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罗挪河之战（上）
“人数不够，战术凑。我们不及恶魔的身体强壮，但却拥有比它们更高级的智慧。只要合理利用尖字塔群的地理环境，我想我们可以与它们一战。人类永不服输，尤其是在被侵略这件事情上，就绝不妥协。”
看着用泥沙和其他材料堆制成的阿先达部族沙盘，崔单桐清楚的注意到那些金尖子塔群在这片土地上的分布情况。它们像一条鳄鱼脊背和尾部耸起的鳞角，一座座堆放在罗挪河河边。它们是那么小，在沙盘中像奶酪一样娇小脆弱，可是在现实中，却无比宏大壮观。
它们是巨大的，如同镇守着阿先达的巨人一般，是历代先祖的化身。
而这时整个阿先达地理看起来也更像是一条匍匐在罗挪河河边，随时准备迎击昏荒以及恶魔的巨大鳄鱼。
“在恶魔冲进金尖字塔群和阿先达部族区之前，‘沙水堤’就是我们最好的阻截点。如果恶魔群从这里蜂拥进攻，‘沙水堤’的地形可以将很好的将它们阻拦并加以分流。然后是接下来的‘鳄嘴屏’也会起到同样的效果，恶魔会在这两处被分散势力，如果它们继续一股脑的向后冲，那么往后，在金尖字塔群落前方的一片‘金沙堰’又会将它们截杀拦截。最后，则是金尖字塔……”
“这是场死战，我们必须做好部署，在恶魔入侵到尖字塔之前，一定要先挫败它们的力量。”
“即日起，金尖字塔将‘点亮’小恒星之石，开启防御状态。所有法师，按照战略和较量官驻守在自己的迎击点，不得擅自离岗。哨兵、斥候加强侦查力度，稍有动静立刻汇报。”
整个阿先达在极短的时间内武装完整，大型的弩车，投石车以及火炮、火把都已经分别布局在了“沙水堤”、“鳄嘴屏”和“金沙堰”上。并且还由无数名法师在各处的战略点布局了法术陷阱。
“方舟代步”和“第一嬴天”，这两名法老身边的年轻大祭司。
一个精通土系魔法，在金尖子塔和各个地方的战略点组织布置法术陷阱。
另一名善于矢量魔法，和伊莎娜一样，是操纵金尖子塔印阵的最佳人选。
每座金尖子塔都会有一名法力高强的法师执阵。
在已经被小恒星之石点亮的金尖字塔周围，还驻守着一些拿着锄头和其他器物的阿先达土着民众。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有秩序地守护着心目中的圣土。
而另一些更勇敢的民众则直接加入到“沙水堤”、“鳄嘴屏”和“金沙堰”的较量官中，配合他们阻击恶魔。
此刻，所有人众志成城。
面对毁灭，大家都表现得视死如归和坚定不屈。
这时可以说已经做好了该做的十足准备。
但是……当昏荒真的袭来时，整个阿先达部族鳄鱼般的领地就还是像受到一只乌漆墨黑、恐怖的八爪鱼袭击。
那只暗色的“八爪鱼”是匍匐在地面从远处爬来的，然而它们也很快就笼罩了天空，包围了金尖字塔以及金尖字塔周围的所有地区。
太阳这时几乎看不到了，尽管还依稀望得见，但也像蒙了一层层厚厚的黑纱。
所有人都陷入了昏暗和不安，目光所及，一片暗淡，昏荒笼罩了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地方。只剩下背后金尖字塔上空的数多枚正在放光的小恒星之石和就近的一些火把、火堆还在闪耀。但继而，连一些地方的火把，也被一闪而过的飞行物快速飞掠的风劲扑灭了。
“是别缤鸟！”有人惊恐地说。
法师着急让火焰重新燃起，并利用法杖散发出光芒，试图像烛光般点亮空中。
但还是很快就有人被那些形似乌鸦的可恶大鸟抓起，在空中撕碎。
地面的人大叫着，慌乱地朝天空攻击，他们看不清被魔鸟掠走的人在哪儿，但却听得见他们惊恐的声音在空中移动，然后又在一刹那间痛声惨死。
所有人把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昏暗的天空中，用来对付那些讨厌的别缤鸟。
然而忽然之间，它们的数量好像就开始翻倍，暗淡的天空中融入的蝙蝠般的黑影越来越多，它们不停闪动着。进而连地面远处望不透的地方也出现了各种怪声。
真正的恶魔群这时候来临了。
而它们前来的方向，嘶吼和奔逐竞走的声越来越近，大地和空气都震动起来了。
