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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兄弟反目是仇敌

这一声喊全场人目瞪口呆,张三爷不认得许唐氏,一见二癞子到来,整个儿都要爆炸了。

别人出现犹可,二癞子岂能出现,这些年许二麻子做的那些脏事,这王八蛋全知道。别人证明犹可,梁大奶奶岂能来证明?

这二人来证明,背后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看来马武这王八今天要置人于死地啊!

梁大奶奶径直走向杨小山,人到巴掌到,啪就是一耳光,接着大骂:“孽畜!混账东西!你有多大的本事装大尾巴狼?这里轮得着你大呼小叫吗?滚一边去!”

这一打一骂,硬是把杨小山副会长的颜面和福成舵爷的威风打得荡然无存,也无疑把张三爷推下了悬崖。

全场雅静,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张三爷哪里敢让梁大奶奶先开口,抢先嚷起来:“梁大奶奶!你能证明什么呀?买卖丫头奴婢这种生意,又不止我永和在做,大地方做这个的多了!马武把许二麻子做的事赖到我头上,你不能啊!何况,他赖到我头上,我也认了,许二麻子是我的人嘛。我请杨少做中人,杨少给他说了多少好话?他几百人到德盛酒楼吃八大碗,我一个铜钱都没收,这还不够吗?可他又是怎么做的?不用我说了吧?”

马武呵呵笑:“杨少是跟我说了许多好话,但那是杨少说的!不是你说的!我吃八大碗,是掌柜的应承我的,我吃的是陈家的!有你屁相干!陈大奶奶、陈家兄弟还有永和的弟兄们全在这里,你敢说德胜酒楼是你吗?我当时说给杨少机会,杨少难道没跟你说过、还是你不知道许二麻子跑了?难道你不应该把这种人捉拿归案吗?我给了你几天时间,想看到你的作为,你做了吗?你什么都没做,摆明了要放过许二麻子,凭什么说你给我陪过礼道过歉了?你个王八日的,一直把陈家的一切都当成是你的,明里拿、暗里偷,陈家空了,你吃得脑满肠肥,你王八就不怕陈大爷从棺材里爬起来掐死你?你欺负陈大奶奶是个女流、不懂四六?你把陈家兄弟摆在哪里的?老子告诉你,陈家兄弟不是摆设!你算计陈家、串通许二麻子祸害许家,永和的弟兄都不是瞎子!陈大奶奶、陈家兄弟可以忍,老子马王爷偏不认!”

马武一口气吼出这一堆,全场人都无不为之沉默,这不就是张三爷的做派吗?

陈大奶奶咳嗽一声:“我以前,一直认为马王爷不知理、混账、好管闲事、总做一些恶心人的勾当,不明白当家的为何一直护着他,甚至把臭狗屎给我撒一屋,当家的都维护他,不准动他。我现在明白了,原来道理和人心许多时候都是埋在土里的,不挖出来是不会有真相的。哼!”

梁大奶奶道:“我也不能证明什么,但是跟我一路来的这几个人,他们能证明。二癞子,你先去说说,你们是如何买卖丫头的。”

二癞子扑通就跪了,跪后磕了一圈的头,额头上满是泥灰:“说起来,谁家都有艰难的时候,养不活的儿女,特别是女儿,领到人市来替儿女找个活路,这都正常。永和牵线搭桥,帮忙引路,我们这号人负责接一接、送一送,本来是个正经的营生。可是后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了,多的我不说,说了招人恨,我只说一句,我们买人卖人,不该糟蹋女人,糟蹋了,也应该送去正经人家,谁家没女儿呢?”

蓝枝不依了,走到马武前面道:“二癞子!我也是我爸爸送到你们面前让你们卖的吗?我家小姐也是送到你们面前的?你们明明知道我爸爸是你们分堂的爷,为什么也要卖我?许家明明也是你们永和的本家,为什么非要弄死人家全家还是要卖我?”

完了不等二癞子回答,转过身去质问张三爷:“姓张的,你敢说刘有地不是你们永和的爷?你敢说刘有地的女儿被你们卖了你不知道?你敢说永和人家的女儿你只卖了我一个?你敢说许二麻子弄死许万两全家你不知道?你敢说你没有参与?”

