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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归兮(下二篇)

芸婉妙眨了眨眼,她朱唇轻启,好了蝉儿,芸姐姐窥视我等的人走了吗?嗯~芸婉妙轻声回应了一声,嫦星杳总算是松了口气,她拿起盘子的雪梨,欸~芸婉妙欲言又止,那是――嫦星杳眼睛弯成月牙,姐姐你刚刚要说些什么?没什么,姐姐~咋们小镇里有邀月楼,这个地方吗?芸婉妙底气不足道:“想必是有的吧!”她随手将果核抛入渣斗里。

她这一手,却是嫦星杳对自身力道的精妙掌控,姐姐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姐妹花交代了天织阁一番,幕篱戴上,青纱敛去的,是那螓首蛾眉的俊俏容颜,二月初春,薄温抵不住寒风的侵袭,她们虽有武道根基打底,却也不想挨那簌簌寒风,她们紧了紧身上的晶兰披风以及焰红披风,她们就好似跌入凡尘的天阙仙女,翩若惊鸿,花枝招展,一笑百媚生。

声如银铃,清脆入耳,贩夫走卒顿足,叫卖声为之一滞,好美的小娘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平静的小镇就好似投入了一枚石子,涟漪阵阵,一时间,街道上鸡飞狗跳,咯咯…姐姐你瞧他们那副模样,都快走不动道了,好了~蝉儿别闹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然而二人注定是要失望了,二人在小镇上转悠了一圈,嫦星杳忿忿的跺着脚,那个该死的骗子。

姐姐,我们去找他算账,唉~蝉儿算了,姐姐你别拦着我,这镇子里敢欺骗姑奶奶的,还没出生呢?我这就去教训他一顿…雒云客栈,半躺在栏杆上的鬼弈珄正小酌着美酒,他忽地打了个喷嚏,酒水喷了出去,咳咳咳…他坐直身体,脸上写满了不悦,是谁在念叨我,好像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吧!算了,我想那么多作甚,他晃了晃酒坛子,我还是继续饮酒吧!

鬼弈珄轻吟行酒令:

莫道等闲月,金樽空留香;

杯中为何意,一饮三百杯;

坐看夙昔时,迷糊驻骍颜;

蝶影成双对,一醉解千愁;

风行舞剑戈,谁言吾痴狂;

尘醉伴长生,谁言酒中仙;

沉醉,沉醉,一朝梦醒,终成空。

芸婉妙朱唇轻启,蝉儿茫茫人海,又该如何去寻找那坏人,姐姐~想要寻那人还不简单,吾自有妙计,蝉儿还是算了吧!嫦星杳嘟起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姐姐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嗯~嫦星杳一脸的郁闷,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道:那好吧!芸婉妙刮了下她那精巧的鼻梁骨,好啦,小蝉儿,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哏~我才没有生姐姐的气呢?

我气的是那坏胚子,臭鸡蛋…坏得流脓,穿得人模狗样的,却道貌岸然,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亏得咋们心地良善,姐姐更是好心的拿出家传的宝贝‘九天冰蚕丝’替他缝补衣裳,结果呢?他恩将仇报不说,还将我们耍得团团转,芸婉妙无奈一笑,内心深处却有着抹淡淡的凄清苦涩,她笑得万分牵强,有些心不在焉,看得嫦星杳心中疼惜。

姐姐~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呢?芸婉妙眼前一亮,蝉儿你刚才说了什么?嫦星杳忿忿道,我说那个坏蛋,臭蛋…坏得流脓家伙,道貌岸然之辈…芸婉妙摇摇头,蝉儿不是这句,下一句……姐姐好心地替他缝补衣裳,然而他却……芸婉妙摇摇头,蝉儿也不是这句话,嫦星杳眼前一亮,若说还有什么地方,我们没去过的话,两人相视一眼。