较量官们重振了战意，他们把炮台、弓弩、投石机对准了魔群来临的方向，准备迎战。看到或者感觉到它们在来临，等进攻到与沙水堤快到咫尺的距离时，就发动攻击，把炮弹向着魔群奔来的方向打去。
法师们一连朝着恶魔群释放法术，火球、电茫和一些法术的光泽在昏暗的空间中不断闪烁。
各种呐喊、攻击和恶魔被击中的痛叫声不绝如缕，它们糅杂在一起，更加混乱了这片已被昏荒吞没了的空间。
但是，那些恶魔是成群的来，法术，炮弹、强弩、投石机只能打中一个、两个，三个，五个，数多个，挫伤了它们，可它们又总能重新站起来。
直到首冲在前的恶魔中了法术陷阱，被从地下突刺而上的坚利地锥一招致命，才又振奋了不少抗击恶魔的较量官和法师士气。
可更快的，越多的恶魔却像潮涌一样赴死而来。
比起较量官，这些恶魔更加凶猛、无情而又不顾死活。
继而连法术陷阱也很快就像铜锣鼓镲被踏平了一样，破除了。
先来的第一个登上沙水堤的恶魔直接将炮台撞得粉碎。众人惊急应对。
而这时，“鳄嘴屏”也遭到了攻击。
被沙水堤分流后的恶魔群纵然数量上有所减少，但它们依然凶悍无比。
后方的低级恶魔多到都可以给己方，它们自己形成踩踏事件。
数多名较量官就在与它们正面对抗的那片区域中牺牲，损坏的刀枪盾戟斜插在地面上，那些丧了命、倒下的、被恶魔踏过的地方已经成了像覆水一样难已收回的失地。
恐怖的厮杀吼叫声混声一片，在如同迷雾一般的昏暗昏荒里，能够远远辨认出的只是那一片片摇曳着的微弱火光。那些是还没有被昏荒抹去的人类势力。但在这时，也像坐落在无尽昏暗里，随时都可能被恶魔踏灭的火堆遗烬。
再往后，到处都爆发了战斗。沙水堤和鳄嘴屏虽然牵制了一部分恶魔的攻击，但却不能完全抵挡住它们的来势。
它们像洪水一般袭来，这时就冲到了崔单桐所驻守的金沙堰。如果再往前推进，必然会攻进金尖字塔群，那里还余留着大量不愿意离开阿先达部族的普通民众。
崔单桐的剑盾已经拔出，和其余无数的较量官、法师一样，他们都已经做好了以死相抗的准备。
谁也无法回避战斗，在这场已经注定是惨战的战争中，退缩就意味着几近永远再也看不到希望的失去。
土地、部族和民众，以及他们所有拥有的过去和未来也都会在他们倒下和失败中消失殆尽。
安宁与繁华一去不复返，这是无法诉说的悲伤。
可即使抵挡住了这一次的恶魔进攻，他们也已经陷入了昏荒中。单纯的拥有小恒星之石无法改变大环境里的趋势，往后会有更多的恶魔从四面八方袭来，这里将注定危机四伏，处处险恶。
全面战争已经打响，死伤的人数在不断增加，金尖字塔前，象征人类势力的火焰灰烬已越来越小，橙黄色的火光和偶尔闪动的法术光芒渐渐稀少，肉眼看得见地变成了四个孤立小团。（其中鳄鱼屏被一分为二，人类的势力被暗流一般的恶魔切割开了。）
进攻与防守此刻不断碰撞。
疯狂的尖叫、撕裂和怒吼声环绕着整个黑暗的空间战场。还有那盘旋在上空的别缤鸟，发出的怪叫声不断惊扰、摄人心魄。
巨大型的魔兽奔走在战场，它们有着冰一样蓝色的巨大犄角，像拷着的枷锁在身上，无数较量官、法师需要协同攻击它们，才能将其制服在由“方舟代步”提前布置的“沙泽”法术陷阱里。
另一些丑陋阴险的黑色邓加多索和魔责龙蛙，它们都是半个人高的恶魔，一个移速很快，一个喷射毒物。而那些有毒的气体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一名较量官丧失行动力，并且瘫死。尽管这些毒气呈现紫色，但在暗淡的昏荒里，要辨别起来并不容易。
另外一些幕鬼和兵夷，都是拥有类人形态的恶魔，它们相貌恐怖，残忍霸道。一个缥缈如雾，鬼魅无踪。另一个体型比人高大两倍，胸背有着如同铠甲般坚硬的外表，普通刀剑难以破开，这时就由雷卡因使用附着着雷电的双锏对抗着，而在他的体表也不时会有暴怒的雷电滚动着。
耶禾梅里一枪射瞎了兵夷的眼睛，并且及时翻滚掏出匕首抵挡住了幕鬼的偷袭。
其他较量官借机将兵夷击杀，用刀剑刺入了它的颈部。可与此同时，那狡猾的幕鬼却偷偷藏匿了。
