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急转直下

很快，常晖就来到了屋里。

“什么事这样急？”常晖问她。

自从上次常子卫和常晖讨论要事，又许她旁听之后，常晖对她的态度就有些不一样了。

常曦可顾不得这些，她连忙问道：“上次你去开封，狱卒有没有说起过，除了咱们，还有没有其他人去看望周家人？”

听她提起这事，常晖的神色一正，道：“自然还是有的，周世叔交友遍天下，周家还一两个本地的姻亲，因为熟知他们家的人品，都不相信他们会跟谋反有关。”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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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不责众，去看周家的人不止一家，总不能都处理了吧！就算有那个能力，背后的势力也不敢那么大张旗鼓，否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告诉别人，周家这事另有隐情吗？

常曦一下子放下心来。

“你急匆匆地叫我来，就为这事？”常晖笑道：“我也怕引火烧身，一过去就先打听清楚了这些的，前些日子父亲叫我们去时，我就跟他说过，你去得晚了一步，可能是没听到吧。”

常曦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害她白白担心了半天！

不过，幕后黑手有可能和宫里相关的事，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要不要跟父亲和五哥说说呢？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提醒一下。

于是她把自己的猜想很委婉地告诉了常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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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晖讶异：“你怎么会往这上面想？”

她当然没有告诉常晖原因。

重生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她绝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她只是含糊地道：“这事拖了这么久还没动静，我总觉得幕后的力量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常晖听了她的话，面色沉重了起来，在屋里转了半晌，才道：“现在去见周伯父也没用，他指挥不了外面的人，还不如直接去给周家在京都的暗哨传信，让他们从这方面去调查一番。”

“五哥！”常曦马上叫住了他：“还有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了？这样做风险太大······”

常晖挥挥手，制止了她：“放心，周家在开封的老仆告诉了我一条绝密的线路，我只需要去一家成衣店里说一句话，剩下的都不用我们管。”

事不宜迟，他马上去和常子卫商议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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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宵节，对周家的处置猝不及防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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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男子斩首大半，剩下的都是些拐着弯的旁支，妻女流放极北，永世不得入京，未满十六的流放西疆。

圣旨一出，朝中上下顿时一片惴惴之气。

这事蹊跷，经办的官员不会查不出来，可是圣旨已下，又有谁敢冒死谏言，去驳斥皇上的决定？

常晖在家中听到了消息，当场就眼前一黑，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常曦也把自己独自关在屋子里，久久无法释怀。

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回到了前世的轨道上。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常子卫只能用苍白的语言安慰着他们，想给这件疑窦重重的案子做出一个解释。

又过了几天，宫中传出了消息，常子卫忙派人告知他们：“周世侄因年纪尚小，且他常年不在家里，与这些事自然无涉，圣上已经特别开恩，特赦了他和几个同族幼弟，还分了一所宅院，让他们得以在京中居住！”仟仟尛哾

这到底是特赦？还是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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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曦冷笑：“那周家在开封的家产呢？”

众人都低下头去，不愿意回答这个残酷的问题。

与此同时，在京都郊外的一所二进小宅院里，冷风正肆无忌惮地从窗缝中钻进屋里。

一个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男童坐在炕上，满脸的木然。

另一个稍大一些的孩子拉着少年的手，带着哭腔问道：“哥哥，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我想回家！”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身旁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此时正坐在一张木圈椅上，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却空洞。

父母追着他回到家里，将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对他说了一遍又一遍，目的就是让他不要冲动，不能去找蕊珠，跟赵家撕破脸。

他只是不想蕊珠跟着自己，有名无实地过一辈子而已，他从小就把她当妹妹看，自然希望她能找到更好的归宿。

可父亲派人把他关在屋里，守卫森严，他想尽了办法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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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突然有一天，家里不知出了什么事，管家仆妇们都行色匆匆，看管他的守卫也都陆续离去。之后，到处都响起了喧哗声，他正想出去看看，家里的老仆贵叔突然进来找他。

“快换上这身衣裳，从后角门出去，往东边走，米粮店后门口有一辆驴车，您坐上车快走！”说着就塞给他一个包袱。

他没有动。

听了贵叔断断续续的描述，他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好，此时就算想走也走不掉了，反而会惹人怀疑。

于是他连忙去找到父亲。

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是有人蓄意要栽赃嫁祸，我会安排人找到足够的证据，洗脱嫌疑。放心吧，咱们家不会有事。”

可进了京都，情况却急转直下，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

周家一败涂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被谁算计的？又是为了什么？

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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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男童见他半天都不说话，又扯了扯他的衣袖，喊道：“哥哥，我们为什么还不回家？”

听到弟弟的叫喊声，周知洵回过神，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他，半晌才开了口，声音是意想不到的平静：“我们回不去了。”

那男童一听这话，就扁了嘴要哭，可抬头看见哥哥哀伤却依旧温和的面庞，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就安定下来。

他还有哥哥呢！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男童努力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

周知洵伸出枯瘦的手，摸了摸他的头。

“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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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儿胡同的东小院里，常晖正让丫鬟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我记得有一副狐皮的护膝和雪帽，都找出来。”

五奶奶见状，知道他又是在给那位周兄弟准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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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您自己也要用的，还是先别找了。我的陪嫁里还有两张整的狐皮，不如拿去赶做几副御寒的东西，给他们送去。”

常晖有些犹豫：“那可都是你的陪嫁······”

五奶奶早就看出丈夫对这位周兄弟非常上心，不过是两张皮子而已，她娘家在北方，最不缺这些东西，能拿出去做个整人情，得到丈夫的青眼，她有什么舍不得的？

“看您说的！”她的语气非常柔和：“你我夫妻，用我的和用您的有什么区别？我这就让人去拿，还有些补品和药材，我都会打点好，到时候也一道送去吧。”

常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欣慰地拍了拍五奶奶的手。

晚间跟常子卫请了安，常晖出了屋，犹豫了片刻，还是来找了常曦。

“我要往一柳街那边送些东西，你······可有什么要一并送去的？”常晖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