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让她们给疏忽了,显然她们是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谈起这个地方,她们有点难以启齿,谁也不敢率先打破尴尬氛围,相较于嫦星杳的懵懵懂懂,芸婉妙明显懂得更多,散入珠帘垂罗幕,春梦入锦,床笫之欢,一幅幅旖旎春光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水乳交融,缠绵悱恻…显然又是一个被春宫图荼毒不轻的女子,她俏脸绯红,面色红润到耳根子。

芸婉妙深吸口气,心绪渐渐地平缓,呸呸…都怪那些风流才子,写什么不好,非得……芸婉妙一把抓住嫦星杳的柔荑,她满脸激动道:蝉儿~就是这句话。嘶~胳膊肘子上的疼痛,让嫦星杳紧绷着张脸,一见她的神色不对,芸婉妙赶忙松开攥着她的手,她满脸的歉意,蝉儿~我只是一时激动,有些情不自禁,姐姐,我绝对不是有意的,嫦星杳扭过头,不想理她。

蝉儿~你就原谅姐姐好不好…芸婉妙扯了扯她的桃花裳袖,来回晃动着她的手臂,脸上可怜兮兮的,蝉儿别生姐姐的气好不好…要不姐姐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嫦星杳噗嗤一笑,眼上弯出一对月牙儿,她笑道兮兮姐姐这可是你说的,你不准反悔。你呀!你这小馋猫,为了你姐姐也要想办法迈过这道槛,芸婉妙幽幽叹息,嫦星杳美眸骨碌碌乱转,姐姐我没事的。

我常年练武,小伤小痛那是常有的事,于我而言身上的这点小痛算不得什么,芸婉妙听得她这话愈发的愧疚了;蝉儿都怪姐姐不好,若不是我大意,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嫦星杳的眼睛熠熠生辉,一眼看上去颇为灵动,她俏皮一笑,姐姐这不怪你,是如意坊那混蛋,表面谦谦君子,背地里竟这般龌龊;姐姐,你在这么忧心忡忡下去,都快熬成婆了。

你看鬓角的白华,芸婉妙取出铜镜对镜观颜。蝉儿我老……

芸婉妙噗嗤一笑,你这小妮子嘴巴还是这么甜,说得姐姐我呀!心里跟吃了蜜饯似的,姐姐我呀!本事大着嘞,也不想这么大的一个家业让我拾掇,且有那么张口等着…嫦星杳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崇拜。在我眼里姐姐是最棒的,你看姐姐一手创办这么大的基业,堂堂七尺男儿怕是都不如姐姐有本事吧!

芸婉妙笑靥如花,有些飘飘然,那是……也不看看姐姐我是谁?谁说女子不如男,我要让那些自命不凡的男人好好的瞧瞧,我到底有几斤几两,芸婉妙重拾起信心,蝉儿走,咋们逛青楼去,嫦星杳眨巴眨巴眼睛,心底生起一股悔意,她是不是说错话了。走呀!蝉儿别傻愣愣的待在那了,姐姐咱们就这样去,不会…芸婉妙一拍额头,脸上露出抹红晕。

这么去确实有失妥当,巽芳阁~背着竹篾箱笼的蓝裳书童小心翼翼的道:公子,咋们来花楼不好吧?青裳书生五官端正,八尺有余的身材挺拔无比,其眉弯似飞絮飘来叶,眸若凤睛点星河,玉桥架来弧鼻梁,琼鼻挺翘息冗长,点绛朱唇皓齿白,丰姿英俊,可谓是相貌堂堂佳公子,玉扇敞开,月下坚岩生韧竹墨竹节节高,风轻云卷竹叶簌簌,栩栩如生画中来。

书生勾唇轻笑,身上散发出的气质温文尔雅,一时间众生迷醉,贩夫走卒迷了眼,红妆俏脸绯红,面露羞怯胜娇花,伯柒呀!这你可就不对了,先贤有云,食之色也,食色性也。先贤可是将这话说得明明白白,伯柒你莫不是害羞了吧!伯柒咕哝道:“公子,我才没有害羞呢!去就去,谁怕谁呀!倒是公子,到时候可不要露怯才是。”

