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网

字:
关灯 护眼
香书网 > 古道潼川 > 第117章 攒堂大会

第117章 攒堂大会

三个女子一路来所受的凌辱都在这一刻累积成切肤之恨,她们只想着怎样解恨怎样来,哪里要去理会张三爷的生死。

张三爷逗鸡不着蚀把米,他只以为女人都一个样,都是待宰的羔羊,只要被他压在身下就休想逃脱。

他哪里知道,这一群‘异族女子’从来就没有经受过汉家女子那些封建束缚,她们一直生长在大山丛林之中,砍柴耕种、打猎游牧,她们的祖先曾经轰动一时,遗传下来的血统注定她们善战,野蛮凶狠是与生俱来的。

他更不知道,这样的女子,猛虎堂为什么会卖给许二麻子、许二麻子和干滚龙在她们手里又吃了多少苦头。

瞎老婆婆解开蓝蝶儿之后所听见的一切响动让她非常吃惊,她虽看不见张三爷此时是个什么样子,她耳朵可不聋。

多嚣张的一个人啊,怎么净是他的惨叫呢?

难道三姐妹干翻了张三爷?这样温柔体贴的姑娘居然干翻了张三爷?

她正想叫蓝蝶儿住手,不要弄出人命,忽听儿子马武一声喝彩道:“干得漂亮!”

马武突然出现在门口哈哈大笑,他还只以为蓝蝶儿姐妹正被张三爷吊打,他正好上去一刀捅死他,没想到,简直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形。

蓝蝶儿见马武脱光了上衣,一手拿刀,一手拿弩,在那儿狗窦大开,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蓝蝶儿发愣,地上的蓝群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了。

她们的护花使者到了,她们也累瘫了,扛不住了。

就在三姐妹一愣神之间,张三爷的右臂猛地挣脱了蓝群的控制,反过手一巴掌盖向蓝枝,又抓住她的右臂一扳,一个翻滚起身踢了蓝群一脚,然后撩腿踢向蓝蝶儿。

蓝蝶儿挨一脚,噔噔噔退了几步仰面跌倒。

张三爷趁势扑上去,可还没等他跨出第三步,就被马武飞跃而来的落地扫堂腿掀翻,啪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蓝蝶儿跌倒爬起还没站稳,张三爷的狗吃屎立马就到,刚好在她胯下磕了一个响头。

蓝蝶儿刚要一脚踢过去,马武后发先至,鞋底子已经牢牢踩在张三爷的后颈上。

张三爷双手撑地,还要挣扎。

马武脚上加力,咬牙道:“再敢动一下,老子一脚踩断你颈子!”

瞎老婆婆听见马武动了手,骂道:“马武,天杀你的,不要弄出人命!还不快看看我的蓝群蓝枝有没有吃亏!”

听了老娘的话,马武的目光从张三爷身上移开,投射到地上蓝群蓝枝的身上:“你俩没事吧?”

蓝群蓝枝都受伤了,累得实在没法答应。蓝蝶儿见姐姐妹妹半天爬不起来,俊俏的脸蛋被仇恨扭曲,一脚踢在张三爷脸上。

这一脚,直接把张三爷踢晕过去。

马武见蓝蝶儿想弄死张三爷了,放开张三爷一把抱过蓝蝶儿搂住,伸手捋了捋她额角刘海,替她擦了汗,拍拍她的后心安抚:“好了,别真弄死他。”

二人来到蓝群蓝枝身边,蓝蝶儿拉起二人,一手一个搂着。

瞎老婆婆嚷道:“马武!她们有没有受伤?你放个屁呀!”蓝群道:“妈,我没事。”

蓝枝也道:“妈,我也没事。”

蓝蝶儿把她二人拉到门口一看,蓝枝披头散发,表情痛苦,嘴角流血,脸上挨了一拳,高高肿起,右手捧着左手,五个指甲,四个被拉翻。

蓝群呢,肚子上挨了一脚,一嘴的血迹,脸上有多处於伤。

蓝蝶儿呜一声,抱着二人哭了起来。

马武张开双臂,抱着三人安抚了几句,之后回退三步转身,哈哈笑道:“张三爷,味道如何?三个女人一个帮,居然没有干死你狗日的!”

