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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劳心苦想勘探促搬迁

一场雨过后,又隔了几天,地窖初见返潮。

白刀子决定弄点生石灰,整块摆进地窖,试图以此防潮。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隐隐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思忖着,找不出所以然,遂在第二日学习研药时,和马衡圭谈起。

听了他的想法,马衡圭当即阻止,斥道,刀子,千万别放生石灰到地窖,那玩意一旦受潮,就会发开,这时候,你进去地窖就会倒下。别问为什么,我也说不清,这都是教训!你一定要记住,类似地窖这样的密闭空间,只要想进人,万万不可放生石灰!要是为防潮,发好放进去,问题不大,只要不扬起来,就行。

白刀子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喃喃道,总得想点法,不能看着受潮啊!

听他这样说,马衡圭微撇嘴,啐道,刀子,这事就难住你了?你好好想想,我看你这些天学的怎样了?

沉默许久之后,白刀子余光注意到马衡圭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下一动,试探着开口了,老师,想了半天,防潮的东西倒是有很多,可眼下好拿到手的,也就只有生石灰了……要不,咱少放点??一块,放一块!

马衡圭点点头,嗯,可以,能想到这里,说明你已经有了剂量的概念。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又嫌弃道,不过,这么一点事,想那么长时间?看来,你对这些东西的认识,还是不够深啊!你忘了,有时候生石灰也是拿来用药的。嗯,既然现在都说到这里了,仔细听,我给你说说生石灰和生石膏有啥不一样,又有啥相同的用法……

马衡封一旁盘坐,闭眼沉思,并不理会二人。

直到天色将暗,白刀子告辞离开时,他才缓缓睁眼,提醒道,刀子,一定要记得,每次下去时,端灯下,见灯要灭,就赶紧出来。

马衡封拿了个药包给白刀子,谨慎叮嘱道,刀子,明天去主持送葬,一定要提前把这个挂在脖子里,别让人瞧见。出门前,先捻一点,拿开水冲了,细细洗手。离开坟林后,也要洗一遍!

白刀子谢过离去,急急赶回上官庄。

刚把羊赶进羊棚,他便再度出门,直奔码头,寻找万交康。

让他失望的是,万交康的船并不在码头上,问了码头上的人,才知道,万交康已经离开差不多十日,说是昨回,可不知为啥,直到现在也没回。

白刀子思索一会,央求他们见到万交康,代为转告,就说自己需要点生石灰,土坯防潮用。

那些人热情答应,白刀子再三感谢后,怏怏不乐,踢打着老柳树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安排好让白诵进代为放羊后,白刀子便随三伯白祥启来到了镇上,那户死了爹的人家中……

半下午,送葬结束,白刀子没有去找三伯,而是从镇外墓地径直离开,向东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小苏河岸边,照着马衡圭说的,摘下脖子上药包,倒了些药末出来,沾了水,搓了半天,又细细洗了,这就沿河堤去往码头。

他生怕万交康今天又没有来,一路满怀忐忑,嘴里念念有词,不住叨唠着,也时不时蹲下,拔几棵认识的草药,站起来,继续走,行不多远,再次拔几棵……

似乎担心一旦到早了,就看不到万交康……

虽然一路有意放慢速度,但到了码头桥下时,他还是失望了,万交康的船,还是不在。

看着水面,白刀子心里莫名一突,有了不好的预感,愣了半天,往别的船去问。

他这才知道,万交康接了运的莲子,往金陵送货去了。

闻听缘由,白刀子心中略松,但仍觉不安,谢过船家后,沉着脸回了上官庄。

吃完饭,来到白祥赐院中,却见白祥赐和白诵律正在堂屋默然喝茶,两人脸色都略见沉闷,似乎连白刀子进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继续沉默着。

见状,白刀子怔住了,打起精神,轻问,大伯,哥,怎了?

白诵律看他一眼,轻笑一声,刀子,回来了,没啥事吧?

看到白刀子来了,白祥赐却是面色更加凝重,沉吟道,刀子,南老渊今天来了勘探队……估摸着,大厅宫也快拆了。

听到这话,白刀子幽幽一叹,轻道,大伯,我找了万叔两趟,他都不在,别船上人说他去金陵送莲子了,可我心里总不踏实!

白诵律看看二人,沉思片刻,突然笑了,刀子,别着急,再等三天,要是万叔还没有过来,我去魏公集找点。

说着,他又看向白祥赐,认真道,爹,大厅宫要拆,谁也挡不住,这事,两位马道长早就料想到了,咱们不必要忒担心。再说了,恁不也说了,后边的事,他们都安排好了,没啥好担心的。实在有不好应付的,我就直接带刀子去县城,那就好了啊!

听他这样说,白祥赐长出一口气,缓了神情,慢慢说道,嗯,只要刀子安稳,就行了。其它的,应付着就行啦,嗯,我现在也想好了,万一赶不巧,我把事担下来。

白刀子闻听,大惊失色,急道,大伯,可别这样说。没事,我想好了,也准备好了,万一有事,也好过去!

闻听这话,白祥赐来了行去,轻笑,刀子,你说说看,万一有事,你准备怎做?

