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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收网

傍晚,气温骤降,树林里的障气也更加浓烈。蜻蜓一行三人艰难前行,膝盖以下的裤子已经沾满了泥尘,脚步也越发沉重。

“你们还有力气吗?”蜻蜓转身问她二人。

“我没问题,凤絮呢?”花仄偏头去看凤絮。

对比起她二人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模样,凤絮要轻松很多。

蜻蜓笑了笑,“看来凤絮才是咱们三人里面最可靠的啊。”

“姐姐,你们有没有闻到血腥味?”凤絮

扭头往身后去看。

“血腥味?”蜻蜓跟花仄对视一眼,十分敏感。

“离我们多远?”蜻蜓沉着脸问。

“嗯……大概四米左右吧,跟了我们快两个时辰了。”凤絮回答。

两个时辰,那岂不是说,她们出发没多久就一路跟着了。

“蜻蜓?”花仄询问地看向她。

“你们手里还有多少武器?”

凤絮指了指腰上,那是她惯用的一柄软剑,长度刚好还腰一圈,三寸三。她不常用那柄剑,可一旦出鞘,必见血。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云奉还给她普及过这柄剑的来历,说是江湖上四大神剑之一的斩萃,遇血生毒,是唯一一把榜上有名的魔剑。

只是这样一柄剑,怎么会在凤絮一个

“我手里还有暗器跟毒粉。”花仄的话把蜻蜓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那猛兽跟了咱们这么久都没下手,凤絮又闻到了血腥味,多半是受伤了,不敢贸然攻击我们。”

“受伤?!”花仄欣喜地看向蜻蜓,蜻蜓点了点头,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来了!”凤絮话落,一头半人高的灰狼出现在三人面前,落日最后一抹余晖映照在他身上,透着森冷的光晕。

“上树!”蜻蜓一声令下,三人齐齐飞上树干。

“吼!”灰狼低吼一声,朝蜻蜓所在的大树扑去。蜻蜓抽出腰间匕首,快准狠地刺上灰狼的眼睛,灰狼吃痛,大吼一声跳下去,转而朝花仄那边咬。

灰狼剧烈的撞击,使得树干颤了几颤,花仄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去。就这么一个失误,灰狼往上跳去,一口咬住她的裤腿。

“撕拉!”一声,雪白的小腿露了出来。

“花仄姐姐!”凤絮和蜻蜓担心地喊了一声。

花仄惊魂未定,手倒是麻利地掏出一把药粉,直接撒在灰狼脸上,刺得灰狼眼睛生疼,吼叫一声扭头跑了。

三人听动静远了,这才下来,快速赶路。

狼是群居动物,它跟了这么久都没动,一来是受了伤,刚才与它动手的时候三人看见了灰狼背上一条深深的剑痕跟几条鞭痕。

二来,兴许是在等待同伴。

在这森林里,虽然逃脱了狼口,但并不算安全。得赶紧找一处障气少的干燥地带。

“快些,前面就到了!”蜻蜓催促两人说。

凤絮搀扶着花仄,一步也不敢停,步子还越迈越大,越迈越快。

“姐姐,你看那边!”凤絮指着远处一个山洞说。

她们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洞上挂着几条毒蛇的尸体,还有猛禽的残肢。

“走,去看看!”蜻蜓说着,不等她二人赶上,就跑了过去。

——

在连日来众人关注的压力下,丹雪楼的老板终于沉不住气,开始利用菜农来转移关在密室里人。

柳洛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去云家找云奉,不曾想云奉被段家邀去了,他只得按照原先制定好的计划去抓人。

夜里,主街已经散了,只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或是闲散人员还在溜达。自从传出丹雪楼被云奉暗中调查的消息。夜晚在丹雪楼附近转悠的除了以上两类人,还有官府便装的衙役,以及一些其他的势力。

老板金叁一连买了四天的菜,终于在盯梢的人习以为常后,开始转移关在密室里,从各地拐卖过来的女孩。

夜色渐浓,丹雪楼后院架起了三辆牛车,车上装着四五个箩筐,盖着粗布,隐隐散发出菜蔬腐烂的味道。

“手脚麻利些,这些坏了的菜今晚都得倒了,重新采买一批新鲜果蔬。”一个穿着伙计衣服的玉面郎指挥着装车的一干人。

“夏管事,这么晚,城门早就关了,这些东西咱们只能送去别的地方。”一个五短身材的人对玉面郎说。

“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我的打算。”

