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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有隐情

“湘君,保住我孩子!”

岳王后的喊声传遍凤仪宫时,国主正带着史夫人进来。

史夫人被吓到,“怎么会这样?这可是王族血脉,老天保佑啊!”

国主面沉似水,正要转过屏风,却被史夫人拦住,“主上不可进去,女子见血乃是不洁,会损伤男人福运。主上身为国君,到底江山社稷最重,不能冒这个险。”

史夫人在国主跟前,向来说话管用。

国主退了回去,在屏风外威胁道:“卫湘君,孤昨儿说过的话,给我记在心里!”

没有人回应。

卫湘君搭着岳王后的脉,不敢有半点分神。

她开方子的时候,自认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可还是出了纰漏。

想到最后,卫湘君得出一个结论——岳王后不是自己摔的。

“湘君啊!”

史夫人走了进来,“同我说实话,娘娘这一胎,能不能保住?”

卫湘君还是没听到,直至孙樱儿在边上提醒。

还没等她回应,外头又有人道:“主上,庄贵人不好了,想请主上过去瞧瞧。”

“什么事?”

“医正说,只怕要滑胎。”

“孤又不是太医,过去做什么?王后正危在旦夕,她想争宠,换个日子!”

在宫里混的,都能听出意思。

有人想恃子而骄,却挑错了时机。

屏风后,岳王后定定地望着帐顶,向来举重若轻的她,此刻脸上露出的却是疲惫与……惊恐。

“娘娘不必过于忧心,药该煎好了。”

卫湘君劝了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娘娘到底如何摔的?”

“不是摔下凤榻的?”

旁边的史夫人一脸错愕。

看向史夫人,卫湘君微微摇了摇头。

按岳王后贴身宫女描述,这位只是歪了一下,受到惊吓。可卫湘君判断,岳王后背部很可能着地了。

“不必再提!”

岳王后摆了摆手。

“娘娘可有什么隐情?”

史夫人到底生出疑惑。

这宫里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

岳王后将门出身,性情豁达,凡事进退有据,并不屑与那些女人们计较。

但是,你不计较,可别人却会计较你。

“前日娘娘带着公主在御花园散步,不知哪宫豢养的狮子狗跑出来,吓到了公主。娘娘急着去抱公主,竟被那狮子狗绊倒在地。小女将娘娘扶起时,娘娘还说有些腰疼,要等湘君忙完婚事,让她过来请脉。可没想到……”

孙樱儿走出屏风,跪到国主面前,“是臣女照顾不周,还请主上责罚!”

隐情肯定是有的。

孙樱儿后头让人查了那狗的出处,正是锦绣宫庄贵人的。

大中午的,御花园本就无人,这狗出来得蹊跷。在孙樱儿看来,基本就是挑衅。

一个不上台面的女人居然敢同王后作对,不只依仗她有了身孕,还有背后那些“姐妹”的撺掇。

王后娘娘生吞下了这亏,甚至还要给庄贵人送去贺仪,也是不想惹出事端,让人背后说,凤仪宫容不下国主的子嗣。

孙樱儿这会儿,也是豁出去了。

主上真心疼嫡子,就该自己去查查。

药终于端来,卫湘君扶起岳王后,一口一口地喂起了药。

原本卫湘君不敢下重药,这会儿只能冒险,不然结果便是母伤子亡。

“大胆,为何这会儿才说!”

国主怒喝,“来人,将这宫里的狗全数宰杀,还有养狗之人,尽数鞭笞,以儆效尤!”

“主上,娘娘宽仁……此事便算了!”

卫湘君代岳王后出声道。

“还有你卫湘君!”

国主越发愤怒,“不用等到午时,孤这就剐了徐启!”

卫湘君手一抖,拿着的药碗里,几滴残汁落在了锦被上。

岳王后看了看卫湘君,侧头道:“主上若见不得我腹中孩子平安,能杀的都杀了吧!”

一时间,寝殿内鸦雀无声。

“孤……”

国主一时语塞,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王后可还好?”

岳王后没有回应,顾自道:“赵氏王族立国这几百年,死了无数的人。有罪当应得的,也有无辜之辈,只怕是冤魂报应在了我儿身上。”

“娘娘不说了!”

史夫人赶紧道,又从屏风后走出来,“主上,娘娘的话未必没有道理。咱们太子爷本是老天派来承继大统的,或是半道遭了恶鬼挡路。不如,施些恩德去化解……”

外头又有人过来,将史夫人的话打断,“主上,庄贵人坐胎不稳,太医说,孩子保不住了,还请主上定夺!”

“我怎么定夺?”

国主怒吼一声,转头命道:“传孤旨意,即日大赦天下!”

卫湘君猛地站起,脸不由自主绷紧。

“徐将军可否也……”

史夫人瞧见卫湘君神色,赶忙帮她打听。

“那就看她的本事,若孤的太子有什么差池,就让徐启陪同上路!”

