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杀入敌境

城内的战斗也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赵虎已经彻底对下面的军队失去控制，每一个晋军士卒都杀红了眼，数万将士在下蔡这座小城内混战，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地势低洼处的血水甚至变成了水潭。

赵虎虽然代表着正义，但面对绝大多数选择偷生的前提下，战斗的时间一久，他们就逐渐坚持不住。

恰在这个时候，韩裕提出的两个时辰也到了，王镇恶命令北府军四面发起攻击，借助着云梯，不费吹灰之力便登上了城墙。此刻双方都杀在兴头上，哪有心思注意他的存在。

在韩裕和投降军的双方打击下，赵虎彻底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残存士卒不断后撤，退入了城主府之中。

“将军，不行我们就投降吧。燕公是惜才的人，您若投降，他不会杀您的。”

赵虎看着遍布疮痍的下蔡城，内心之中已经满是绝望。

自己身为主将，肩负着上卿交给我的重要任务，本应该和韩裕周旋，为上卿争取时间。

但仅仅数天，自己就输了一切。

纵使活下来，自己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上卿，面对往日的那些同胞们。

想到这，他拔出腰间的佩剑，趁着周围士卒的不注意，直接往脖子上一抹。

随着赵虎的死去，晋军士卒或死或降，悉数归于平静。仅仅三天的时间，上蔡城破，韩裕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简单的收编降卒，韩裕留王镇恶负责九原之地的战后工作，亲自率领三千虎豹骑快速南下，直入晋国领地而去。

……

松江是一座渡口城池，也算是一处哨卡。

这里地处晋凉两国的边界，常驻人口只有数千，士卒只有一百多人。

虽然如今九原之地打得是如火如荼，但松江这里并没有因此出现车水马龙的景象。

沿途的江面之上，也是少有船只。

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过着“日出而渔日落而归”的生活。

虽然离着九原不远，但似乎战争离着他们仿佛十万八千里般遥远。

可是今天，这座小城最终还是遭到了灭顶之灾。

虎豹骑快速推进，城内的守军发现后，还来不及做出回应，虎豹骑便发射了无数火箭。

一时间，整个城池变成火海，无数士卒和百姓在大火中痛苦哀嚎。

当大火熄灭，这座城池，几乎已经是一片废墟，侥幸活下来的人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如同做梦般虚幻。

而虎豹骑的铁蹄并没有因此停下，他们就如同不知疲倦一般不断前进。

只要沿途能够看见的城池和村落，无一不是一片火海。

而这条漫漫燃烧路的尽头，正是晋国的都城晋阳。

……

书房之中，姬义正在画着一幅山水画。

简单的线条在他的手中如同有了生命，沟壑间便出现了动人的画面。

“美，真的是太美了，大王的画技又有所提升，与那些名满天下的画师相比，也是相差不大。”

望着身旁的妃子，姬义的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论治国，他的能力在诸侯之中确实是排不上号；但论丹青的实力，他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

端详了许久，姬义稍作修改，便朝着门外呼喊道：“把这幅画裱起来，送到寡人的书房去。”

“是。”

一个太监走进来接过画卷，小心的收纳。

“大王，臣妾想去泛舟，您能陪着我一起去吗？”

“泛舟？”姬义思量了片刻。

如今朝中的国事并不紧张，绝大多数机构衙门的官员都遭到了刺杀，新补录的人员短期之内还无法胜任，绝大多数的政务下面无法呈递，身为大王的他自然也就没法处理。

“好主意，这几日正好闲着，寡人就陪你去泛舟游玩一番。”

妃子拍手称庆，正准备说点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了士卒的声音。

“大王，八百里集报。”

姬义皱了皱眉。

八百里集报非紧要之事绝不会使用，难道是九原那边出现什么问题？

姬义不敢耽误，火速让太监打开宫门让驿卒入内。

打开上面的火漆，姬义屏退左右，打开书简，扫视之后脸色大变。

“混账。”

一声咆哮响彻宫廷，本来还侍奉在旁边的妃子顿时也被吓得花容失色。

“大王，您怎么了？”

前一刻还在缠绵恩爱的姬义此刻彻底翻了脸，指着妃子大骂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妃子深知姬义的性格，见他如此大怒，顿时不敢多留火速跑了出去。

四下无人，姬义也没了拘束，这间书房也就成了他发泄的最佳场所。

屋内的一切摆设也都遭了秧。

精美的瓷器变成了无数碎片，收藏许久的古籍变成了一堆堆废纸，笔墨纸砚更是全部打翻在地，就连那块姬义平日最喜欢的砚台也被狠狠的砸在墙上跌落到墙角里。

“韩裕，寡人要杀了你，寡人要杀了你。”

姬义人生第一次如此想杀一个人。

八百里急报上写的很清楚，韩裕入境，北境之内的三十五城全部遭袭，储藏在定东的一百五十万石粮草、可以装备十万大军的军械全部被焚毁，三百多万百姓流离失所，航道、桥梁也被毁坏严重。征北大军的粮草物资供应彻底中断，想要修复非数月之久不可。

数月？姬义满脸苦笑，赵无极启程之前曾建议自己尽可能的将粮草运送到九原，但自己看来，九原地处交战区域，若是被敌军劫走，又或者落入敌军手中，都将是巨大的损失，故而否定了这个提议。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极。

征北大军没了物资补给，单凭他们手中的粮草又能撑到何时？

一天？三天还是五天？

晋国不比凉国军力强悍，损失十几万大军都可以很快恢复元气。之前的五万大军已经让晋国的核心精锐削减不少，这一次出征，赵无极几乎是把精锐全部调走。

若是这些人全部战死，对晋国将是致命的一击，自己务必要想办法给前线送去一些粮食。

想到这，姬义正准备招呼士卒，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大王，前线八百里急报，赵虎将军战死，征北大军，全军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