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研究
坚定了这个想法,她这几日一有空闲,便把自己关在屋里整理各色的香方,准备开个香铺。
到时候先挑选几个靠谱的年轻人放到店里,再从常家其他的铺子里挖个知根知底的老掌柜过来,帮着带一带她手下这些人。等过了十年八年以后,他们之中有人历练出息了,正好接替掌柜的班,一切顺理成章。
不过,眼下这些倒还不急,得先定了开店的位置,再从长计议。qqxδnew
京都的铺子她已经亲自去瞧过,就在南楼大街上,位置倒是很好,客流也大,就是店面小了点,而且前后都是些卖杂货土产的,气味混杂,想在那里开个香铺,肯定是不行的。
那便只剩下京郊的那两间铺面了。
常曦忙让半夏叫了李辉过来,细细地告诉了他:“这两间铺子现在都赁了出去,还有半年多才到期的,你到了那边,也别说是房东派你去的,只装成是路过的客人,看看那两处铺子的位置好不好?店里现做着什么买卖?装潢怎么样?每天生意如何?周围还有些什么店?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十天后来回了我。中间一应使费都开了帐,回来直接到我这里领银子就是了。”
李辉忙领命去了。
常曦低头想了想,又唤了峨蕊的夫婿刘三可来,吩咐道:“你去城里各处都转上一圈,把南北大街、南楼北楼等商街都逛一逛,看看市面上都多少香铺子,都有些什么种类的东西,卖的怎么样。你到了他们店里,该买什么就买。十日内来回我,你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说着,先给他拿了八十两银子。
刘三可并没急着接银子,而是低头想了片刻,才小心地道:“多谢小姐的信任,只是京都街多店多,我对香料又不太在行,您看能不能再给安排个懂这些的人,和我一起办,也能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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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办实事的人!
常曦暗暗点头,笑道:“王升家的大儿子与家里香料铺子的人相熟,他也懂得些行市,我叫他跟你同去。你再好好儿想想,还需要些什么,趁早说了,我好给你想办法去!”
“多谢小姐,再没有别的了!”刘三可非常高兴,马上去见了王升的儿子王大,两人商量了些细节,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才各自回去了。
刚一到家,已作妇人打扮的峨蕊就迎了上来。“小姐叫你去做什么?”
刘三可一面用手掸了掸灰,一面把事跟峨蕊大概说了。最后又道:“从前总听你们说六小姐多么多么能干,我心里到底还有几分不信······六小姐今年能多大,就料理得开这些事了?谁知今天一见了,才知道什么叫’英雄出少年‘,小姐确实是个办事有主见的,对下人也宽和大方。”
“嘁,这算什么?”峨蕊撇嘴道:“我们小姐厉害的地方多了去了,这一点子小事,怎么放在她眼里!”
“是!你说得都对!”刘三可见屋里没别人,就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悄声问她:“饭好了吗?我肚子饿了。”
峨蕊红着脸打开他的手,啐了一口才道:“饭我早就做好了,还等你问呢!我们还以为你很快就来的,特意留着等你一块吃,你爹在东屋炕上躺着,也正饿着呢!我去喊他出来吃饭。”
“你都忙活半天了,我去吧!”刘三可抬脚出去请他爹,峨蕊看着他宽厚的背影,脸作霞烧,抿嘴笑了起来。
过了几天,刘三可和王大一起进府回常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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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香铺极多,我们各处逛了逛,有不下六七十家,多开在南北大街上;其中一半是卖香料原材的,还有十二家卖的是家常熏香和各色散香、香饼香丸之类,有八家是专卖香露,有六家是专做盘香、线香等佛香的,其余的十来家是什么都做,什么都卖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常曦暗暗吃惊。
“其中有两家极大的,一家是群芳集,总店就在南大街,另一家叫敬源斋,是江南老字号,在京中各处开了四五家分店。那些小店卖的东西倒大同小异,不过一两样招牌产品,是别家没有的或是只有他家做的格外好的;那两家大的倒十分不寻常,东西齐全不说,品质、卖相都好的很,十亭里倒有两三亭的东西是我们不认得的。”
刘三可一边打量常曦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单子道:“我和王兄弟分头打听了价格,各样东西中,香露的价格算贵的,最寻常的一瓶也要一两二钱银子,贵的十几两甚至几十两的也有;散香的价格相对便宜,几钱银子就能买到还不错的;熏香、线香的价格则相差很大,从几钱到几百两的都有,像咱们府里平时用的,价格在五、六两一小盒,还有······”
“罢了罢了,直接拿过来我瞧瞧吧!”常曦笑止了他,半夏忙端了个黑漆托盘,让刘三可把单子放在盘上,半夏再捧过来给常曦看。
每家店的位置在哪里、卖些什么东西、什么卖的最好、定价如何、一日客流大概多少,全写得一清二楚。
看得出来,是很费了一番功夫的。
常曦渐次的看下去,越看却越是心凉。
粗算了算,卖香的利确实很大,可是京都如今店铺多且不说,且各有特点,或品类齐全、或术有专攻,或价高物稀、或薄利多销······
这样看来,别说是跟那两家最大的香铺比,就是寻常的中等店铺,只怕她也难以与之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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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她记忆中的差别太大了!
王大那边已捧过一个大匣子来,道:“小姐给的八十两银子,我们买了各店的几样招牌东西,共买了三十二样,因要盯着店里的客流,还雇了四个小子打下手,共花了七十八两六钱四分,还剩一两三钱六分,请小姐过目。”说着又递上开销单子。
常曦的心情十分低落,但还是笑着对刘三可和王大道了声辛苦,除了买东西剩的钱叫他们自己留着以外,又吩咐另赏了他们每人一对银锞子。二人领谢了出去,不提。
两天后,李辉也带回了不太好的消息。
原来那两间铺子的位置倒还都好,一家卖些果脯果露,生意还说得过去;另一家在蟠香寺附近,却一直半死不活的。
说来也巧,这家店恰好就是卖佛香的。
店主人的想法,常曦也大致猜得到:近佛寺卖佛香,这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但他没考虑到,本朝凡是大户人家到寺中上香,一应东西都是提前在家就准备好的,何至于等到了那边才现去买?普通人家就用寺里自备的线香来供奉就是了,又怎会舍得花钱去另买?因此店里的生意差,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又把刘王二人调查市面上香铺的结果跟李辉简单说了。
李辉听了,想了半晌,忍不住劝常曦道:“小姐,依小的愚见,这香铺生意实在是难做,小姐要是想有些进项,咱们府上在外地也有几家香铺子的,何不将您手里的那些香方拿过去,或是直接卖方子、或是让铺里做了东西卖,按卖出去的数目抽成,这样既不显眼,又用不着您操一点儿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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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曦何尝不知?可这样一来,她手下的人又没处安插了。
她沉吟道:“这事我还得好好想想,你走这一趟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李辉也不再多说,忙行礼下去了。
外头买不着铺子,自己手里也没有合适的,说不得,这事只能暂且先放一放了。
常曦看着满满一匣子的瓶子罐子盒子袋子,颇有些哭笑不得,幸而她本来就喜欢这些,就叫了几个婆子小心地抬到自己屋里,一件一件的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