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条大鱼

王百虽然年纪小，可也记了不少事，他依旧对村子里那些人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

“别这样说，海棠婶子是好人。”王海把小妹的襁褓又紧了紧，确认不会漏风后才递给王百：“以后这样的话少说，祖母听了会不高兴。”

“海棠婶子对你好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王海目光如炬看着自己三弟，一头雾水。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老三蹲在地上生闷气：“海棠婶子是好人，但除了海棠婶子呢？其他人可不是好人！要不是他们，咱们家富裕着呢！四弟小妹也不用为了一口鱼汤发愁！二哥的病也不会因为没有银子买药越来越严重！祖母也不会那么大年纪还要去做农活！”

王海听着老三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可那又怎么样？就算是这样，也还是要活着，怎么着也得等爹回来。

“放心，哥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抽空再去打猎，总有一天能给老二买上药。等哥攒了银子就找一个大院子，咱们就搬走！”

得到大哥的承诺王百还是不开心，抱着小妹妹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对了，一会海棠婶子要来看望祖母。”

老三一愣：“啥？海棠婶子要来看祖母？那春花姐是不是也来啊？”

王海想了想：“应该吧。”

“........”老三哦了一声，心想果然如此....

海棠婶子对他大哥好还不是因为春花喜欢...春花姐那眼神，每次他一看见都浑身哆嗦！

女人呀，果然可怕！和他祖母一样！都是母老虎，吃人不吐骨头！

一低头就看到小妹盯着他看，王百心里美滋滋的，果然还是自家小妹可爱，这哪是母老虎，简直就像小猫咪！

以后有他一口汤，绝对少不了小妹一口肉！就算是天上的小仙女也没有他小妹可爱！

苏映雪迷迷糊糊刚睡醒，一睁眼睛就见到王家老三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算起来王家老三也是她哥，所以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

苏映雪现在还是个小婴儿，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惹三哥生气。

不知所措的苏映雪咿咿呀呀的伸出手握住了三哥的手指头。

只见王百脸一红，比天上染红的云彩还要艳丽。

“小妹真是太可爱了，石头的妹妹根本没法比！”

听着王百哼哼唧唧的话语苏映雪只是睁着眼睛看。

“走，回家。”说完王海把鱼头装到盆里，直接被王百看了个正着。

见老三抱着小妹不走，王海笑着问道：“还不走？今天海棠婶送了鱼头，加上那两条鱼也够吃了。”

王百憋着嘴：“那炖出来的汤也不够小妹和四弟吃几餐的嘛！”说着他把碗放到大哥王海手上，自己拎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大木盆蹲在水边。

“大哥你先走吧，我在这蹲一会！”王百说完就抱着小妹孙在水边上：“二哥书上都说了那个老头钓鱼愿者上钩，万一有鱼就想往我这盆里蹦呢？”

说完就不吭声了，大有一副鱼不上来我不回家的模样。

苏映雪看了看和自己三哥差不多高的大木桶，觉得这事有点难。就算那鱼不长眼，总不能往盆里蹦跶吧？

再看一眼水面，苏映雪哇的一声哭出声。她上辈子就是在水里淹死的。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发觉三哥离水边近了，她心里一阵恐慌。

那种被水灌满鼻腔的窒息感觉扑面而来，让苏映雪忍不住哭起来。

老三一阵手忙脚乱，不知道小妹怎么就突然哭了。

王海端着碗拧着剑眉：“别闹，小妹都哭了。再说鱼哪有那么好弄？要是这样的话...”