三天之后的清晨,日头升到半空之时,一队押解囚车的兵马飞驶过衡阳城门。

国主身边官员无数,罪臣也不少,过不了几日便能送出去一个。

城中百姓见多识广,也称不上多惊奇,唯一教人看不明白的是,囚车竟用黑布蒙着,似乎不想让人发现里头是谁。

队伍紧赶慢赶,却在快要上官道时,被挡住了去路。

有人上来,冲着领头的抱了抱拳,“老哥,这一趟要辛苦各位了!”

领头之人笑着回礼,“伍统领,在下还没道声‘恭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来的正是差点和徐启结伴上黄泉的伍统领。

所谓同人不同命。

都赶上了国主大赦,伍统领不仅当时就被放出来,还官复原职,甚至又回重华殿当差了。

而另一个,到昨晚还是囚徒,今日一早接到旨意,直接将他扔去渭西流放。

“承老哥吉言!”

伍统领笑道,伸手指指囚车,“里头那位,与我算是生死之交,这一路还请多多照应!”

“好说!”

本就有默契,人家爽快地答应,又吩咐将囚车停到路边的林中。

与此同时,一辆停了许久的马车里,一名少年跳到外头,随手扔了个包袱给伍统领,又在众人注视下,往林中那囚车走去。

伍统领接过包袱,随手掂了掂,冲少年背影道:“徐夫人真豪气!”

“徐夫人”三个字进到卫湘君耳中,她一时竟不习惯,随即又笑了。

这个男人名正言顺是她的了,而且,还是活着的。

“在睡吗?”

隔着黑布,卫湘君问道。

“睡不着啊,听说是送我去渭西矿寨当苦力。”

一个声音从囚车里传出来,“我这是什么命?”

“活着,总有出头之日。”

卫湘君探出手,将帘子掀开了一些。

或是长久不见日光,徐启用手捂住了双眼。

卫湘君近乎贪婪地瞧着面前之人。

能让他们夫妻见上一面,已经是法外施恩,可见到,便意味着分别。

“我这娘子看来娶得极对,关键之时真能保命!”

徐启放下了手,开了句玩笑。

这话说得也没错。

岳王后腹中的胎儿终于安稳下来,徐启因此逃过了一劫。

“知道你娘子好,到那头老实一些,别给我弄出什么妹妹们!”

卫湘君半真半假地道。

“这就不好说了。若有个破了相又瘸腿的,我就收!”

卫湘君脸立时一沉。

徐启笑了,将头挨近了些,“我若说,你是我唯一的女人,无论从前还是将来,信不信?”

当年翠雨疑神疑鬼的,总觉得他外头有女人。

他不能说自己白璧无瑕,可有了翠雨后,的确再无旁人。

“不信!”

卫湘君没工夫与徐启瞎扯,瞧着伍统领在给那些人分银子,将一直背在身上的褡裢,费劲巴拉地塞到了囚车里头,“这是衣裳和吃食,还有些银子,到了地方,或许能用到。”

“娶了个会挣银子的娘子,也是我的本事。”

“废什么话,银子不许乱花,过半年我再让人送一些。”

卫湘君整了整身上斗篷,“我昨儿盯着福慧郡主,让她给岳将军写了封书信,说不定你刚到渭西,他们就等着了。”

“你想的是周到。不过,岳无咎后头顾不上我了。”

沉默片刻,卫湘君问,“他真的……”

到底是谁对岳无咎起了杀心?

“该说的都说的,后头全看他命数。”

徐启又提醒,“记住我的话,别在这儿待着了。”

“我在荆阳等你,到时候你去找正修堂,我一定在那儿。”

说到这儿,两人忽地都沉默了。

有阳光透过树上叶片的空隙,落到了卫湘君身上。

“瞧你女扮男装,倒添了几分俊俏。”

徐启调笑一句,忽地严肃下来,“翠雨,等着我,回头咱们找个没有纷争的地方,男耕女织,生儿育女,像模像样地走完这辈子。”

“好!”

卫湘君余光注意到,伍统领又过来了。

“该走了!”

伍统领说话间到了跟前,想了想道:“徐启,我看出来了,主上不杀你,除了给尊夫人面子,也是惜才,用不着多久……”

这才放出来,伍统领还心有余悸,并不敢说太多。

“伍大哥,我昨晚做了个梦。”

伍统领一愣,这小子还有闲心聊家常?

“这梦真不好。衡阳城被破,国主亲自带兵迎敌。本来再坚持一日,岳家军便能到,可他偏偏想不开,非要自挂重华殿外的老槐树,以身殉国,教高权父子占了便宜,举着白旗出城投降……”

伍统领笑骂,“滚一边去,你这是真不想活了。哪来什么高权父子!高展早死了。”

徐启咳了一声,“记住我说的话。”

徐启上了马车,卫湘君还在林中站着。

看着囚车远远而去,她怕自己会哭。

官道上,隐约还能听到马蹄声。

“徐夫人,他脑子是不是坏了?”

伍统领看着走到外头的卫湘君。

“伍统领记住这事吧!说不定哪天……能救蓟北天下。”

卫湘君叹了口气,掉头上了自己的车。

伍统领愣住。

这夫妻二人,如何都神神叨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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