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聪明的完颜亮
诸胡联军大营向东三十余里处。
逃了一个多时辰，柯楠等人暂时在这里停下休息。
此刻天光已经微亮，能见度也高了许多。
方圆不到一里的空地上东倒西歪坐着不到一万士卒，这些士卒或是衣不遮体，或是神色慌乱，总之所有人看起来都如同丧家之犬般目光呆滞。
柯楠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望着一只跑丢的鞋子连连苦笑。
这一次大败，柯楠是彻底败得心服口服。
火牛阵，这种杀敌不成反被噬的阵法，韩裕居然也敢使用。
这不仅仅需要破釜沉舟的魄力，也需要极高的智慧。
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心中就会放弃这场战争。
经过这一次大战，诸胡的实力大打折扣。数年之内，再无一战的实力。
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胆气遭到了巨大的打击。
想要再撮合他们发起反击，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
正当这时，后方传来了声响。
“大汗，后方有骑兵追来了。”
柯楠转过头，向外眺望，一手抓着马鞭，一手拉着缰绳，满脸紧张之色。
后方不远处，一面面狼旗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柯楠见是友军，心中松了口气，丢掉缰绳坐了回去。
追上来不是别人，正是被杀散的慕容皝和完颜亮二人。
火牛阵冲击最大的就是身处前营的鲜卑和女真，他们纵然拼力抵抗，也都是无能为力。
好在他们突围较晚，沿途收拢被杀散的士卒，走到这里，麾下也重新聚集了三四万部众。
几人再聚，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惨，实在是太惨了。”
“你再惨难道还能比我惨，我麾下十万儿郎，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如今我回去，还不知道如何向族内父老们交待。”
看着眼前的二人，阿史那贡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毕竟，相比较如今不见踪迹的耶律大石，他们的处境还不算最惨。
完颜亮眼珠子一转，看着其他三人道：“诸位，我部也是无力再战，事已至此，不如早早散了，回去各自整顿部族休养生息。”
柯楠虽知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但本着尽最后一丝的努力，他还是想极力挽回如今的局势。
“不管如何，诸位大汗要弄清楚，韩裕的目标是整个草原，合则生，分则死。切勿忘了我们之前的情分，而让韩裕这个外贼染指我们的家园。”
寒暄片刻，几人便纷纷告辞，带领所剩不多的部族踏上归途。
只不过，完颜亮多长了一个心眼。
四大部族，契丹损失最为严重，横向对比，突厥女真和鲜卑损失都差不多。
就这样回去，日后草原之上，还得出现三家对峙的局面。
女真耗费无数，到头来获得这样的结果，完颜亮实在咽不下去。
“全军止步。”
命令下达，嘈杂的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两个部落王爷勒马来到近旁。
“大汗，怎么忽然停了？”
完颜亮将计划在脑中过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两个亲信，“先不回部落了，改道，速速改道，目标胭脂山。”
两人听罢，目光中异彩连连。
“大汗，您没弄错吧，胭脂山，那可是敌军的大本营，我们已经死伤惨重，再发起攻击，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是啊，求大汗三思。”
完颜亮看着二人冷笑道：“放心，我让你们改道胭脂山，又不是让你们去送死。其中缘由，我现在暂时不解释，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立刻出发。”
两个部落王爷见完颜亮不是开玩笑，纵然不解，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
胭脂山上，一号正毕恭毕敬的向韩裕汇报。
“昨夜一战，我军斩杀敌军六万五千余人，生擒超过八万，缴获战马十余万匹，各类物资堆积如山。契丹部大汗耶律大石身负重伤被我们生擒，如今医生正在救治，暂时还未苏醒。”
“主公威武。”
“威武。”
从瀚海出兵到血战胭脂山，韩裕的七万大军前前后后斩杀敌军超过二十万，俘虏更是达到数十万。纵然自身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但对于取得的战果，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韩裕脸上浮现着无法压制的笑容，望着眼前的几人道：“这并非孤一人的功劳，也是诸位之功，待回到瀚海，孤会对诸位论功行赏。”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兴奋的笑容。
这些日子他们都听到了传闻，韩裕要扶持那位大周王子称帝。
虽然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有些冒险，但转念一想，一路走来，无数次厮杀，那一次不冒险？
可就在这种跌跌撞撞，风险重重中，幽北步步为营，实力越发强悍。
若是新的朝廷在瀚海城扎下根，韩裕这位从龙之臣的位置必将再进一步。
他若是能再进一步，作为下属的众人的位份也必然会有所提升。
出生入死，谁的目标不是这个。
“谢主公。”
韩裕满意的点头，正准备说些安排，一个士卒快速来到近旁，纳头拜道：“主公，山外的斥候来报，胡人女真部忽然出现。”
“胡人女真部？”
众将闻声都是一愣。
“主公，这些胡人居然还敢来，末将请命出战。”赵云抱拳请战。
众人也都是气势汹汹。
韩裕正准备下令进攻，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女真不是傻子。
好不容易逃出升天，又岂会在大败之后再返回来自讨苦吃。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回来只有一个可能。
投降！
揣测出对方的打算，韩裕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
“诸位不用如此紧张，胡人吃软不吃硬，想必是我们的攻击让他们吃痛，现在看清形势，乖乖向我们主公投诚。”
赵云等人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胭脂山下的战火还没有完全熄灭，双方士卒内心的仇恨也没有化解，就这样放松警惕，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
“主公，还是不能大意，我看还是让末将带人护卫左右，以免敌军有诈。”
杨再兴手持长枪，面露严肃。
韩裕思量片刻赞同了他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