“放屁!你他妈血口喷人!许万两一家死于反贼之手!哪个王八告诉你他是老子弄死的?”

“啊呸!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给反贼提鞋都不配!反贼明打明抢,你只会偷鸡摸狗!许唐氏!你过来!告诉这个王八蛋,许家人都是怎么死的!”

许唐氏走至蓝枝跟前,屈膝跪倒,喊一声少奶奶,一五一十,二五二十,全倒了出来,说到许老太太和许林氏惨死时号啕大哭,把陈大奶奶气得发抖。

可是,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张三爷仍旧一口咬定,他对这些事一点都不知情,若这事是真的,就只能是许二麻子干的。

“住嘴!”陈济堂一声怒喝打断张三爷又道:“我永和拥你为当家,还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爪牙!这些事正是你的作风!想假都假不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满堂大喝一声:“二癞子!还不从实招来!”

二癞子打了一个颤,猥琐地看看张三爷,又看看马武及蓝蝶儿姐妹,战战兢兢地道:“我真不晓得三爷知不知道这些事……”说完直愣愣看着陈家五虎,不敢往下说。

陈满堂怒道:“说!吞吞吐吐是想吃红棍、还是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二癞子连连磕头:“这些事是许二麻子和干滚龙在经管,他们每次要做什么、要出什么货,都是拿着三爷的宝札来的……至于,至于这一次,滚龙说这些女人是从猛虎堂买来专门孝敬三爷的二手货,可以随便……至于其它,我通不晓得。”

马武闻言怒喝:“王八蛋!猛虎堂猛虎堂,哪来的猛虎堂?分明就是张三爷用下三滥从别人家里抢回来的!……”

张三爷怒道:“你放屁!……”

马武反手就是一巴掌:“王八蛋!说起这个,老子恨不得活剥了你!蓝氏姐妹怎么到这里的、经历了些什么,老子都说不出口!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敢抵赖!”

张三爷挨一巴掌又懵了,一肚子冤屈回肠荡气,就是发泄不出来。

二癞子道:“马爷,到底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没有说假话,成都小南门有个猛虎堂专门卖女人,先用迷烟迷倒,然后想干啥干啥……”

马武看蓝蝶儿姐妹一脸的愤慨,心里头牢牢地记住了成都小南门猛虎堂,暗暗发狠,等得空了,一定要去成都杀了这群王八。

陈满堂脸都青了:“张三爷,这几年你也捞了不少,是不是觉得银子多了,应该好好享受了?”

陈响堂道:“就是!大哥在世时都没有他张三爷过得风光,更没有他张三爷过得破败!这都把永和当成什么了?还有天理吗?”

陈大奶奶道:“张老三,永和容不下你了,交权吧,该是我的,统统交出来。”

张三爷立马跪下:“大奶奶!我真没有算计陈家!也没有祸害许家啊!都是许二麻子干的!”

陈大奶奶哼一声,转过头去对婢女香香道:“回去把老太太请到狮子楼,陈家要开堂。”

陈济堂闻言喊一声道:“马上传贴江湖,捉拿许二麻子干滚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拿住此二人者,赏银五百两!”

不知是谁道了一声:“二爷,都这么多天了,恐怕早都跑出省了!”

“哪怕他跑去天底下!他逃得出陈家,逃不出哥老会江湖!”

有那经常被张三爷踩踏的喽喽就在人堆里嘀咕了一句道:“有张三爷在,许二麻子又算什么?”

有了这一句话,全场麻雀子嫁女一般吵嚷了起来,都开始声讨张三爷这些年的蝇营狗苟。

马武趁机落井下石,大呼一声道:“永和举着仁字旗,没有幺二三三大宪片(龙头大爷、圣贤二爷、桓侯三爷同时出牌),单靠他张三爷一张片子就敢做这等丧尽人伦的勾当!哥老会规矩何在?禁令还有什么用?巡防营王法何在!天理何在!陈大奶奶!陈家是陈家的!我马王爷支持你!”

