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该不该仁慈
齐年北说道:“我们走吧,这种冥顽不灵的人,是没有任何值得拯救的必要,要是他这样的人能够活下去的话,我觉得是对于我们这些人的侮辱。”
杨思说道:“齐大人不询问他们了吗?也不打算给他们一个痛快吗?”
“像是这种冥顽不灵的人,也不需要给他们痛快什么的。
我原本以为,像是他这种人,其罪可诛,其情可悯,我也是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事情的,甚至于哪怕是他们再次杀我,我也是会帮助他们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情很残忍,但是我还是会选择做这些的。
可是他们做的事情是什么?其情可悯,其罪当诛。有些事情,听起来是那么简单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是这种事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事情吗?这意味着从始至终,他在想的事情,就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任何事情,甚至于有极大的可能,他连一丝悔恨都没有。
他只觉得是有人害了他,那么天底下的人除了救助他的人,都是在害他,只是他从来都是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事情,救助他的人,有极大的可能,是害他的人,甚至于有极大的可能,是真正杀死他那些亲人的人。
只是他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接受那些痛苦的事情,和接受那些简单的事情相比,哪个更容易,你也应该清楚,坚持一件自己从小到大都信奉的事实,和一件别人告诉他的真相,当然大多数人都是会选择前者的,因为这些事情更加简单。
生活中真正的苦难不是因为人在想什么,而是因为这些人更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
很多事情,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很容易想到的,但是很多事情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是他们永远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不说这些,去别人那里吧,这种人没有拯救的必要了。”
齐年北没管杨思走没走,在听到杨思说这句话的时候,直接就离开了,杨思看着齐年北的样子,知道这家伙不打算按着常理行事,于是也跟着他走路,等到确定那人听不见声音的时候,齐年北说道:“您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用处吗?
我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不过我希望你最好能够认真地回答这件事情。”
杨思说道:“我是这样理解的,就算是您不让我人正回答的话,我也是会认真回答的,这件事情其实是很有道理的,或者换句话说,你这么做是正确的。
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呢?想起来其实很简单,是因为你虽然对他很失望,但是你并不是对他失望,而是对那些事情失望,很多时候,对这些失望,也是正常的。
哪怕是我这种在江湖中面对到很多事情的人,在遇到很多事情的时候也会失望和难过,这是很正常,尤其是那种最重规矩的人,最重规矩的人也是最容易出现那种问题的人。”
齐年北说道:“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些事情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可以轻易去做的,这些事情并不是那种真正的道理,只不过是他们的习以为常的。
那些最重规矩的人,是那种最有问题的,而且尤其是最容易陷入到偏激当中的,这件事情听起来是很不容易的。但是这些事情又是很容易理解的,别的人都不说,就算是我们,也是这样的,你难不成敢保证自己在面对到一些事情的时候,不会陷入到癫狂状态吗?”
杨思说道:“你说得对,可是你这么指责他,就不害怕他会选择直接拒绝你的回答吗?”
齐年北笑着说道:“为什么要担心呢?他要是不说,那就是不说呗,我也没完全指望他去做别的事情。
只不过是试探罢了,但是他要是动摇的话,那么我们就得到了应该得到的东西,他要是拒绝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选择去别的事情。”
杨思说道:“你这么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最还是应该少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难不成是我要照顾他们的情绪吗?或者是你觉得我应该让他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仁慈,人不应该这么仁慈的,尤其是我们这种面对到他们的人,我们是最不应该仁慈的,审问是可以共情的,但是审问是不应该仁慈的,人要是太过于仁慈的话,是不利于处理这些事情的。”
“可是我们如果太过于严厉的话,岂不是对于那些犯人来说,是折磨的事情吗?
我觉得是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齐年北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个道理,你可以这么想,有些事情是我们应该去选择的,是我们应该去做的。
你在审问案子的时候,应该去选择做一些事情,要分辨出来你审问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有些人和有些人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应该能做很多事情,首先就可以思考到这些事情的,就是我们面对到不同的人,应该是能够做好一些事情的,而这些事情,是我们现在该去选择的。
所谓我们能够做好的事情,是这样的,应该要分辨清楚你所要面对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面对到老实巴交的农民,你要是在用到那些处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恐怕是会有很危险的事情了。
这些危险的事情对于你处理那些真正有罪的人,遇到那些真正有问题的人,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甚至于就算是有问题的话,在你现在名声还不错的情况下,是不会有太多的问题的,甚至于有很大的可能,大多数都不会让你知道的。
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是如此的,有很多事情是这样的,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现在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等到你落寞的时候,也就是说,等到你遇到危险和困难的时候,你所要面对到的惨剧,是很多的。”
杨思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会有困难因为我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会被人当做是那种存在?”
齐年北无奈地说道:“虽然我很钦佩您这个人,但是我觉得您还是有一些事情做的不好的,至少是我觉得不太好的。
你可以做到对陛下的孤勇,也是可以做好任何不同于别人的事情,甚至于你可以把所有人都觉得完全矛盾的事情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在书上,我都没有见识过你这样的人了。”
杨思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做的事情不对的?”
齐年北说道:“不知道您学没学过这样一篇文章,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我觉得像是您这样的人,应该学过这样的文章。”
杨思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当真是有些看不起我了,我还不至于连这些事情都不懂吧。
你别在这里指桑骂槐了,想说我该做什么事情,就说吧,难不成我还能够不答应你不成,或者是你说的事情我多少也是会考虑考虑的。”
齐年北说道:“我希望你以后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要太过于纠结这些神奇,我希望你能够像是这篇文章一样。”
杨思说道:“你是希望我以后要辞官回家?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我觉得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尤其是你这样的人,要是有这样的想法,你以后怎么能够做好这件事情呢?”
“这只是我的建议,有些事情是我不能够说的,因为这些话对于我来说,有些对不起某个人。”
杨思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齐年北说道:“我只是想起一个人,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没有他我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
杨思一开始有些不理解,但是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他的事?”
齐年北说道:“你既然已经想明白了,那么你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什么了,不用我和你说了吧。”
“可是这件事不是因为?难不成这件事是因为……”杨思有些吃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不是因为他现在不能够失态,恐怕他会瘫倒在地上。
齐年北说道:“我什么都没有说,您既然想明白了这件事情,那么就明白我说的事情是什么了。”
“可是这件事会发展到那种程度吗?”
“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甚至于在他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中,他也是没有怀疑过的,但是我这些年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的,我要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好的话,那么我恐怕会寝食难安的。
有些事情是我不应去说的,但是有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去做的。”
杨思深呼吸一口气,随即说道:“我已经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没事情。”
“您现在还是可以的,至少天不塌下来,我们都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杨思没有说任何话,随即拍了拍齐年北的肩膀,两个人都知道彼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