乔伊嘿嘿一笑，不敢反驳。他念动咒语，释放出一道雷霆，劈向尸巫。但尸巫冷笑着接下了这道雷霆，电光在其身上流窜不息，但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该死的全系高魔抗。”乔伊忍不住骂了一句。

在血月的加持下，亡灵生物对元素法术拥有极高抗性，只有神圣法术能伤害到它们，或者直接硬碰硬，用刀剑粉碎它们的头颅。

乔伊拔出精灵短剑，耀光短剑弥漫着浓郁的蓝光。这柄珍贵的宝剑在跟随乔伊一个月内的生涯里估计就遇到了超过以往所有的亡灵生物。

在被送给艾玛公主之前，耀光短剑作为精灵皇族的仪式之剑，向来被整洁地保存在圣树领域的祭坛中，只在女皇举行仪式或出席典礼时才被佩戴在身。

但在乔伊手里，它已经连续遇到了吸血鬼和尸巫，甚至还会有别的亡灵生物出现。

“神圣惩戒！”

杰西卡低呼一声，挥动法杖，一道金色的霹雳从乔伊头上飞过，贯穿了尸巫的头颅。尸巫得意的笑脸顿时凝固，灵魂之火瞬间暗淡。残留的圣光迎风而起，演化成一片汹涌的金色火焰，不仅净化了尸巫的灵魂，还使它彻底安息，再无一丝继续为祸的可能。

乔伊转过头去，看向杰西卡，刚想夸赞一句，但看到杰西卡凶巴巴的样子后顿时不敢言语。

杰西卡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仅是因为乔伊让两人陷入到如此危险的境地，还因为他对杰西卡隐瞒了太多，让杰西卡格外气愤。

地面上正一一站起一具具骷髅，它们的实力比之前的骷髅稍强一些，大部分是二阶，极少数是三阶。

杰西卡不等这些骷髅彻底苏醒，就念动咒语，释放出一道一丈多长的光剑在身前横斩而过。十几具骷髅尚未完全来到这个世界，就被汹涌而起的光焰灼烧成灰。

连续施展了两道中级法术，杰西卡不由剧烈喘息起来。神圣法术本就消耗极大，平时她很少如此急促地施展法术，但现在她担心会积聚太多亡灵生物，只好快刀斩乱麻，不给它们攻击的机会。

“休息一下吧，杰西卡。被你净化后，这附近短时间内估计不会再出现其它亡灵生物了。”乔伊劝说道，看到杰西卡如此拼命，他不由有些心疼。神圣法术的消耗远超其它元素法术，不仅是魔力，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负担。哪怕以杰西卡的实力，连续使用十道神圣法术估计也不剩多少魔力。

但现在才只是刚开始，附近的其它亡灵生物察觉到生灵气息后，一定会试图靠近他们。不过，这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亡灵生物领地意识极强，一旦他们击败了附近最强的亡灵生物后，其它亡灵生物估计不敢来犯。毕竟，高等阶的亡灵生物同样有智慧，不像骷髅一样只是无情的机器。

“希望我们能活着回去。”杰西卡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看来连续施展两道神圣法术对她而言也并不轻松。

尤其是第二道法术，乔伊记得一般人只能凝聚出正常佩剑长短的光剑，杰西卡为了能一次性斩杀所有骷髅的丈许长光剑，肯定消耗了数倍魔力。

但杰西卡也借此肃清了附近的死气，短时间，这里不会再诞生新的亡灵生物。至于其它地方的亡灵生物，短时间内也不会到来。

“休息一会吧。”乔伊回到杰西卡身边，注意到杰西卡的手指都在颤抖。他伸手握住杰西卡的手掌，发现她手上冰凉，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生病了？”乔伊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没有，只是没睡好而已。”杰西卡摇了摇头，脚下忽然一软，若非乔伊即使扶住了她，杰西卡肯定要跌倒在地。

“还说不是。那你这是怎么了？”乔伊动作轻柔地扶着杰西卡坐下，面上十分关切。

“是觉醒。”杰西卡打了个冷战，“神眷天赋的觉醒，但还没到时候。或者说，因为我信念不够坚定，它还无法彻底突破束缚，反而导致我身体不适。”

“那现在要怎么办？”乔伊愣了愣。

“休息一会就好了。”杰西卡声音微弱，看上去随时可能倒下。

乔伊坐在杰西卡身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短短半刻钟不到，杰西卡就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没有他人帮助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娇弱女子，这令乔伊着实有些惊讶。

按理来说，神眷者都会在十五岁左右觉醒。但圣殿似乎是通过某种方法推迟了杰西卡的天赋觉醒。但神眷者的血脉不甘于寂寞，经常会躁动不安，令杰西卡十分痛苦。乔伊此前也曾听杰西卡提起过，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你没事吧？”乔伊看到杰西卡牙齿不停打颤，脑袋也彻底枕在自己肩上，顿时觉得情况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要更严重。

“一般会持续半个时辰，过去就好了。”杰西卡声音虚弱地回应道，“继续跟我说话，别让我睡过去。如果睡过去的话，我很难轻易醒过来。到时候，你自己对付亡灵生物就麻烦了。”

乔伊有些后悔这次冒险，事到如今，是否能取得流水法杖已经不重要。当务之急是保证杰西卡的安危。

在血月诡异光芒的照耀下，似乎整个世界都被蒙在一层猩红的面纱下，寒风席卷过这处山顶，荒草猎猎作响，隐约间传来一声低沉的狼啸，似乎就在距离二人不远的地方。

乔伊感到自己与魔法元素之间的联系变得薄弱了许多，他紧握法杖，凝聚出一团火球为杰西卡取暖，同时也一直在低声跟杰西卡交谈。

杰西卡昏昏欲睡，感到自己的力量仿佛不复存在。乔伊虽有不适，但远未达到杰西卡这般境地。

血月之夜对法师是一种极大的削弱，元素魔法在这时会迎来退潮，不管是元素的数量还是法术的威力都会受到一定影响。据说不仅是法师，所有巫师都无法自在地使用法术，因为月光中掺杂上了对这个世界的诅咒，古老月神在死前诅咒这个世界，诅咒血月的邪恶，使得在其光芒照耀下的巫师不复以往的强大。

“血月之夜对神眷者来说更像是一场劫难。我感觉好点了，看来最难熬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杰西卡此刻看起来稍微好转了一些，她意志坚强，只是偶尔皱紧眉头。

这段时间，乔伊通过谈及艾伦的事情吸引了杰西卡的注意。艾伦打算在这学期结束后回北境一趟，此行与其婚约有关。当年贤者弗雷德给艾伦订下了口头婚约，这次或许会正式立下契约。

杰西卡对此相当关心，她对艾伦怀揣着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但她说不明白这种感情到底算什么，两人都未曾将心事挑明，只有艾伦曾将其当作戏言说出，这反倒招致了杰西卡的反感。

月光逐渐摆脱了此前的嫣红，但还是泛着一丝血色，不过空中的死寂与凋零之感已经消退了很多。

这些古老的神灵哪怕陨落后都依然对奥兰多产生巨大的影响。许多神灵的名讳早已失传，无人知晓。可这个世界还记录着他们的痕迹，他们曾经永生不死，但在长达万年的神战后悉数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圣殿声称神灵们离开了现世，去往神界。尽管神灵们不时会回应信徒的祈祷，尤其是神眷者们经常得到神灵的赐福，但一直有学者认为，回应信徒的神灵们就在这个世界的烙印，而且其本人。

但当血月之夜波及了整个世界后，很难想象除了神灵还能有什么其他人可以造成波及范围如此之广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