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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堵气

他拼命揉着双眼,怎么也睁不开。

许念听见一声求救,也不管房间里脏不脏,赶紧冲了进去,拨开挡着他的架子和杂物,看见许怀用掌根揉着眼睛:“怎么了?”语气焦急。

“迷眼睛……快,吹吹,妈的疼死了。”

“别动,别揉。”

许念拽下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皮:“放松。”

然后用更轻柔的动作,拨开眼皮。

指尖是凉的。

许怀只感觉一股轻柔的徐风,细细柔柔地扫着眼球,瞬间就分泌了好多眼泪。

眼睑被湿润后,不再刺痛,冲洗掉灰尘的泪顺着眼角落下,被许念及时擦掉。

才意识到,许念一只手拨着眼睛,另一只手捧着自己的耳颊,手指穿插在后脑的头发里。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对自己做点什么。

可是许怀不想。

当眼睛不再刺痛时,立马推开许念,磕磕巴巴地说:“啊……呃,谢了。”

许念并不没意他刻意推开自己,而是追问:“还疼么。”

许怀转过身子,背对着他:“好了,不疼了。”

这才听见身后那人,传来一声安心的叹息。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绕过,躲着许念,去查看绒布下面的东西,果然是一张鼓,只不过是小一号的中国鼓,凑合能用。

还真有这玩意?许怀心里嘀咕着。

单手拎起侧面的铁环,轻飘飘地就被他滴溜出来,先安置在离着近的更衣间,自己又折返回去找鼓棒。

在那堆被他翻过的绒布下面,找到了中国鼓专用的鼓棒,还绑着红布头,喜庆劲儿的呢。

许念想帮他提鼓,许怀又躲了一下:“脏,我自己来。”

于是乖乖跟在身后,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回到舞房,许怀摆弄着新道具,鼓一直被盖着,倒是没什么灰尘,只是自己手上脏得很。

许念从书包里掏出湿巾,递给他擦手:“谢了念哥。”

又抽出一张,想给许怀擦擦眼周,刚才迷眼,他用手蹭了眼周都是黑色的灰尘。

冰凉的湿巾触碰到脸颊的时候,许怀又躲了,慌张地说:“我自己来。”

许念僵在那里,眉头紧锁地盯着他:

“为什么躲我。”好像不该问出这话,他明白这并不是自己能说出的语气,但还是脱口而出。

“什么为什么,没躲。”许怀被这样一问,心中泛起波澜,更不知道怎么好了,便开始要急。

许念没再说话,显然也没心情跳舞,心里仿佛空唠唠的,被人抽走了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绪怎么了,是不是随着许怀而动。

他高兴,自己才高兴,他不高兴,就想陪他一起喝酒。

可这两天,不明原因隐约感觉,许怀总是有意无意躲着自己,推开自己,再也不是之前老烦着他,在他身上做人形挂件的许怀。

他甚至刻意拉进和他的距离,以为离他近点,多出现在他眼前,就能好些。

可是刚刚的举动,不免让他陷入自我怀疑。

果然不擅长的事情,做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亦或者自己太着急了,总想给许怀更多,做得更多,承不下了吧。

失落感布满心头,归纳总结一番,无非是不想让许怀脱离自己,他想时时刻刻都看见他,拽着他。

此时,响起轻柔礼貌的敲门声,俩人一起回头看向门口。

开门的是舞蹈老师小吴,一脸笑盈盈地走进来,说:

“进度如何啦,刚才来过看你俩排得正热,没敢打扰。”

许怀看见是漂亮女老师,一改往常对班主任老李的态度,复制了一个笑盈盈,说:

“差不多啦,许念贼猛,全曲都编完了,我跟着他磨合就行。”

“那就好,我还怕曲目太难,你俩配合起来会吃力,看来是我多虑了,你俩可真省心哈。”

“主要是念哥……哎?念哥?去哪儿啊大哥……”