兵夷的击杀获得短暂士气上的鼓舞，但却并没有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路亚较量队里各个成员即使身手矫健却也只能保证此刻的战局继续僵持。但是能够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而且很快，当一大群一大群强悍型的恶魔冲击了鳄鱼屏较量官和法师们的部署防御阵营时，就使得他们中的许多人不得不分散站位，落入单兵或者几人协同作战的地步。
处在金沙堰的崔单桐和尼伯克以及尖牙利猛犬三人此刻共同抵抗着派金森这种漂浮在半空中形似蝙蝠的恶魔。
这种恶魔，它们能力特殊，不同于强悍的力量型恶魔，但却也拥有着撼动周围的力量。
它们发出特殊的能量波，此刻就干扰得崔单桐他们眼前出现奇怪的摩尔纹，以及数多重重影。
三人大脑像快裂开一样，眼睛、嘴角、耳膜都溢出鲜血，苦苦支撑着。
然而，当弓箭手朝着派金森射出箭支，在那些箭支逼近派金森时，也被由它本体释放出的能量震碎了。显然这是一种很强的能量波，这时就很难抵抗。
崔单桐想要开启神余之力，他在作战中数次尝试想要打开这种已经遗失的力量，但自始至终却不见成效。
那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神遗之力，原本像希望般存在于他心底的力量，但在此时，在这种非常关键的作战时刻就依然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召唤不出体里的神余之力。（也许根本没有。）
但在这时，就依然固执地怀揣着能够开启神余之力的梦想，天真地尝试。
不单是对于他，乃至整个人类，如果能够拥有和使用这种力量，在抗击恶魔的战力上都将是无比巨大的提升。
但想要启动这种力量，显然不像嘴上说来的那么容易。
随着恶魔的不断入侵，更大范围的区域被它们占领。并且狡猾的它们还绕过了光亮的金尖字塔群，去到了那没有法师和小恒星之石守护的部落村庄。
虽然那里现在已空无一人，但也存在着一些生命的迹象。
那些困在棚屋里的牲畜和家禽，此刻就成了它们杀戮的对象。
它们冲进村庄，用身上带刺的硬角撞破房墙和窝棚，咬死里面的牲口，撵得家鸡到处乱跑。四下一片狼藉，毁掉的灶台和跨了的房檐塌在一起，所到之处，那些象征着部落智慧和文化的建筑一个个被毁。
阿先达的文明就此开始不复返。
那些早已变成习惯的生活方式和精神价值，以及他们所塑造出的集体人格的生活之处就在此刻、在这片混乱的黑暗中一点一点被摧毁殆尽。（此处引用余秋雨先生对于“文化”的定义。）
越来越多包括阿先达在内的人类倒下。
金尖字塔前，沙水堤、鳄嘴屏和金沙堰，三处部署着人类防御的地方，那里的零星的火焰余烬正在这昏暗的空间里不断消失，而这也就意味着那里还活着的人群正在减少。
法师、较量官们以及那些加入到前方部署作战区的阿先达人此刻都陷入了困境。他们被恶魔群完全包围了。
那些恶魔围在他们周边，凭借数量上的优势把每一处人类的势力都分隔开，使得战场上所有散布的人类都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
他们苦苦抵抗着，这时弹药也尽了，在得不到后援支援的情况下就拿出一切能够与之对抗的武器，配合身边的法师和那帮恶魔拼杀起来。
死伤一片。
支援的队伍没办法赶到鳄鱼屏或者沙水堤，因为有恶魔拦截着他们，这时很难在金沙堰杀出一条道路。
得不到一切支援，此时更是难以后退，处在鳄鱼屏和沙水堤的较量官和法师们只能一点点被这些恶毒的恶魔们耗死。
但在这时，当昏暗的上空响起一道呼唤法术的苍老声音时，一切突围的希望又在每个战士心中燃起。
“救赎，大炎轮。”
“是什么？”有人慌问。
但随之而来的一层层像轮圈一样的巨大型火焰就如同天神头顶上方顶着的光圈般层层照亮了天空，光照夺目，昏荒被这天空突然出现的数多个巨大火圈驱散了。不少恶魔被火光照耀得纷纷退避。
而当那些大大小小的火轮覆盖降临到许多就近的被困人类士兵中，像保护圈一样围绕在他们身边时，就一下解脱了他们当时被恶魔夹击的困境，许多恶魔不敢上前，或是敢上前的也都在一瞬间被这种法术火圈化为灰烬。
