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惨不忍睹

二更天，云层遮盖了天上的月光，大地的光亮顿时少了大半。

三千头牛，是韩裕留下来最后的底线。

本意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杀了这些牛充当口粮。

可如今，为了胜利，韩裕已经豁出去了一切，大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架势。

韩裕到达最前沿的时候，秦云正命令士卒给那些牛背上绑上干草，浇上火油。

火牛阵本身就是借助着牛怕火的这一特效，在牛受惊之后，借助他们的身体优势，引导它们成为破敌的利器。

为了确保这些牛能够温顺听摆布，秦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袋药丸交给下面的士卒分别塞入这些牛的嘴巴中。

说来也奇怪，正是吃了这些药，本来还有些骚动的牛群变得温顺不少，只有离得近才发现，这些牛的感官似乎被麻痹，一切观察到的食物传感到脑子，所花的时间是之前的数倍以上。

做完这一切，秦云走到韩裕的身旁，对着韩裕一拜道：“侯爷，阵势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发起攻击。”

“杀光敌军。”韩裕默默的看了一眼胡人大营的方向，厉声道。

“遵命。”秦云以洪亮的声音做出了回应。

“点火。”秦云下令道。

扑哧，扑哧！

士卒们手持火把快速点燃牛背上的干草。

干草本就易燃，遇上火油，再碰到火星，几乎在一瞬间，三千头牛就变成了火牛。

见时机已到，韩裕快速下达进攻命令。

如同雷鸣般的擂鼓声快速响起，几乎在一瞬间，整片夜空都被他们震碎。

牛吃了药，虽然疼痛感有迟缓，但对于声音却格外敏感。

在战鼓声响起的一瞬间，这些牛便快速飞驰出去。

黑夜之中，犹如一团团烈火快速席卷正前方的胡人大营。

战鼓的轰鸣声，牛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幅恐怖的乐章。

火牛阵这滔天的杀气，便在韩裕的手中再次出现在天地间。

而在鼓声响起之前，整个胡人大营中的士卒还算很安逸。

他们虽然是部落联盟，但受到幽北的影响，行军打仗上面也借鉴了不少。

三更偷袭，他们也都学着周人一贯的作风，埋锅烧肉，准备吃饱了再大干一场。

这会，绝大多数的士卒都忙着吃饭，悠闲且懒散。

当鼓声响起的时候，士卒心中都是一震，本能的四处张望。

当火光冲天，地面在牛的践踏之下，发出了剧烈的震动之时，士这些卒还是没反应过来。

而战机就这样被他们白白浪费。

等斥候发现的时候，火牛阵已经离着他们不到百步的距离。

百步之内，转瞬就到。

在短暂的懵懂之后，整个胡人大营都炸了锅。

不少士卒放下手中的肉块，本能的抄起手中的兵刃，可当他们看见眼前的敌人后，都是一脸懵逼。

这是什么？

火焰有脚，成精了，所以会自己跑动。

一团团火光的叠加之下，整个黑夜变得极躁动。

大地也在猛烈震动，身处王帐之内的柯楠也感受到了这股外来的动静。

冲出大帐，登高而望，顿时脸色一片铁青。

“火牛阵。”

古籍之上，清楚的有这种战法的记载。

和战马比起来，牛的冲击力、杀伤力要大的许多。

受了惊的牛那可是极其疯狂的，此情此景纵然是再精锐的士卒也是无能为力。

“大汗，我们该怎么办？”

几个亲随凑到了柯楠的近旁。

柯楠吱吱呜呜说不出话，因为他很清楚，火牛阵既可以说有破解之法，也可以说没有破解之法。

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牛被北上的火烧死，除此以外，再无任何办法。

此刻，比柯楠更乱的各部落的无数士卒。

无数士卒惨烈嚎叫着，拼命向四周散开。

在人力的面前，这种非人能抵抗的动物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眼下除了逃命，他们实在是再想不出别的办法。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整片大营也彻底乱成一锅粥。

为了活命，士卒纷纷逃命，主帅呵斥不住下面的士卒，只能自己先行离开。

而没了主帅的统一调配，这些士卒只能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这个时候，柯楠已然明白，自己除了撤退，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自己只要能逃出去，活下去，就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火牛阵虽然厉害，但他们人数众多，营盘广阔，顷刻间瓦解是不可能的。

只要自己能逃出去，便能收拢残部，想办法东山再起。

但其实连他自己都很清楚，经过这一战之后，突厥契丹女真和鲜卑四部恐怕是彻底没了指望。

想要实现自己复仇的梦想，唯一的指望就只有草原北方的大元。

“组织精锐，随我撤退。”既然有了想法，柯楠也就豁出去一切。

随即，在亲兵的簇拥下，柯楠带着一部分精锐朝着火牛阵的旁侧突围出去。

他们是跑了，但草原诸胡的首领们却没有留意到。

“轰隆。”

火牛阵终于冲入了胡人的大营之中。

一座座营帐被践踏，无数还在营内乱转的胡人士卒被牛角刺穿。幸运的当场阵亡，不幸的则被牛角刺穿后，活生生拖死。

火牛阵所到之处，鸡犬不留，破坏力之大，远超之前韩裕各部取得的战果。

此刻的火牛就如同一辆辆巨型坦克疯狂奔驰在胡人大营之内，来回奔驰，毫无章法，威力之大似有一种横扫千军之态。

跟随在火牛阵后方的韩裕等人，就如同看戏一般，慢慢悠悠来到胡人大营五百步开外。

此刻他们并不急着攻击，火牛的攻势异常凶猛，这些恐怖的牲畜可是不分敌我，若是靠得太近，恐怕引火上身到时候害了自己。

而韩裕旁侧的士卒看着眼前的敌营也是一副目瞪口呆之态。

这可是胡人，曾经和他们纠缠多年，杀死他们无数同伴的胡人，此刻居然不断的哀嚎，惨叫。

面对火牛阵，他们任何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

所有士卒都不禁有些后怕。

幸好韩裕是他们的主公，不是他们的敌人，不然眼前这一幕就得发生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但转眼一想，正是因为有韩裕这样的君主，他们才能所向披靡，不费吹灰之力打得胡人落花流水，一股崇拜之气充斥着内心。

“四面合围，遇到胡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