话还没说完，三人就见一条差不多和老三一样高的鱼从水里窜了出来！鳞片闪闪发光，带起的水花溅了三人一脸。

接着一跃，直接蹦进大木盆，尾巴一扫把两条小鱼甩进水里。

不仅王百和王海两兄弟看傻眼了，就连苏映雪也惊讶的张着小嘴巴忘记了哭。

这鱼怕不是脑子坏掉了吧？真自己往盆里跳？

王百惊讶过后便是一阵狂喜：“大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看着盆里和他差不多长的鱼，王百咽了咽口水：“大哥，这还等啥！咱们快把鱼带回家去，祖母肯定高兴！这么一大跳，光是一个鱼头都够咱们家吃上好几天了！”

王海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再成熟稳重也只是十五岁的少年，哪见过这场面？

只是看到那么大一条鱼眉眼间也带着喜悦难以掩饰。

“走，拿着碗，咱们回家！”

说完这话王海两条黝黑结实的手臂端起木盆，稳稳的迈着大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抱着苏映雪的老三。

见着抽抽搭搭的小妹，老三眉开眼笑的哄她：“小妹别哭了，哥哥抱你回家，祖母做的鱼汤可好喝啦！”

一抬头发现自己大哥早就走的没影了，急忙跑了几步大喊：“大哥，大哥？等等我呀！”

.......

“祖母，我们回来了！”王海一进家门赶紧把装着鱼的木盆放在地上。

进了家门这条大鱼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进了人类的老家，拼命的扑腾着尾巴，力气大得很，‘啪’的一声，一尾巴就抽红了王海的半条胳膊。

只是王海皮肤黑，就算红了也看不太清楚。他皱着眉看着不停在盆子里跳起来的鱼，忧心忡忡。

尾巴抽到他也就算了，万一抽到弟弟妹妹和奶奶怎么办？

“祖母，先别过来，这鱼不老实，怕伤到人！”又对着里面喊了一声：“二弟，找把刀来！”

只听老二回了一声：“哥，马上来！”

“啥鱼还能伤人了？成精了？”王老太太显然不信，觉得大孙子就是在拿她老太婆寻开心，嘴里念叨着赶忙从屋里走出来，要看看这能伤人的大鱼长啥样。

一条鱼，还能翻天上去？

等到她走到跟前一看也是吓了一跳，那条鱼一蹦挺老高，恨不得窜上房顶上去，尾巴在木盆里啪啪作响，像放鞭炮似的。

王老太太这么大的年纪也没见过长的这样的鱼，都赶上她们家老三一样大了，光是鳞片就有老三巴掌大，还泛着寒光。

这怕不是要成精了吧？看着怪吓人的！

她嘴里不停念叨：“这么大，看着可真是要成精了，大也好，禁得住吃！给你弟弟妹妹做鱼汤正好！”

“怎么样祖母，哥没骗你吧！这鱼真的好大！”老三王百抱着苏映雪，紧赶慢赶才跟上了大哥的步伐。

一进屋就见到祖母围着盆子看，眼睛瞪得老大。

王老太太嫌弃的啧了一声：“拿来，给我抱一会！”紧接着王百怀里一空，妹妹已经到了祖母的怀里！

王百不敢怒也不敢言语，只是..小妹妹软软的，他还没抱够呢...只能眼巴巴看着妹妹换了个人抱。只好走到一旁抱自己的四弟去了，

但四弟不香也不软，长得黑溜溜的，没有小妹好看。王百抱着老四心里不是滋味，只能在一旁看着祖母和大哥怎么杀鱼。

看着乱蹦的鱼，王老太太脸上的褶子都笑的皱在一起：“这鱼你和谁家换的？是不是你海棠婶子？”有了这条大鱼，他们家至少这几天都不用发愁了，看着就心里欢喜。

王海摇摇头，端起一旁的鱼头：“祖母，这是海棠婶子给的，让我带回来给咱们吃。”

鱼头早就被老三放在了木盆旁边，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木盆里的大鱼上，没人注意桌子上的碗。

现如今王海端起碗，王老太太才看到这碗鱼头。

“啥？这是你海棠婶子给的？”

这年头每家能吃上一口肉都不容易，海棠给他们家这么大一个鱼头，也算是没忘了以前的情分。

想起以前的种种，王老太太眼眶都有些湿润了，但孩子们在这里，她只能强忍着。在孩子们面前掉眼泪，那可太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