法老瓦尔多拄着法杖漂浮在天空之上，象征着法老威严的火光在他身边环绕着。
他站在这昏暗的战场上空，但却在施过法术之后一直保持着仰视的姿态。
怎么回事？这时候似乎连周围的恶魔都安静下来了。
这些低级的恶魔，它们脑子里并不装着特别多的东西，甚至可以说，它们根本没有多少智力。
但是这时，当一只巨大的可恶别缤鸟从更高的上空下降至这片被法老之火所照耀的光亮空间时，陆地上一切恶魔这时都匍匐、嚎叫起来。
这只恶魔，它不同于一般的恶魔，从它映着火光和满带神志的双眼以及类人形态的憎恶外表就可以看得出它非比一般。
它是率领这群恶魔的统领，这时就骑乘着黑色的巨大别缤鸟降落到与法老一样的高度。
他们在天空中对峙。
陆地上的恶魔和人类在不知不觉中又拼杀起来。
那些被法老之火的炎轮保护着的人们正在竭力后退到安全位置。因为唯有保住性命，才能进行接下来的战争。
天空之中的交战也开始了，火焰与黑暗，两股力量对抗着，交叠在一起。
法术的光亮在黑暗中不停闪烁。
在这片已经被昏荒笼罩了的空间内，人类的光明就还没有完全消失。
而此刻，在昏荒以外的世界，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所以昏荒里，那些之前连昏荒都遮掩不住的太阳光线这时也完全寻找不到了。
接下来的希望和火光只能由人类自己创造。
法老瓦尔多竭尽全力与那只恶魔拼杀，陆地上的战斗虽然还在进行，但也已经开始选择战略性的后退了。
最终的战场将会转移到金尖字塔群附近，在那片镶嵌着众多颗小恒星之石、如同太阳般充满光明的地方，人类会与这群恶魔决一死战。
然而，意外总是发生得让人绝望。
耶禾梅里的突然倒下，使得处在沙水堤、有着出色战斗力和执行力的整个路亚较量队都陷入了惊慌。
军心大乱。
他们在后退中遭到了不测，耶禾梅里掩护一息尚存的较量队、先民和法师后退，在退下沙水堤时却遭到了幕鬼的杀害。
一向谨慎的他，尽管已经利用“汤勺”很好的迷惑了众多恶魔，但却还是疏忽了幕鬼的存在。
那只幕鬼的突然出现，给了路亚较量队里的所有人心头当头一棒。它潜藏的那么好，以至在昏荒中根本辨认不出它的身影。
梅里就此死去。
蜂拥而上的恶魔群很快吞没了他的尸体，让得路亚较量队连挽回梅里尸体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被迫继续后退，忍受着极大的悲痛，在那些魔群间狼狈地逃窜。
那只幕鬼又消失了。
而由雷卡因领队的较量官、法师和先民他们一路逃走，利用“汤勺”疏散恶魔的注意力，沿途还解救了一些存活着的单兵。
天空中的战斗取得了优势，法老瓦尔多先生利用“法老之怒，审判，战神火星”等诸多魔法终于将那名骑乘在别缤鸟身上的天上高级恶魔诛杀。
军心大振，一时间好像连整场战局都得到了扭转。恶魔们乱成一团，许多地方竭力地反攻也都取得了优势。
然而就在这时，当所有人都以为再要不久就能结束战斗时，法老瓦尔多却被天空中另一只骑乘着别缤鸟的高级恶魔刺杀了。
那只恶魔是在瓦尔多先生击败前一只恶魔时快速出现的，它骑乘着别缤鸟，手握一只长枪，从更高的天空中突刺而来，像一把早已瞄准瓦尔多先生后背的箭束。在同伴战败的那一刻，它就对瓦尔多先生发起了攻击。
年老的瓦尔多先生的反应显然也不如从前那般迅速了，并且在经历了先前的大战后，他早已筋疲力竭，这时就被那只偷袭他的恶魔用长枪一般的武器从背后刺穿了胸膛。
这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了。
随后，当瓦尔多先生重伤的身体开始从天空中坠落下去时。
满带怒火的第一嬴天和痛心无比的伊莎娜就如箭矢般地飞冲出去。
第一嬴天接住了瓦尔多先生下落的身体，而伊莎娜则与那只重新统领恶魔大军的天空中的恶魔交战起来。
火焰的光辉像一只烈鸟，怒火充斥了整个鳄鱼屏的上空。
第一嬴天救下瓦尔多先生，两人降落在金沙堰前，就在尖牙利、尼伯克和崔单桐前方不远的地方。
他们纷纷上前协助。
四下里恶魔又涌了上来，由第一嬴天抵抗，而尖牙利、尼伯克、崔单桐他们则将这位奄奄一息的法老带到了姑且算是安全的地方。
