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尝祝余草

袁一舟拿着仓希长老送的紫砂陶罐，随着叶清河退出了茶室。叶清河沿着走廊继续往前走，全然不知身后的袁一舟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

“‘谢谢’？！从头到尾我竟然只能说出这两个字，我这是怎么了！”

“仓希长老两句话好像把我昨晚精心准备的问题全回答了：他们是人类的守护者，所以是友非敌；息壤是在保护星梦。”

“不过息壤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会保护星梦？这个紫砂陶罐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在见到星梦之前用完？还有，她说我像包牺，包牺是谁？”

袁一舟的大脑终于又开始工作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随着叶清河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门前。这次叶清河没有叩门，而是直接开门长驱直入。袁一舟跟在身后，也进了这个房间。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会客室，房间正中间放了一套圆形下沉式沙发，围绕在一个圆形的茶几周围，茶几上放了一套羊脂玉的茶具。

“请坐。”叶清河招呼袁一舟，“我们今天有很多事情要谈，这个房间会让你感觉自在些。”

叶清河这么一说，袁一舟才发现，这个房间是按照自己公司的会客室布置的，唯一不同的是，公司的会客室周围是落地窗玻璃，这里没有落地窗，只是墙壁。

叶清河一边坐下，一边将茶具上的烧水壶灌满，放到了茶几上一块黑色的，像电磁炉表面一样的区域，那个动作自然的就像要烧上热水，泡壶好茶来招待他，唯一不同的是他发现叶清河通过触摸屏，输入到那个区域的温度是负80摄氏度！她的壶里装的不是水！

叶清河发现袁一舟在盯着自己，取笑他说：“你们人类不也有‘何需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tong）七碗茶‘之说吗？怎么，火星人烧水喝茶很奇怪吗？”

“你烧的不是水，零下80摄氏度，早就滴水成冰了。”袁一舟警觉的说，刚才在仓希长老面前的失态，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被催眠了，这一路过来，他终于恢复了清醒和警觉。

“好眼力，这确实不是水，是祝余草的萃取剂，拿来，”叶清河向袁一舟伸出手，指着他手里的紫砂陶罐说，“仓希长老真是大方，这样做简直就是在帮人类作弊。”

“祝余草？”袁一舟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一边把紫砂陶罐递给叶清河，一边问，“这是什么？”

叶清河见他依旧警觉的样子，笑着问：“你打算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审问我，还是坐下来，舒服的听我回答你的所有问题？”

袁一舟觉察到自己的样子确实有点不妥，就在正对着叶清河的沙发位置上坐了下来。

叶清河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对袁一舟说：“祝余草是一种碳基生命的加强剂，我们一般来地球的时候，为了缓解不适，才会饮用它，就跟你们人类喝茶提神一样的道理。”

叶清河一边打开紫砂陶罐，一边用茶盘上的茶匙舀取了一匙祝余草，放在茶则上备用。然后用竹质的茶针，细心的挑拣着祝余草的花叶，袁一舟这才看清楚，祝余草的外形像韭菜，却开着青色的花。

“啧啧，不愧是仓希长老的私藏！”叶清河赞叹着，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人类饮用了祝余草，会将你的身体机能大幅提高，尤其是大脑神经细胞的链接，会被激活到另一个层次。”

这时萃取剂定的温度到了，壶发出了哨鸣，打断了叶清河的讲述。她麻利的把茶则上的祝余草倒进了功夫茶壶中，紧接着把萃取剂也倒了进去，然后就出现了刚才在仓希长老茶室看到的，那种缭绕的云雾，而且很快袁一舟就闻到了清香扑鼻的味道。

“虽然是暂时性的，但是仓希长老给的祝余草纯度和品相都极佳，足够将功效维持到长老院审查结束。”叶清河继续说着，同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等云雾散的差不多了，她将萃取后的祝余草汁液通过茶漏倒进了公道杯，然后用公道杯派了一盏，送到了袁一舟面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好漂亮的茶道！

“趁新鲜喝吧，别浪费了仓希长老的一番好意。”

“零下80多摄氏度的液体！跟液态二氧化碳差不多，我碰一下都足够把我冻伤，要我喝掉它？！”袁一舟不可思议的说。

“袁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你碰一下试试它能不能把你冻伤。”叶清河翻了个白眼，一副嫌弃他不识货的样子。“你要是不喝我可以代劳，但是一会儿你问的问题我只回答一遍，听不懂别怪我。”

袁一舟被她这么一激，只能硬着头皮，用小拇指碰了一下放在面前的羊脂玉茶杯，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顺着小拇指肚传来。他微微一愣，顺势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与拇指一起夹起了茶杯，无名指和小指拖着茶杯底部，稳稳的把茶杯端在嘴边，看着茶杯中浅绿明净的液体，咬咬牙，一饮而尽。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他身上的洛棠衣，不知是不是袁一舟的错觉，这个贴身侍卫的每个分子都在开心的舒展着；然后袁一舟觉得自己的视力和听觉好像都变得异常清晰和敏感，连坐在对面的叶清河瞳孔的形状不是正圆的，都被他很容易的看出来了。

袁一舟迅速的闭上了双眼，用瑜伽冥想时他经常使用的身体扫描法，开始内观自己身体的变化。随着祝余草汁在自己的身体中下行，已僵硬多年的颈椎从未有过的轻松，肺像吹气球一样，一次吸气呼气周期明显延长，周身肌肉给了身体更强的包裹感，大脑的狂欢开始了，即便闭着眼睛，他也能看到双目之间的部分出现了星辰宇宙！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一股来自心底的喜悦浮在脸上，从嘴角漾了出来。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看你刚才的样子，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叶清河看着袁一舟样子说，“恭喜你袁先生，一口祝余草汁，就让你达到了极少数地球人，修身养性终身才可企及的境界。你们有个词来形容这种境界，叫开悟！”

“我开悟了？！”袁一舟问。

“这只是你对自己身体感觉的一种形容，客观上说你的大脑神经元被激发了20%左右，智商应该和目前地球人的最高纪录差不多，在300左右。”叶清河解释道，“再来两杯吧。”

叶清河从公道杯中又派了两盏茶，推到了袁一舟面前，“正常的人类大脑神经元激发率在10%左右，140就算极高智商了，你虽然翻倍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这一泡的祝余草全喝了吧，一会儿我们讨论的问题，你需要用到强化后的大脑。”

袁一舟这次没有犹豫，将两盏祝余草汁先后喝下。待身体稳定后，他双眼直视叶清河，沉着磁性的声音问道，“包牺是谁？！”

“噗呲，”叶清河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这个祝余草真是厉害，三杯下肚，一舟先生已经拥有了与神对话的智慧。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要八卦我们火星长老院的元老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