张三爷疾呼道:“大奶奶!兄弟们!别听马武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公片宝札纯属滚龙等人趁浑水摸瞎鱼,本人一概不知呀!”

陈济堂嘿嘿一笑道:“他怎么不来我这里趁浑水摸瞎鱼呢?张三爷,永和被你祸祸够了!我说许万两一家怎么突然就死了呢,税玉堂杀人,怎么可能连小孩子都杀!你拿命来吧!”

张三爷面部狰狞:“陈二哥,看来你等这一天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我是兄弟哦?”

陈济堂冷脸道:“兄弟?兄弟反目是仇敌,如果你只是单纯卖人糟践人,三刀六洞可能还有命在,残害同门,十颗脑壳也不够砍!”

“你敢!我是巡防营管带!”

“对不起,管带很大吗?兄弟反目是仇敌,江湖事江湖了!要不,跟我去见官!”

“见官就见官!”

“还是对不起,见官也要先过香堂!”

“你!……不可能!”

“由不得你了!”

全场肃穆,全场激愤!

但巡防营的兵勇不淡定了,永和换当家人可以,动用私刑杀人可不行啊,他们就是维护地方秩序的,岂能让张三爷去死?

以江狐狸为首,纷纷拔刀!

杨小山也不管这是不是真的,永和若换了当家人,那他还怎么控制陈家?仍抱之以打死都不信的冷笑。

气氛在一片拔刀声中凝固,倒向哪一边的疑虑尽数写在永和走卒的脸上。

张三爷可没亏待过他的心腹爪牙。

马武怎能让场面这样混乱,一把拉过蓝蝶儿搂在怀里,并将蓝群蓝枝一并揽住以博取众人同情,怆然道:“各位永和的哥老倌,得亏我这位奶奶天生刚烈彪悍,得亏她有这一帮姐妹一路上以命相护,她才得以保全!更可恨的是,张三爷刚刚在黑屋子里竟然当着我老母的面强暴于她,要不是妻姐妻妹以命相拼,这个王八蛋就得逞了!要不是马某人及时赶到,他张三爷就被愤怒的女人踢爆了脑袋!若非如此,他还焉有命在?而就在刚刚,张三爷还当着众人的面要以我妻来做赔偿!请问各位爷,到底谁不要脸?到底哪个该死?到这里我还要再问一问杨小山,你还不开口,要等何时?你打算今天的巡防大营死多少人?坏多少命?不办张三爷,我马王爷第一个不答应!”

杨小山冷笑一声道:“我再说一遍,张三爷是商会副会长,要杀商会副会长,你们没这个权利!”

“杨小山!江湖事江湖了,这里是江湖!张三爷先是江湖人,然后才是狗屁副会长!”

“马王爷,你那是小江湖!你要动刀,要杀人,先过我这一关,先过巡防营这一关!”

马武还之一冷笑道:“杨小山,或许你是不会死,替你流血的永远都是手下的兄弟!你和杨大爷比,差了不是十里百里!和我马王爷过招,你嫩得很!感谢有你这一位母亲吧!她梁大奶奶的到来,代表的是杨家两个人,第一个是杨金山,第二个就是商会杨铁山!当然,她梁大奶奶还是一位母亲!她是来保护你的!而张三爷这等货色绝不是母亲所生!他就是一头母狗所生!你杨小山什么时候跟畜牲一个鼻孔出气了?”

说到这里,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再次抱拳道:“各位,也许你们认为地虱子应该千刀万剐,但我要问,他张三爷凭什么一刀就把他杀了?许二麻子奸淫掳掠、坑杀许万两一家十几条人命,我马王爷还没说一刀把他给杀了呢!我还要问,假如你们的妻女遭受同样待遇,你们做何反应?地虱子背着我做出这出格的丑事说白了是为嫂报仇,袍哥人家有仇必报!他的所有罪过我马武一并担了!谁要对马某千刀万剐的尽可以上来动手!”