另一些法师、较量官和先民此刻也一边战斗着，一边担心地来到受伤的法老跟前。
许多人呼唤着法老。
懂治疗术的法师立刻查看法老已被黑暗之力侵蚀的伤口，但面对这样的伤势，又是此刻的情形，崔单桐看得出即使是拥有高强法力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法老危在旦夕，大祭司第一嬴天迅速归来，难过得无法自拔，他俯身到法老唇边，聆听着法老最后的嘱咐。
崔单桐没有太大心思去关注他们之间的交接和临别之言，只觉得自己在把法老交给第一嬴天和其他民众后，应该尽快重新投入战斗。可就在他要起身离去时，却被濒死的瓦尔多先生一把抓住。
他使得力气那么大，以至于崔单桐很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将要逝去的人会有的劲道。
“孩子，你，你是……？”虚弱的瓦尔多先生突然强硬起来地问，他有想在死前知道崔单桐的名字，可眼神这时却瞪大得吓人。
崔单桐被这位年迈法老身上临死时还散发出的气势震吓到了。“崔，崔山桐子。”他慌张地回答道，讲了算不上真话的话。
得知崔单桐姓名的法老安心了下来，他点点头，随后又望向天空，看见和火焰一般飞舞在天上与恶魔争逐相斗的伊莎娜。
在确认过天空中那位巫后的转世——阿先达新星般的希望之后，重伤的瓦尔多先生收回了目光，他像了结了最后一件心事一般，转而开始对崔单桐叮咛。
“行星已落，新星再起，”他攥着崔单桐的手腕说。
“如今，伊莎娜已如星耀升起，今尔等卫者将逝，此后……此后便换做你，由你……继续化作行星……守……守卫她……”
崔单桐怀疑瓦尔多先生是当时神志不清认错了人，但也可能是法老从他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崔单桐不知道要怎样变成行星去守护天空中与恶魔争斗的伊莎娜。这种荒唐的事眼下看来是根本没办法实现的，他那里懂得什么变身法术，行星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法老瓦尔多先生确实是在对他说完一席话之后就在这弥漫着硝烟的昏暗战场中与世长辞。
众多较量官、法师、先民在将法老遗体送回金尖字塔群的时候一并后退。
他们与从金尖字塔群冲出来的更多先民在金沙堰中间区域相遇。
这些先民在见到法老受伤后，就再也镇守不住得冲上来与恶魔交战，而所有人拼杀着想要去到的方向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法老陨落的地方。
而此时，在与已逝的法老相遇时，所有人就都悲痛不已。
与此跟来的还有一个小女孩，见她背后背着法杖，就知道她虽然年纪小，但也已经是一名小法师了。
崔单桐看着她悲伤地哭泣，哽咽的时候，两只小手就已经愤怒地握成了拳头。
随后，她举着法杖冲了出去。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哀悼中、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冲了出去。没有众人保护，这位小姑娘一下便把自个儿暴露在了恶魔当中。
她要与它们决一死战。
“荧火——！”有人焦急地催促喊道。
站在人群边缘的崔单桐见闻立刻追去，但更快的是那只已经杀向小女孩的恶魔。没办法，崔单桐只能丢下手里的剑器更加快速地飞扑出去。
然而悲哀的是，在他侧扑出去，护住小女孩的时候，自己的后背也像法老或是耶禾梅里那样被恶魔的手爪刺穿了。
随后的剧痛像飓风一样席卷了他的五脏六腑，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他的作战甲在那只恶魔的面前这时竟脆得跟块炸鸡皮一样保护不到他，从背部到胸口上的重伤更是让他倒地不起。
众人赶去解救他们，可这时崔单桐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