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狂风暴雪

2806年，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片皑皑白雪的山地上，四条人影冒着风雪，一路的警惕着四周，往更高的山上爬去。

他们衣着褴褛，其中一名老人，几乎衣不蔽体，走在队伍最前面，为他们探路。

老人头上只剩下几根稀疏的乱发，被风雪打湿，黏在脑壳上。

他身体消瘦犹如只剩骨架，骨瘦嶙峋，很难想象在这种暴风雪之中还能坚持多久。

但他行动敏捷，犹如雪豹，在探查到安全的路段之后，才挥手示意，让后面的人跟上，如此陆陆续续的往上赶路。

跟在他的身后，是二男一女，这女的还是个孕妇，也是穿得最多衣服的一位。

其他两男，看面貌相差无几，好像是兄弟，稍年轻的更加高大一些，头发也茂盛，不像年长的，已经双鬓斑白。

他们时而前后，时而左右的保护着那位孕妇，让人奇怪的是，却没人去背她，反而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下单独行走，就不担心她万一摔倒，影响到高高隆起的肚皮里的胎儿？

其实也难怪，那么大哥肚子，想背也背不了，除非坐在脖子上。

孕妇拖着大肚子，体力消耗巨大，她泛红又带着苍白的脸依旧牙关咬紧，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脚下是漫过膝盖的白雪，下面可能是滑溜溜的石头，潜藏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因此，她每一步都很谨慎，跟着老人的脚步，一步，又一步，在确定脚下没有光滑石头之后，才会抬起另一只脚，继续前进。

“爸，怎么停下了？”年长的男人，拂掉双鬓上的白雪，但他的头发看起来依旧是白的，像是白色已经成为头发颜色那样。

老人面无表情，看着上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才挤出一句话：“梅嘉，还能坚持多久？”

女人闻言一愣，露出了痛苦表情，道：“难道要在这里生下爱丽丝了吗？”

年长男人急忙说道：“不行，在这里生下孩子，她一定活不下来的。爸，要不，我们投降吧。”

老人目光坚定，没有说话，但谁都看得出他才是最痛苦的人，面对自己的儿孙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只怕作为父亲的人，没有谁喜欢这样。

只有他知道，没有穿鞋的脚下已经触摸到光溜溜的大块山石，很可能这里是一整块，如果倒霉的话，说不定这上面没有立足之地，更别说要寻找到山洞之类了。

年轻的男子看出老人遇到了困难，说道：“爷爷，让我到附近去找吧。”

“不行！这里一片白茫茫，十米之外就看不见人了，风向一直改变，走丢就找不到了。”老人说道：“可能，我们要在下面挖洞，暂时用来躲避风雪了。安迪隆，你先去挖个洞，以防万一。”

年长的男人安迪隆很听话的往下爬去，在距离他们三米左右的地方，开始刨开雪地挖洞。

“梅嘉，再坚持一会。”老人说道：“挖好了洞，我再继续探路。”

“爸，上面是不是没有路了？遇到了山石了吗？”梅嘉感到肚子不停传来阵痛，预示着她即将完全失去体力，只能躺着等待分娩。

老人不想让她担忧，并没有回答。

如果上面真的是山石，不但难以前进，只怕继续往上，就会引起雪崩，到时候大家都会葬身雪地之中，所以提前躲在地洞里，待雪崩过后，再做打算，这是他的想法。

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偏偏选择在暴风雪的时候降生，怕是夭折的命了。

老人默默转身，把眼角的泪珠擦掉。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让他们陷入难以想象的困境，然祸不单行，前路很可能就是光滑的山石，说不定会有人因此丧命。

身后不断传来安迪隆挖洞的声音，希望那里的地质足够结实，这样挖出来的洞才不会坍塌。

长孙杰尔达斯紧张的四处张望，时不时查看妈妈的状况，早已经没了主意。

现在大家的安危，全系在自己身上了，老人贝多卡心想。

安迪隆具备普通人所没有的力量，他的手没有猛兽那样锋利的爪子，但土地在他手中就像豆腐，让土洞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可是从洞口上方不断滚落的冰雪，让他挖洞的进度受到影响，这使他很是气愤。

“杰尔达斯，快来帮我把后面的泥土弄下去。”安迪隆半个身子已经在洞里面，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臀部在颤动。

杰尔达斯急忙应道：“是，爸爸。”

他一边往下转移，一边不忘提醒梅嘉：“妈妈，需要我时记得叫我。”

梅嘉点了点头，轻应一声：“嗯，你要小心。”

杰尔达斯来到洞口下方，帮忙爸爸把挖出来的泥土弄到下方，顿时这些泥土就跟着冰雪混杂在一起，慢慢往下滚落。

贝多卡只是瞅了一眼，已经判断出大概情况。

这里的积雪太厚，加上风雪不断积累，只怕再过不久，风雪还没停止的话，洞口上方积雪会因为支撑不住而造成崩塌，那么上面的这个很可能是山石地面的地方，必定会发生雪崩。

“梅嘉，做好准备，只要洞里能够容下你，就躲进去。”贝多卡看着媳妇说道：“最后就看爱丽丝的力量了。”

大家都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他们千辛万苦躲避敌人追踪，却选择了最危险的地带，绝非偶然。

安迪隆越挖越快，整个人已经在洞里面，但是洞的墙壁显然不够结实，时不时有泥土崩落。

两父子同心协力，勉强挖出一个可以暂时藏身的土洞。

“老婆，快下来。”安迪隆觉得这个洞暂时可以让梅嘉藏身了，于是喊道：“儿子，快去扶你妈妈下来。”

杰尔达斯应了一声，急忙上去协助梅嘉下来躲避。

洞里宽度足够容纳两人，安迪隆也停止继续挖洞，爱怜的看着梅嘉，然后在她额间吻了一下，转身到了外面。

“安迪隆，守住洞口上方，以防一会万一雪崩。”贝多卡叮嘱儿子一声。

安迪隆一边按照爸爸说的话去做，一边留意洞口会不会出现坍塌，从最后那丁点泥土松落的迹象判断，看样子这土洞已经可以支撑一段时间了，只要不再上面施加过大的压力。

于是他绕过洞顶上方，到前面的实地才停下。

按照贝多卡的计划，自己只要守在这里，万一雪崩，就以身体当做一面临时的屏障，虽然不一定能够阻挡不可预知的冰雪，但希望可以起到一定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