全场人嗤之以鼻,一为马武之狂傲,二为张三爷之无耻,陈济堂道:“马武,你这样说一竹竿打倒了所有人,永和还没你说的这样污教。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带着你的老母和妻室回家了。”

“陈二哥,你信不信,没有我,你今天这事儿办不成!”

陈济堂道:“永和自开山立堂以来就以道义为本,一个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人已经不配做当家人了。永和别的事办不成,换一个当家人,谁也拦不住!”

陈满堂一声历喝道:“来人!把那个癞子给我拿来……”

“慢着!”杨小山举手道:“谁都不能走!张三爷不能走,马王爷更不能走,一切是非恩怨得由我二爸杨铁山和财团会长赵子儒来……”

梁大奶奶又是一巴掌:“闭嘴!你才多大点?有你说话的份吗?你分得清个什么东西?你是陈家的家主还是江湖霸主?天王老子都代替不了一家之主!带着你的人爬开!”

杨小山摸着火辣辣的脸争辩道:“张三爷是财团成员!他是签有合约的!商会有权维护他周全!”

“我呸!马爷不跟你计较就是看在你二爸的面子上!你算那颗葱?”梁大奶奶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骂梁霸王道:“站这儿是摆设吗?把他给我架走!”

听谁的?福成帮众当然是听大奶奶的,杨小山还是个岁娃儿呢,他懂什么?因为陈家的事来得罪马王爷,从此给福成留下一个追魂夺命的宿敌实在是不划算。

看着梁霸王和宋拐子架着杨小山要走,陈济堂一抱拳大声道:“对不起!杨少爷!财团成员是陈家!不是张三爷!他犯了帮规禁令,就算是当家也得请关二爷和祖师爷来过堂问责!”

杨小山还待施压,被舅舅梁霸王捂住嘴拦腰扛了出去。

陈满堂作为永和执法长老,一声令下道:“来啊!将张三爷和那癞子押回狮子楼过堂!”

张三爷此时众叛亲离,恨马武恨得无以复加,奈何面部和裆部的疼痛已令其变得愚笨不堪,纵然生得一张利嘴,也是不能为己一辩。

早有陈家陈金堂、陈瑞堂一干人等前去将他扭了,押解回堂。

陈响堂要去拿二癞子,光洪顺抱拳对陈满堂道:“陈五爷,走卒听命于当家乃是尽本分,我这老丈人胆小怕事,听命于张三爷实在是不得已,万望手下留情。”

陈济堂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有帮规定义,没有人情可讲,要想法外开恩,只有从实招来,犯了哪一条,该受哪种刑罚,一切都要看祖师爷的条例。”

光洪顺急道:“他能来此指证张三爷本就已经良心发现,他是我光洪顺的丈人,我愿替他受罚!”

陈济堂怒道:“永和的人触犯的永和禁令,与你何干?马爷冲冠一怒为红颜,他要的就是元凶一干人等尽皆伏法,你想包庇二癞子,再来一个想包庇张三爷,你教马爷到何处去说理?要永和的禁令来做什么!”

二癞子已经吓得索索发抖,软泥一堆瘫在地上。

光洪顺一看马武和蓝蝶儿,希望这二人能看在他的颜面上饶过二癞子,毕竟二癞子只是负责转卖,并没有侵害苦主身体的行为。

陈响堂等人哪里管他这些,一窝蜂上来提了二癞子就走。

马武好不容易扳倒张三爷,哪能因为二癞子这个人渣来乱了章法,他只为光洪顺娶了二癞子的二女子而懊恼,尽管是自己兄弟,要想他此时颠倒过来去开口向陈济堂求情,那是万万不能,何况他祸害的是蓝蝶儿姐妹。

永和帮众押解张三爷和二癞子出了巡防营驿站,一路上浩浩荡荡直往总堂狮子楼而去,待行至半路,迎面走来两顶官轿,官轿的前面竟有随行的衙门公差,那领头的差人正是巡防营统领周乾干。

这让走在前面的陈济堂、陈满堂兄弟有些忐忑,能够让周乾干亲自护送的官轿,轿中人物必定非富即贵,看这些人的行走方向,正和自己迎面而来,难道也是为张三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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