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醒了
贺浔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自己高大的身子将床榻里边娇小的女子挡住了。
从锦被的缝隙中,他能瞧见女子身上绣并蒂莲的肚兜。
女子看着娇小,但该长开的都已经长开,肚兜上的并蒂莲生动又立体。
从他的下属林寒的角度看过去,只能隐约瞧见床榻里头还躺着一人。
贺浔按了按眉心,沉声问:“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叫别人算计到了我的头上?”
他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杀意,林寒心一紧,深深地低下头去,“属下该死!只是属下不知,您遭受了什么算计?”
贺浔余光一扫尚在沉睡中的女子,语气淡漠:“美人计。”
林寒啊了一声,迷茫又不解。
贺浔压了压眼皮,语气愈发不善,“她是谁送来的?”
林寒恍然大悟,“她是您新婚的夫人,王爷和老夫人见您重伤不醒,便想出了冲喜的招数。今日,是您和王府的三姑娘大婚之日。”
林寒喜滋滋的,刚完婚,自家主子就醒了,可不就是冲喜有成效了?
贺浔却顿时黑了脸。
他最厌恶别人擅自主张,压了压心底的怒意,他吩咐道:“把她送回去!”
林寒苦着脸,“可成婚当日就将萧三姑娘送回去,往后就和王府成了仇家了,主子三思啊!”
贺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背上挨的那一刀又开始隐隐作痛。
身边的女子睡得很不舒坦,嘴里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阿娘,便抱住了贺浔宽厚的手掌,还用脸颊蹭了蹭贺浔的掌心。
贺浔的耳尖顿时起了红晕。
他洁身自好,身边一个通房也无。
那些个送来的美人,都被他转送给了属下。
他的脸色冷了下来,手上稍微一使劲想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可这样的动作,却叫萧时月抱得更紧了。
林寒嘿嘿地笑了两声,“属下就不打扰您了。”
说罢,黑影一闪,林寒又从窗户处溜了出去。
贺浔顿觉头痛,干脆依靠在床边小憩一会。
他昏迷了好几日,手头上堆积了不少的事,得赶快处理。
*
墨玉去厨房要了一盆热水来,端进新房里,准备给萧时月擦擦脸。
但一进新房,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将铜盆放在架子上,她走到床边一瞧,只见床上只躺着萧时月一人。
她大惊失色,那位贺将军消失了?贺将军昏迷不醒,能去哪里?
难道说,贺将军醒了?
墨玉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
外头的人包括杨城最好的大夫都说,贺将军只剩一口气了,凶多吉少,可以准备后事了。
而且刚才她是亲眼瞧见,贺将军出气多进气少,怎么会突然醒了?就算醒了,怎么还会有力气离开?
墨玉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家姑娘是个福星!
墨玉喜滋滋地去拧了热帕子来给萧时月擦脸。
既然贺将军都醒了,那她家姑娘的病肯定很快就能好了。
到了后半夜,墨玉坐在床边脚踏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一道脚步声,将她清醒了。
她缓缓抬头,待看到来人一张虽然俊美,但冷若冰霜的脸,顿时清醒了过来。
来人的气势实在是太过凛冽,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请安:“将……将军……”
“出去。”贺浔冷声道。
墨玉回头瞧了萧时月一眼,便低着头出去了。
她家姑娘是贺将军的福星,贺将军定不会恩将仇报的吧。
贺浔在床沿坐下,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将紧急的密报处理了一下,实在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他瞥了一眼精致如玉的女子,合衣躺了下来。
翌日一大早,贺老夫人特意去庙里上香,乞求贺浔早点醒过来。
贺老太爷去的早,她只有贺浔这么一个亲生儿子。
若是贺浔死了,她这个老婆子就活不下去了。
唯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逼着贺浔娶妻生子,到现在贺浔二十五六岁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膝下还没有一儿半女。
马车上,贺老夫人叹着气对心腹冯妈妈说:“若是浔儿能度过这一劫,等他下次上战场前,一定要他留个孩子下来,保全我贺家的香火。”
冯妈妈安慰道:“您放心,大爷定能醒过来的。萧三姑娘身子强健,一定能为您添个大胖小子的。”
贺老夫人横了她一眼,“什么萧三姑娘?”
冯妈妈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是老奴口误了,现在该称我们家夫人。”
贺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对萧时翠是很满意的。
萧时翠虽然贵为定北王的女儿,但打小就和杨城的女儿一样,骑马甩鞭子样样精通,很能吃苦。
现在贺浔重伤昏迷不醒,萧时翠还愿意嫁过来,是个有情有义的。
贺老夫人在心里发誓,不管结局如何,她一定要对萧时翠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
心情沉闷了下来,她掀起帘子,准备透透风。
待看到外头站在路边的女子,她瞠目结舌,急忙让马车停下来。
冯妈妈被贺老夫人的模样唬了一跳,连忙搀着贺老夫人下了马车。
走到外头,看到路边站着的萧时翠,冯妈妈也淡定不了了。
萧时翠身着骑装,看样子是要出城去。
可昨天才是大婚之日,萧时翠怎么可能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
贺老夫人拧着眉头走了过去,试探性地问:“翠娘,一个大早的你不在家里陪着浔儿,到这里来做什么?”
萧时翠笑了起来,“老夫人弄错了吧,昨日嫁给贺将军的并不是我。”
贺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弄错?让你嫁给浔儿的事,是王爷亲口应下的,不是你还能是谁?”
萧时翠厌恶地撇了撇嘴。
这个老婆子好恶毒的心!
自己的儿子明明一只脚都跨进棺材里了,还非要让她嫁过去冲喜。
分明她一嫁过去,就是要成寡妇的。
虽然杨城名分开放,但还没开放到,一个寡妇还能婚配自由。
这个老婆子,分明就是要毁了她一辈子!
萧时翠扬了扬下巴,居高临下地道:“念在您是长辈,这一次您认错人,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完,她翻身上马,扬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