许怀正谄媚地吹嘘着,本来就气不顺的许念,听着更是闹心。

于是没等许怀说完一整句话,抓了自己的薄外套,登上鞋子,大跨步出门了。

路过小吴的时候,带起的风,差点把小吴吹飞出去。

许怀也赶紧追了出去,同样路过小吴的时候,扶了她一把,笑容变得尴尬,说:

“不好意思,老师,他……哎!抽邪风,我去追。”

……

许怀一路追,他念哥好像聋了一样,任他在后面叫他的名字,也装没听见。

他们并行走出艺体楼,许念身上还穿着宽大的舞蹈服,面料一看就透心凉。

许怀抓着他:“你要上哪去啊大哥,你穿个破布往外跑是要再冻感冒嘛?”

许念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用另一只手大力推开他:“不用你管。”

“哎我去,你跟这儿耍脾气呐?哪来的火气啊祖宗!”

而许念,硬是顶着大风口,朝艺体楼西侧走去。

一溜烟钻进小食堂一楼的便利店,因为学校里还有住校生,即便是周末,便利店也营业着。

许念在暖柜里拿了一瓶热奶茶,找个靠窗的角落坐了下来。

许怀追进来的时候,他念哥已经坐好了,拧着瓶盖,那张冷脸像零下四十度的北极冰雕。

他顿了顿身子,不远处看着许念,执拗地歪着头,看着空无一物的窗外。

明显是在赌气,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从来都是别人哄他。

以许怀的貌美,就算惹气着谁,最后也会被这张脸原谅。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许念身边:

“咋的了,念哥,生谁气呢这是。”

许念喝了一口热奶茶,冷言冷语地说:“刚才推开你,什么感觉。”

“啊?”他没料到许念会这么问,但还是转着脑仁,准备把话接下去。

“就还……挺不爽的。”

他好像瞬间明白了许念的意思,俩聪明人说话毫不费劲。

只是心情带着点复杂。

许念压低了声音,喃喃道:

“所以,别推开我,别躲我……可以么。”

这句话,在他心里压了十几年,无从说明。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追着粘着自己的人,如今却不明所以的刻意闪躲自己。

他只想把这句话说给在意的人。

过往的一切,都不能与许怀相提并论。

可以么,

想听一个答案,一个懦弱的挽留。

话音一落,许念抬起头看着他,面无表情,但眼中流露的楚楚可怜说不了谎。

许怀被一击即中,好像之前为了防着他念哥狐媚自己,铸建的所有心里堡垒,在一瞬间坍塌。

溃不成军。

好吧,许念就是许念,不是任何人,也不是艺体楼的窗影,更不是我心动过的人,他就是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没做错任何。

许怀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最能自洽的方式,这并不难,是他把自己拗进死胡同了,这一切不关许念的事,他不应该把不明事由的许念往外推,拒绝他的好。

他从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许念和钟实,曾经以为他俩一样,现在才明白,也不一样,许念能给他的,谁也代替不了。

对不起。

“对不起,念哥,以后不会了。”

这句对不起,对许念来说,属实有点重,但他还是接下了。

终于舒展眉头,说:“饿了,吃什么。”

许怀也放松下来:“我去买,三明治可以么。”

许念:“好。”

俩人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却各自释怀了。

……

简单填了填肚子,起身走出便利店。

小食堂出门就是大风口,吹得许念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正在做心里挣扎,要不要一股脑跑回去艺体楼。

许怀慢了几步出来,站在他念哥身后说:

“该!我看看破布能给你挡风不……”

这时,许怀双手插兜,撑起大衣,从身后,将单薄的许念一把吞入怀里。

在耳边嘻嘻索索着耳语。

“以后要多吃肉,才能像你怀哥这样全身上下都是小暖炉,我数到三,一起跑,一……二……三……跑!”

远看一只双头四脚兽,狂奔在冷风里。

许念耳根赤红,周身无比温暖。

此时,他心里那道腐朽木门,迎风而开,从门外乍泄出阳光,而那光里,缓缓走来的,是散发着桃子气味的许怀。

谢谢你来。

许怀。

是你,就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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