完了又阴阳怪气地‘责备’蓝蝶儿:“蓝蝶儿,你怎么可以踢张三爷的卵蛋?你看这一脚把他给踢的,张三爷一跺脚,丰乐场都要抖三抖,他要是成了太监可怎么是好?哈哈哈……”

说完笑完,蹲下去推翻张三爷又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尝出来?我的女人哪个味道好些?”

张三爷激灵一下醒了,命根子的砣还在剧烈痉挛,脸上的肉还在潺潺流血,脖子又给人踩碎了似的,上下都痛得牙齿打磕。

马武的话他倒是听见了,他现在无力跟这个不要脸的人渣打口水仗,他需要修复、需要站起来的力量。

马武啧啧称奇道:“张三爷,你的脾气呢?你的勇士们呢?哎呀,这帮蠢材,怎么好把你一个人丢在大营、怎么能这样嫌弃你?还有,永和的当家爷们些呢?哦!这可能怪不得他们,你张三爷想一条狼吃三只羊,他们怎好前来打搅你?他们都在院门外等着你呢!”

“张三爷,你吃够了没有?吃够了我就得把我这三只羊领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免得她们下次见了张三爷还是这么野蛮粗暴。”

“哦,好像不行了,忘了告诉你了,院子外面好多人!陈大奶奶、陈家兄弟!梁大奶奶、福成的兄弟,丰乐场大小堂口,能来的都来了。我还派人去首饰垭请了李德林,也不知李德林有没有空,人家会不会来!张三爷,你看还要不要请什么人,要不把周乾干请来?要不要把蒋黎宏也请来?如果你想要赵子儒和杨铁山也来,我马上派人去请!”

张三爷紧紧夹着‘尾巴’,他分不清此时扑面乱滚的是汗水、是眼泪、还是鲜血,疼痛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什么陈大奶奶梁大奶奶,什么陈家兄弟福成兄弟,什么周乾干蒋黎宏,他没有感觉!他只感觉,他正在经历生平最大的耻辱!甚至开始预测羞耻痛恨和失败到底哪个会先要他的命。

马武又道:“张三爷,失败呀,男人在你这里真失败!这三个女人我马武想甩都甩不掉,你张三爷想得到又偏偏得不到,你真他妈失败!别他妈装了,我知道你醒了,是个男人就爬起来!把你的兵、把你的喽喽们都叫来!老子要跟你好好算算这笔账!”

“哦,我又忘了,张三爷是个好面子的人,堂堂永和大佬、堂堂巡防营管带,吃了这样的亏怎么好意思公开呢?怎么好见人呢?要不……我把他们都叫进来?”

蓝蝶儿嗔道:“马王爷!你跩什么跩?不是要开攒堂大会吗?你这也叫示弱?”

马武一拍脑门,赶紧去背老娘:“哦!婆娘说得对!你看看我这记性,说好不狂妄、不张扬,转一个身就忘记了。”

瞎老婆婆一巴掌:“住嘴!你屁话真多!”

蓝蝶儿懒得理他,左手搀姐姐,右手搀妹妹,三个女子一瘸一拐率先出门。

马武背着老娘从张三爷头上跨过,边走边回头道:“张三爷,我本想到县衙告你一状,你坑杀许万两一家、拐卖良家女子逼良为娼、侵吞陈家产业欺负孤儿寡母,等等等等。你罪恶滔滔,罄竹难书!不过,江湖人道,江湖事江湖了,我马王爷还没有惧怕你惧怕到击鼓鸣冤的地步。张三爷你别怕,我去把小天棒叫来给你主持公道,他现在可是副会长,通判和镇长都得听他的,他一准给你做主,你等着啊?”

这一长溜直说到走出大门好一段才说完,待说完抬头一看,巡防营大院乌泱泱水泄不通全是人头,为首的正是小天棒杨小山。

再一看,巡防营几百官兵,永和陈大奶奶、二当家、五六八九十当家,陈济堂、陈满堂、陈响堂、陈金堂、陈瑞堂,陈家五虎堂堂俱在,

宋拐子、梁霸王、新银钩、新铁叉、新铁算盘,福成五虎上将全部都有,包括通判程亨吉、镇长杨蒿。

这阵势,不大,也不老小。

蓝蝶儿蓝群蓝枝面面相觑,连瞎老婆婆都感觉到了危机四伏。

马武一派严正,放下老娘,抱拳道:“各位,你们这是?……”

杨小山冷哼道:“马王爷,演半天了,还没演够啊?累吗?”

