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践行之宴（二）

常晖现在1看见酒就头疼，可他跟柳如云是第1次见面，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勉强喝了两杯，脸上就开始发红了。

柳如云1时大感无趣，嘟囔道：“5哥这酒量也太次了吧！”

“是啊······比······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话音未落，常晖就倒在了桌上。

“啊？”柳如云大吃1惊，有心要笑，却又强自忍住了。想了想，觉得到底是自己灌醉了他，总不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就拉起常晖的胳膊，扛到自己的肩上：“我扶常5哥先回去了！”

反正他是来见沐大哥的，现在已经见过了，至于别人介不介意他提前走，他才懒得管呢！

何沐阳也知道他拘束，起身要送送，却被萧允按在了座位上。

“今儿你才是正主，怎能随便离席？我陪着他们下去也是1样的。”

柳如云就朝着何沐阳使个眼色，叫他别送了。

吴广孝等人忙都站起身来，目送着萧允下去。

听着他们3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吴广孝这才转头看向了何沐阳，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睛骤然变得明亮：“北境不是1直太平无事么？怎么突然又来请朝廷调兵了？你可别跟我说你事先1点儿也不知道。”

也不等何沐阳说话，金桓就先抢口道：“怕是西北此次颇受重视，北境有人怕朝廷太过厚此薄彼，这才鼓动了林总兵上折子来哭1哭穷，提醒朝廷别短了他们北境的供给吧！”

这也是朝中许多人的想法。

吴广孝也不理会金桓的话，而是定定地看着何沐阳。

何沐阳微笑道：“以我对林总兵的了解，他不是会受人鼓动的人，既然上折子要兵，那就必然有要兵的理由，就算他不来提醒，北境的边患未清，朝廷也不可能不给调拨粮草军饷，否则，北边1旦乱起来，牵1发而动全身，西北也不会好过。”

1旁的6行健望着吴广孝，欲言又止。

送了人折返回来的萧允在门口隐约听到了几句，不禁微微点头。

他也是这个想法。

金桓大手1挥：“嗨！难得兄弟们齐聚1会，光说这些闷杀人的事儿干什么？快喝酒！喝酒！”

6行健早就看出吴广孝的表情有异，便也顺着金桓的话，笑道：“桓子难得说了句有道理的话，今儿大家见面，是为了给沐大送行，该高高兴兴的才是！这些分析时弊的话，我在别处也听得够了，今儿不谈这些了。沐大，我再敬你1杯！”

何沐阳笑着举杯，仰头1饮而尽。

吴广孝的目光微闪，还欲再说什么，想了想，自嘲地笑了笑，把话咽了回去。

酒过3巡，连萧允也有些扛不住了，金桓被家里来人找了两次，也有些扫兴，摔摔打打的不甚乐意。

金桓就提出各自回家：“沐大哥明儿还有1场家宴，今天也别喝冒了，差不多就行了。

何沐阳心头微暖，含笑点头：“你也该收敛些了，别老是跑出去跟那些人混在1起。”

“我跟他们不过是互相逗乐解闷儿的，跟咱们可不1样！”金桓的声音1哽：“哥······你······你自个儿多保重，遇事别只管往上冲，我······我们在京都等着你回来，到时候大家再1块儿喝酒！”

看见金桓这样，6行健心里也不好受，默然了半晌，突然在他肩膀上击了1拳，笑道：“你这家伙······明知道我眼窝子浅，还说这些话来怄人！”

4个人相顾1笑。

回府的路上，吴广孝闭目良久，1直沉默着不说话。

守门的长随是他身边最忠心可靠的人，那人知道主子心情不佳，压低了声音劝道：爷，您别往心里去。今天人多口杂，沐大爷不愿说得太明白，也是情有可原。”

吴广孝闻言，不禁冷笑了1声。

“金桓是个万事不过脑子的，沐大说什么就是什么。6行健在那里不停地插科打诨，分明是心里都有数，只是不说，这也难怪他，他家老太爷是出了名的嘴紧，就算跟他说了北境调兵的内情，他也不敢违了他爷爷的命，再把这些事告诉旁人······”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我气的是沐老大！你当他今天是防着谁？其实就是防我。从小我们几个1处长大，什么话不说？什么事不做？可如今······呵······”

他又是自嘲地笑了笑。

长随低了头，不好再说。

吴广孝心里却是明白的。

他姨祖母是寿亲王府的夫人，当初阻止朝廷改制1事，宣平伯府不肯出力，自此，寿亲王府不喜宣平伯府，这事在京都里知道的也不少······何沐阳有顾忌，这也没什么，明明白白跟他说了就罢，何必这么敷衍搪塞！难不成，自己还能真的出卖他，跑到姨祖母那里去告密不成？