书生捏紧手里的扇子,指节微微泛白,书生凑近书童身旁,青葱玉手轻提书童耳朵,一阵蚊声细语,书童一脸郁闷的跟在书生身后,公子事可真多,罢了罢了我就舍命陪君子一回吧!巽芳阁前,娼妓丰姿绰约,堕马髻上插着的配饰莫不相同,燕子簪桃花簪…白皙的肌肤粉嫩嫩的,吹弹可破,艳色罗裙妆纹繁复,元自清香入鼻来,姑娘们翘着兰花指。

手中罗帕轻舞,枝兰绣叶盛绽时,芬芳十里,娼妓们媚眼抛飞,一颦一笑间妩媚动人,却是勾走了血气方刚男儿的魂儿。一头戴珠钗的黄裳女人,热情地上前打着招呼,院前桃花艳丽,却不及眼前美人更艳,女人体态丰腴,顾盼之间巧笑嫣然,两位公子快里边请。婉转动听的声自楼梯上传来,老妈妈羽扇轻摇,道上的姑娘们施了个半礼,妈妈…而后款款退开。

老妈妈穿着一袭华丽的霓虹衣裳,圆润的脸上化了浓妆,其眉似重岳,琼梁翘鼻,朱唇粉嫩,耳垂上挂着小巧的精致的镂空金饰,老妈妈虽是徐娘半老之身,但其就好似成熟了的水蜜桃,韵味十足。老妈妈热情地拉起书生的手,感受到周遭投来艳羡的目光,书生面颊燥热,脸上悄然爬上抹淡淡的红晕,耳垂通红通红的;书生有些不自然地抽离手。

老妈妈,唉哟喂,公子还害羞了…书生掩唇轻咳了一声,手中的玉扇唰地一声,玉扇轻轻摇动着,一股书卷气散发开来,老妈妈,素闻巽芳阁内美人娇艳,小生不才,确是想来瞻仰一下,咯咯…我就说,今早梢头上的喜鹊怎的啼鸣个不停,吾也不知阁里有何喜事,却不想是两位贵公子来临。书生掏出绣得精致的钱袋,老妈妈伸手接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

心中鄙夷道:“就这么点钱还想着逛窑子,就你这副穷酸书生样……”老妈妈面上虽带着笑意,却是不如之前那么热切了,她态度冷淡了几分,阁内花容月貌的姑娘不胜枚举,不知公子想与哪位姑娘作陪;小生听闻贵阁花魁美艳不可方物,琴棋书画却是无一不精。老妈妈心底嗤笑一声,阁里的花魁卖艺不卖身,公子想要打她的主意,却是打错了算盘了。

书生哪还听不出老妈妈话里有话,只是他不想搭理她罢了,老妈妈见状,心底颇为气恼,罢罢罢…公子若有那本事,见一眼花魁也无妨。晏昀奚…老妈妈唤来一俏生生的美艳姑娘,附耳低语几句,姑娘嫣然一笑,两位公子想见花魁姐姐,就随我来。一间古色古香的包厢里书生与书童二人相对而坐,淡淡熏香弥漫在屋里,伯柒左顾右盼,他的脸上略显急躁。

公子咋们喝了都快有半肚子的茶水了,而那花魁却迟迟不来,咋们是不是被她们给耍了,书生吹了吹杯中的浮沫,伯柒莫急,吾等等着便是,申时,吱呀…哐当一声重响,房门破了开来,书童抬眼望向门外,走廊上空空如也,伯柒打了个寒颤,他压低嗓音轻唤一声,公子…书生勾唇轻笑,他吹了吹,茶面泛起丝丝涟漪,苦涩之意在腔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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