“杨少,你什么意思?”

“马王爷,你想要的人全都到了,你看看,阵势怎么样?够不够大!”

“杨少,你的阵仗大了去了!要拿我马武,巡防营不够么?”

杨小山抱起双手,都被他逗乐了:“马王爷,豪气冲天呀!我这阵仗跟你比起来狗屁不是,马王爷有关二爷单刀赴会的气魄,又有诸葛孔明借东风的策略,我拿你?不是找死吗?”

马武目光一扫全场:“我就知道,张三爷身后的水很深,所以,我遣散了手下所有兄弟,我马王爷好汉做事好汉当,绝不连累兄弟!”

说完一指身边的老娘和蓝氏姐妹又道:“大家请看,我马王爷迟来一步,她们就成了这副德行!这就是我的阵营!杨少爷,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能跟你比吗?”

杨小山道:“马王爷,我见过不要脸的人,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许二麻子的事,张三爷已经给你陪过礼了,三十桌八大碗不能说没诚意吧?你接受了,就应该摈弃前嫌。你手下人犯下这样的罪恶,又算怎么回事?你这个大哥又是怎么当的呢?你不上门谢罪就算了,反而射伤前来请你的人,是不是不把丰乐场的哥老会放在眼里呀?”

马武道:“杨少爷,要是你老子杨大爷还在、要是永和陈大爷还在,我马武遇上这种事自当找两位家主断一断,看是我马王爷有理还是他张三爷有理。可惜这两位死得太早,丰乐场没有了讲理的地方,我马王爷又何必再讲理。凡是敢拿刀来请我的人都会死得很难看!我不下杀手算他祖上烧了高香!凡是敢打我老娘和女人主意的人,他会死得更难看!”

宋拐子道:“口气不小,好像永和、福成都是你家的、好像杨大爷、陈大爷是专门给你说理的一样。”

马武怒道:“宋拐子,福成公养你这一个破烂货真是老天爷都瞎了眼,杨大爷之所以不在了,跟你这堆无用的臭狗屎有莫大的关系,福成几千弟兄,你却混到五爷这个位置,难道杨大爷不是眼瞎吗?”

宋拐子还要说,见杨小山怒视着自己,那怒视包含了多少内容,他是搞不明白,只得退去一边。

杨小山斥退了宋拐子,回头道:“马王爷认为有理的事我杨小山不敢认为没有理,就算家父和陈爷还在,也断不清江湖恩怨是非,但江湖事江湖了,哥老人家尊天地君亲师,讲究的是仁义道义,丰乐场哥老会再不济还是个可以说理的地方。请问马爷,你的手下偷窃陈家购股之银,奸人妻室,致使其羞愤自缢,含冤而死,也是你有理?”

马武笑道:“杨少爷要跟我讲理吗?我马王爷若是纵容手下这么干,那我当然无理,但我若不知呢?请问杨少爷,假如你的手下干了这等龌龊事,他人非要把责任推到你头上,并且拿了你的妻室老母作为人质,逼你就范,你又如何?”

杨小山愕然,环顾众人,最后目视巡防营棚长江狐狸,厉声道:“到底谁真谁假!”

江狐狸道:“真真假假不问自知,地虱子偷窃陈家购股之银,人赃俱获,奸淫哈氏之事全城皆知,他马王爷知情不知情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马武厉声道:“既然你不清楚,为何要将地虱子乱刀砍死?致使整件事死无对证,说!是不是我马王爷在某件事上无意之中坏了某人的好事,尔等故设此案欲置我马某于死地!”

江狐狸语塞,地虱子被乱刀砍死这是事实,一丑百丑,一露百露,至于其它,他作为官差,哪敢胡言乱语。

陈济堂见江狐狸露怯,恐这事儿真有隐情,刚要询问马武,蓦听得一人叫道:“这是本人与马王爷的个人恩怨,不劳各位费太多周折,本人身为官府巡防管带,姨太太被贼子奸污致死,无脸见你们,你们还是快快走吧,有我永和弟兄和巡防营就足够了。”

众人看去,只见马武身后爬出一人,此人满脸血渍,面目全非,听声音正是苦主张三爷,原来竟被人划了盘子(毁了容)。

众人惊骇不已,早有陈金堂、陈瑞堂上去将他扶了起来。待他站定,杨小山惊问道:“张三爷如何这等形容?”