他越想越觉得心气不顺！

那名随从不愧是从小跟着吴广孝的，对主子的想法颇为熟悉，1见他眉宇间隐有郁郁不平之色，稍1转念，低声劝道：“爷，依小的愚见，何家世子爷正因为跟您相交厚密，不愿意您知道这些事，也是不想让您夹在亲戚和朋友中间，两头难办，这才······”

吴广孝微1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他也看得出何沐阳有这个意思。可自己又不是那等无知小儿，真要是有人问起，他自然有法子应付，用得着他这么费心思替自己周全么？

沐大这个人，凡事就喜欢大包大揽，非要把1切安排得面面俱到、1丝不漏才算完，好像别人全是些傻子，必须得他来全权操心，才能把事办圆满似的！

说到底，还不是不肯完全信任自己的能力？

他越想越烦，索性1拍马，调转了马头方向，朝着长随道：“先不回家。”

长随揣测着他的心意，试探着问：“爷可要去3柳街散散心？我听人说，青屏居新来了两个从岭南收上来的双胞胎，色艺双绝······”

吴广孝似笑非笑地盯了他1眼。

那长随只觉得喉头1紧，忙道：“小的糊涂了！城北的小院里临着水，风景最好，您每次想要静静心时，都会过去住上1日半晌，小的这就派人去收拾。”

吴广孝微微点头，那长随赶紧行了1礼，扬鞭打马，率先往城北去了。

＊＊＊＊＊＊＊＊＊

第2日，宣平伯府非常低调地摆了两桌宴席，家里人齐聚1堂，再为何沐阳践行。

老太君是有经验的，喝酒误事，因而也不肯叫他多喝，连自己也陪着不饮。

邹氏搜肠刮肚，把从小到大何沐阳稍微爱吃的东西，也不管应不应季节，能不能种得出来，全都叫管家去想办法弄来。幸亏何家的管家还能干，竟真的弄了个89不离十，实在有几样找不来新鲜刚摘的的，也想办法买了些上等的果干肉干，递了上去，算是凑合交上了差事。

其实何沐阳多年军旅，并不挑食，也不甚在乎这些，只是家里人的1番好意，他自然不会拂了母亲心意，就每样都吃了几口。

何栎辉与往日也有些不同，兴许是当着老太君的面不敢放4，也兴许是心里还是存有几分对儿子的关怀，今天不光提前到了席，还跟何沐阳嘱咐了几句话，虽说1张脸仍是沉着，可语声态度总算比平时好了不少。

何沐阳不动声色地11应下，何栎辉见儿子肯老实听话，没有丝毫的忤逆顶撞或是不耐烦，心里觉得有了面子，脸色也跟着微霁。

“我的儿，你再尝尝这个藕粉火腿饺，这是我亲手做的，你试试合不合口。”邹氏完全没有留意何栎辉的神色变化，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儿子，1边让他吃菜，1边絮絮嘱咐他出门在外要好生照顾自己，别冻着累着等等，何沐阳含笑11答应下来。

首案上服侍的林妈妈眼观8方，早就看出了伯爷和太太的别扭关系，她看了1眼身旁谈笑如常的老太君，不禁暗暗叹气。

看来这回，老太君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了。

她遣走了旁边布菜的小丫头，亲自接过筷子来，给老太君夹了1块细嫩的肘子肉。

“怎么挎着老脸？是谁给你气受了？”老太君笑着打趣了她1句。

林妈妈忙笑道：“哪儿有人敢给我气受？我是瞧着伯爷和太太，就想起从前老伯爷和您年轻的时候了。”

老太君微眯着眼，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默然了好1会儿，才笑道：“你也不用给伯爷脸上贴金，他要是能有老伯爷的1半儿，我都用不着操这么多年的闲心了！你太太虽好，要论起灵巧能干，比我年轻时还是颇有些不如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洋洋自信之意。

林妈妈也不禁笑了起来：“是啊！当年连先长公主都有心想收您做干女儿，要不是咱们老伯爷跟先长公主平辈，您又跟老伯爷定了亲，怕弄乱了辈数，这事儿怕就成了！”

老太君淡淡1笑，看了看别别扭扭的儿子和儿媳，又望了望那边气度卓然的何沐阳和常曦、芝兰玉树的何沛阳和萧合环，不禁露出了发自心底的笑意，伸手指了道：“真要说像，倒是这两对小的，还有些当年我和老伯爷的意思。”

【作者题外话】：最近在外地，时间紧迫，又没时间捉虫，回头再检查，1直有读者朋友帮我指出文中错字，非常感谢大家的好意，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