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王爷和管事
齐年北问道:“听云姑娘的意思,您是非常笃定这件事情,按照道理来讲,只见过一面的人来说,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吧。”
云霓点点头,随后说道:“感觉他这个人有一种让人觉得很是值得信任的气息,只不过是我觉得,要是外人对他的评价,我就不敢保证了。”
“看来他这个人要比我想象的更加难缠,好在有云姑娘的提醒,在下接下来会格外注意这件事情的。”齐年北抱拳致谢。
云霓皱着眉头,“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种人,就是可惜陈大人居然相信此人,害得自己殒命。真是遇人不淑。”
“对于陈大人的事情,我们也很抱歉,只是还劳烦姑娘不要太过悲伤,帮我们好好思索有关最后一人的线索。”
云霓点点头,“这是我的分内之事,只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询问二位。”
“云姑娘不必客气,若是我们二人可以回答的话,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霓点点头,“小女子不会询问让二位为难的话题。小女子想知道,如果凶手是前面那两个人,二位大人会不会对他们动手。
云家在长安不算是大家,但是云家也算是富足人家,在长安城也有一定知名度,可是要是想让小女子在朝堂上指认他们两人,还是有些困难。
而且二位大人能够保证,这件案子最后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吗?”
宋衡知道云霓的意思,云霓的意思是担心他们两个只追查陈符希的案子,会不会不敢惹怒躲在这件案子背后的那些人,光是明面上就有韩王和南安王两人了。
齐年北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如果只是调查陈符希的案子,我们或许会有犹豫,但是也会拼尽全力,何况现如今这件案子,不只有他一个人的事情。
您不用担心我们会不会畏惧身后那些人,我记得亚圣孟子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虽千万人吾往矣。
至于我们两个能不能给你依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可以。我们不能够告诉你我们两个人的身份,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是我们两个想查的人,我们两个人都可以去查。”
宋衡没有说话,在齐年北说完后只是点了点头,点头很容易,其实又很不容易。
“既然二位大人如此言语,小女子若是再有所推辞,怕是对不起自己当初对陈大人的那番心意。”云霓郑重地说道,对于她来说,得到他们两个人这番回答,心中的那份亏欠和不安就能够好受一些。
两个人坐在桌案前,没有任何交流,云霓刚才的话让他们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或许齐年北的回答很漂亮,像是完美的答案,可是他们两个人才清楚其中真正的分量。因为要是他们两个只是大理寺的普通官员,断然是说不出来这种话的。
或许换做是别人,都会庆幸自己能够得到这个位置,而不会去思考这个位置带给他们的,和带不给别人的。
面对到刑狱之事,很多人想到一案之概括,而齐年北和宋衡,则是想到了百案和千案,因为像他们两个这样的身份,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至于借着皇帝遇刺这种情况,更是只有一次。
那么以后遇到这种案子,难不成所有人都有这份权利和机遇吗?不会的,那么他们遇到南安王和韩王时,应该是怎样一种态度。
两个人知道,大多数人是做不到对韩王和南安王出手的,哪怕只是前者的管家,哪怕后者只是个没有实权的落魄王爵。
陈符希是朝廷命官,可是两位王爷的身份更加尊贵,更不要说都不是真正怀疑,只是在怀疑的情况下,两个人生出来的猜测。
“您是不是在想一件事情,我觉得您想的事情和我想的差不多。”齐年北说道,随后在纸上写下四个字,若非你我。
宋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哪怕是在景山村那边,遇到很多困难时,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的感觉,“若非你我,事成难也。”
“您可想到应对之法?”齐年北有些急迫地询问道。
宋衡神色惆怅地说道:“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也就不会这般想法。你呢?”
“大吴律法中没有明确说明这么做是不违法的,可是也没有明确说明这是不违法的。法无授权不可为,可是同样的,法无禁止可以为。所以他们这么做也是合理的。”齐年北精通大吴的律法和大吴历代的律法变化,对于他来说,他感受到的绝望比宋衡更多。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
“什么办法?”
“是一个损人不利己的法子,我说了,您也未必会做。”
宋衡目光坚定,神色毫不动摇地说道:“可是你要是不和我说的话,恐怕我此生都不会去做,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去做。”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一个《劝学》中很简单的道理。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更有一句话说得好,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宋衡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要管以后的事情,也不要管别人的事,我们需要做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做事除却尽力之外,还应该有尽心之想。士不可以不弘毅。”
虽然听不懂宋衡和齐年北在讲什么,但是从他们两个人引用的圣贤道理,云霓也知道他们两个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
“二位大人,小女子想起来最后一人是谁了。这人虽然不是天膳楼的常客,但是他家娘子算是常客。
这人在本朝也算是素有文名,号称百年孝道第一人,正是那位前不久父亲亡故的张奉君,张大人。”
听到张奉君的名字,齐年北不由得看向宋衡,宋衡也是看向齐年北,两个人神色当中都带着一些疑惑,可是随后又是释然。
“你怎么确认那是张大人的?像是张大人那样的人物,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齐年北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确定是张大人,家父与张大人是世交,虽然家父已经去世一些年,可是小女子早些年见过张大人,虽然这些年有所改变,可是我应该不会看错那是张大人。”
宋衡问道:“会不是因为那个?”
齐年北知道送很该说的易容之术,于是点点头,“很有可能,张大人那边,还需要您和那位说一下。
至于其他二位,我想我们现在就可以立刻行动了。”
“二位还需要小女子做什么吗?小女子若是又能帮到的地方,一定会尽力相助的。”
“云霓姑娘大义,但是我二人想来,应该无大事再需要云姑娘相助,只是云姑娘告诉我们二人之事,还需要我们二人喝茶,所以我们马上就要去找南安王殿下和韩王府那位管事的。
今天有所打扰,还望云姑娘不要怪罪,至于天膳楼,随后会有大理寺的人前来查验,如果没有问题,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应该会解除对这里的封锁。”
云霓点点头,“那就提前谢过两位,还希望两位能够给陈大人一个公道。”
“告辞,云姑娘保重。”齐年北说道。
等到两个人走后,一个面色凝重的中年男人走到云霓身边,在她耳边耳语两句,云霓镇定自若地回答:“要是真有问题,我会还在这里安然无恙?至于其他问题,就不是你们操心的。我没事,天膳楼也没事,至于别人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离开吧,天膳楼这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没心情听你讲述家里的事情。”
中年男人神色愠怒,但是想到对方的身份,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下来云霓的话,“那我现在就回去。”
而离开天膳楼的齐年北和宋衡,在和带他们过来的黄九溪和西市令说完话后,就直接去了内卫府。
齐年北手里现在有着内卫府浏阳郡王许攸之的手令,想要从内卫当中带走一支足以唬住南安王的人手还是可以的。
但是两个人并没有打算把南安王抓起来,对方是一位王爷,并且没有十足的证据,最多只是询问一下意见,这些人真正的用处,是到韩王府去抓那位韩王的管家,韩王在朝堂中名气不显,可是他也算是朝中少数家中有私军的王爷之一,不带些人手,要是对方有别的心思,他们可就危险了。
当然还有就是宋衡的身份在这两位面前有些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