白诵律也是满眼期待,等着白刀子说他的做法。

不料,白刀子只是神秘一笑,吐出一句,先不说,可我保证没问题。一说,就不灵了。

瞧他诡异的眼神,白诵律眯起双眼,认真打量他一会,沉声道,刀子,你可不能瞎来!

白刀子闻言摇头,佯做生气,哥,你把我当啥人了?

白祥赐被逗笑了,当即起身,低声道,刀子,好了,这事我心里有数了,你不就是准备走诵芳的路嘛!想瞒我老头子,呵──没那容易。不过,这个管用,也是没法的办法。

听老爹这么一解释,白诵律也笑了,提示道,刀子,这个叫金蝉脱壳,也勉强够着走为上了……好了,我不多说了,真到那一天,我掩着你!等会,我下去看看。

白刀子笑着点头,待到夜深时,便和白诵律下了地窖,一本本翻起书来。

第二天五更,白刀子准时起床,赶羊来到南老渊,天亮时又赶羊到大厅宫学习……

三人正围坐讨论时,从坡东上来七八人,停在大厅宫门口,依次高喊,马道长!马道长……

似乎早已猜到他们来意,马衡封和马衡圭并不着急,带着白刀子,慢慢踱至门口。

众人分别致礼后,跟着进了大厅。

待众人落座,马衡圭照旧拿小壶煮药茶,也不言语,只是慢吞吞烧着火。

马衡封给白刀子递个眼神过去,白刀子会意,晃着身子往厅外去看羊。

不料,他刚一迈步,却被一人叫住,刀子,你跑啥,你小子机灵!就呆着,也好帮我们做个见证,万一等会说的事传出去,省得被人说我们找大厅宫的麻烦。

白刀子故作惊讶,大笑,你们大人的事,我小孩看了,顶个啥用!别坑我了!

听他这样说,那人急了,刀子,别走!算帮我个忙,这样,你要是不走……

这时候,马衡封开口了,白刀子,行了,你就留着,咱们也熟悉,大家都认识,你在这里,我们要是有点啥事,像他们说的,有个见证!你留下来,也算做帮我的忙,看在咱爷们熟悉的份上,能帮忙吗?

爷们?啥情况?

这俩字一出口,顿时镇住了那七八人,他们面面相觑,满眼闪着不可思议,愣愣盯着马衡封,随即相互视线交错……都滞住了。

白刀子会意,他明白马衡封故意说出这俩字,就是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担心的事情来了!他讲这两个字,毫不遮掩说这种大俗话,就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马道长不想做道长了,也暗示着他──已经入了俗。

见众人把视线转向了自己,马衡圭当即立了脸,提高声音,干啥,都别看我!大厅宫是我师兄在做主,说难听的,我就是来做个客,说不定哪一会就拍屁股跑了,也说不定留在这,没事半夜念念经,再想不开的话,嗯,那就随便找谁家门口,拿个绳,直接把自己吊了去!

白刀子笑了,马衡圭这话也是大俗话,只不过有点像是村里老爷们对骂了!

看白刀子笑了,那七八人也跟着露出笑脸,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哄闹了。

这时候,刚才说话那人开始的谨慎消失不见,已经完全缓了神情,他笑问,刀子,行了,马道长都要你留下帮忙了,你还跑啥?哈哈哈!

白刀子冷笑一声,斜愣着,不以为然道,怎了,凭啥要听你的,又凭啥要听他们的?

听了白刀子的这句话,马衡封和马衡圭对视一眼,都笑了,眼里透着赞!这话好,挤兑了那些人,又撇清了和大厅宫的关系,这有利啊。

果然,那人一听白刀子这样说,赶紧换个语气,呀,呀,呀呀呀,刀子小老弟,是我话没说到地方,你别生气,坐,坐,坐!

白刀子撇撇嘴,嫌弃道,好,坐就坐,死人我都不怕,还能怕活滴,切!

见白刀子坐下来,那人讪笑一声,没接话,在他心里,白刀子这家伙,就是不逊吝见的死不怕,又是个小孩,只要受屈,保准半夜跑人家门口念经……不是怕,是瘆人,恐到骨头缝里的那一种!

那几人视线交汇一瞬,为首之人说话了,马道长,你们也知道,勘探队来了,已经定下来,要沿南老渊改条河,从黄河到大湖。嗯,侯堂接到通知了,要分散搬迁,村拆开,分着搬到前后七八个庄上去。还有,就是我几个接了个事,他们说这大厅宫本是侯堂先人留下的,就让我几个代表来说下,那个,那个,嗯,大厅宫也得搬。还有就是,他们说这大厅宫是留下的老旧物件,没啥新意,不如借着搬迁,直接拆……

听他说到这里,马衡封突然大笑,打断了他,朗声道,老侯,好了,都是侯家人,别叫我马道长,我从今往后就是老马!嗯,也可叫老侯!

啊?啥玩意?这……是要做回俗人了吗?

这几人都懵住了,但一瞬之后纷纷笑了起来。

白刀子、马衡封、马衡圭三人,同样视线交汇,都是淡淡笑了,果然,所料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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