张三爷道:“中了他一家的诡计,羞煞了,羞煞了!”

众人哗然,一窝蜂将马武一家团团围住。

马武处乱不惊,冷了一张狗脸道:“杨小山,你欲何为?”杨小山道:“不是我欲何为,是要看张三爷意欲何为,他好歹是财团成员,你把他伤成这样,按道义,你该过香堂,按法度,你该过大堂!难道你还想走吗?”

马武哈哈大笑,手中的短刀弓弩露出一片杀机,直视杨小山道:“财团成员就这么牛逼?比你当初持刀追杀县大老爷还要牛逼?杨小山,江湖之道,天道人道邪门歪道,你才几岁?你老子蛮横一生还知道个生存之道、识人之道,我看你着了人家的道还帮着数黑钱,杨大爷在天有灵,呜呼哀哉!梁大奶奶教子无方!呜呼哀哉!”

杨小山何尝不知道父亲在时对马王爷的倚重,但此人自视太高,狂傲不羁,留着他丰乐场还有章法吗?他这个副会长还能出人头地吗?陈家还能马首是瞻吗?

对于马武连呼呜呼哀哉,杨小山不屑一顾,懒得理会,直视着张三爷道:“张三爷,你是财团成员,商会有保护你的义务,你只说,对于马武,你意欲何为?”

张三爷愣了片刻道:“他偷我购股之银,奸污我妻哈氏,他得赔我一位妻室,哈氏送命,他得抵命!”

杨小山表示不懂,错愕道:“张三爷,商会不是黑帮,福成和永和也不是浑水,要命这种话……有欠考虑。先说,赔你一位妻室是什么意思?这又怎么说?”

张三爷一指蓝蝶儿道:“他得以他的正室奶奶的命来偿还!”

众人一片哗然,连马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张三爷,就凭你?想要她的命你得先要了我的命!是她杀了你的姨太太吗?那么许万两一家十几条人命谁来偿还?”

蓝蝶儿冲在场所有人鞠一躬道:“各位,张三爷垂涎我姐妹之色不是一天两天,他不远千里像狗一样从潼川府一路嗅到施南府,命令手下把我姐妹五人绑来此地,一连几日黑巾蒙面,人畜不分,在逼我姐妹五人就范之后欲再卖与青楼为妓,不曾想,偏偏遇上好事的马王爷!他这事儿败露了,小女子成了马爷的奶奶,他且能不恼恨?他之设局,人伦丧尽,天理不容!可怜我姐妹五人,与谁有恨呀?要遭此凌辱!手下弟兄闻听我等遭遇,且有不恨之理?这之后才有了地虱子背着马爷,抢他银票,奸他妻室之事。请问各位,他之仇恨你们都要替他申报,小女子之仇恨谁来申报?!”说到这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其表情愤恨至极。

“荒唐!”陈氏兄弟一推张三爷,打破全场惊愕,愤愤下台,那意思竟是信了蓝蝶儿。

张三爷急道:“这你们也信?”

五字断言,此事绝非是真,张三爷怎知千里之外有美女?谎话连篇,得要有人相信。

马武趁热打铁道:“本人再次申明!地虱子是不齿张三爷的恶行,才入室抢劫,并非是他所说的偷窃,奸他妻室也是替嫂雪恨!这一点,巡防营的兵心里雪亮!”

杨小山嘻嘻笑道:“马王爷,你这一招真高,实在是高!但是,证据呢?只要有人能证明张三爷确实干了这等事,我杨小山敢保证,我不废他,陈家人必废他!哥老禁令黑十条第六必废他!证人!把证人找出来!谁能证明?”

杨小山连问三声谁能证明,全场无一人出声,只能听见拔刀之声。

“我能证明!”

关键时候随着这一声喊,众人侧目。打人圈外走来四人,一是光宏顺夫妇,二是二癞子和许唐氏,说能证明的正是杨小山的老母梁大奶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