装好车后,玉面郎带着几个人,赶了牛车往外面走。

后门的街道上有几个正在吃面的人看到了,只略略瞟一眼,继续吃跟前的面。

牛车慢悠悠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时不时吹来阵风,卷起箩筐上盖的布,还能看到些果皮和快要沤烂的菜。

即将到城门口时,牛车忽然改道往一旁的小路走,在守城士兵的注视下消失不见。

当牛车再次出现的时候,车上的箩筐已经卸下来了。

与此同时,云奉正坐在段以明的书房里,与段家家主段青银聊着这几天调查到的事情。

“奉哥儿,以明虽然流连花丛,纨绔了些,可本性不坏,鲜少有仇家,你可一定要替他做主啊。”段青银又念叨说。

云奉板正地点头答应,人虽在此处,思绪却已经飞去了丹雪楼。

熬了这些天,是时候收网了,金叁与妙珠居关系密切,又在天子脚下搭建起关系网私开赌坊。但看他的履历,不足以有魄力做出这些事,背后应该有人,只是背后之人,与段以明的死,会有关系吗?

他总觉得事情不单是表面看到的这样,看似没有联系的两个地方,背地里却有勾连,那么看似无关的两件事,又是否有关联呢?

“奉哥儿,不瞒你说,我一把年纪了,膝下只有两儿一女,原本打算等辛明回来,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他,谁曾想他在外面染了天花,如今只能关在院子里。想来想去,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以明吧,他如今又……”

说到这里,段青银又伤心起来。可云奉却来了兴趣,问他为什么正值壮年,两个儿子还没娶正房,就着急传位子。

只见段青银哀叹几声,开口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家里来了个道人,说我命里犯煞,如果不解,活不过十岁。我母亲当时很是生气,觉得那道人满口胡言,命人将其打了出去。”

赶到门口,那道人忙说,如若不信,可看看段青银五岁的时候会不会犯水灾。

五年过去,段府都快忘了有这么一桩事情了,忽然有天,年幼的段青银突发奇想瞒着家里人出门踏青,路过湖边,他觉得水底的石头好看,就伏着身子伸手去捡,不曾想背后像是有人推了一把,忽然人就栽进水里了。

要不是有个过路的农夫,恐怕他早就命丧湖中了。

段青银是那一辈的独苗,自此,段家的老太太花了很多心思把那道人请回来奉为上宾。那道人做了场法事,又给段青银留了张符纸,还说要想此生无虞,四十岁后便不能再掌舵。

“那道人如今何处?”云奉问。

“仙师做完法事后便离开段家,出门云游去了。”段青银回答。

段青银的故事听起来像是另一场骗局,可既然那道人离开了,便是无从查证的事。

不过现在看来,段家信玄学之说,是从上一辈就开始的。怪不得找了他调查,还找了道士来做法。

“段叔,以明的死是人为,再给我几天,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云奉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仰仗贤侄了。”段青银感激地道。

段以明的事情即将明了,可段辛明的事还未可知。当时他们在长阳郡发现的尸体,鹿子鱼非说是段辛明的,还有段辛明给他去的信,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见到本人才能说。

“段叔,我想去看看辛明。”云奉道。

段青银为难地看着他,他可是云家的人,现在段辛明的院子连这些有血亲的都不敢进去,他是怎么敢提这样的要求的,不怕被传染吗。

“我就站在门外,同他说几句话就行。”云奉又道。

“可此刻已是夜里,我儿恐怕已经入睡,要不贤侄明日再来?”段青银询问道。

云奉点点头,他确实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继续在这里耽搁。于是他找了个理由告别了段青银,飞身上房顶,朝柳宅而去。

此刻柳宅偌大的庭院里,火把高照,围着一群家丁扮相的人。院子中间,放置了十来个箩筐,每个箩筐里都装了四五个被迷晕的女孩子。

一妙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在这些箩筐之间穿梭,抬手点一下这个的脑袋,又拍一下那个的脸,不多会儿功夫,箩筐里的人就慢慢苏醒了。

“啊?!”一个女孩尖叫着抱住自己,瑟缩在箩筐里嗫泣。她的举动感染了其他人,都抱着自己哭泣起来。

“姑娘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柳洛赶紧上去解释。可这些女孩哪里听得见他的解释,仍旧哭泣。

“再吵,老娘就把你们的头割下来泡酒喝!”刚才灵动的女人双手叉腰,不客气地警告道。

她这样的说辞,果真震慑住了这些姑娘,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不敢。

“别怕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别听她瞎说。”柳洛再一次笑着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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