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皇上召见
小团子的失踪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温照凛把他保护得很好,不管到哪都是有暗卫暗中保护的,根本就不存在被人悄无声息带走的可能。
但是赖阳说是被王府的马车接走的,若是有人冒充,暗卫没有提前知道消息,的确有可能让别人钻了这个空子。
不过就算暗卫不知内情,小团子被接走,他们为什么没有跟着?到现在为止,甚至没有任何消息?
秦杳脚步匆匆的赶往前厅,温照凛坐在上首,下首是祝伯夷,管家和几个负责看管王府马车的下人站在一边,屋子中央,跪着的是一个正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
应该就是小团子的先生了。
“……人是在书院失踪的,你现在告诉本王你知不知道?好!本王就当你真的不知情,学生中途被接走,就算是打着家里人的旗号,你难道不应该仔细问问吗?”
温照凛是被气急了,自己早上好好送出去的小孩儿,晚上回不来了,这换谁能接受?
跪在下面的先生也是百口莫辩,在这寒冷的初冬,额头上竟然起了几颗豆大的汗珠,“王爷,王爷,草民真的不知道啊!”
“今日晌午散学,学生们在书院用午膳,根本就没人通知草民小公子被带走了,等下午上课堂问起,才被告知小公子被王府的人接走了。”
“草民人微言轻,怎么敢过问王爷您家的事情呢……”
先生颤颤巍巍的辩解,既害怕又无奈,谁能料到会出这档子事呢?
“被告知?是谁告诉你的?”温照凛压着火继续问。
“学生,他说他亲眼看见小公子上了马车,还跟他打招呼呢。”
万一不是打招呼,而是求救呢!
想到这里温照凛更是有火没处发,桌角都要被他给抠下来了!
现在的温照凛不理智,思考能力减半,剩下的问题,只能由祝伯夷代劳,“这几日书院周围,可有什么形迹可疑之人出没?”
“没有。”先生思索半响,把这几日从头到尾想了个遍,然后才坚定的回答。
意料之中的答案,祝伯夷接着问:“那小公子有何反常的举动吗?”
“会有书院的人故意接近他吗?”
“他在书院有没有跟人拌过嘴抑或打架之类的?”
祝伯夷一连三个问题,先生几乎把书院所有的人都过了一遍,最后依旧摇头,“没有,小公子自从来书院,跟其他人相处的都很好,不存在打架之说,至于有人故意接近就更无从说起了,书院里都是学生,很容易就玩到一起的。”
“那书院的其他先生呢?”虽然这个问题很不礼貌,但是祝伯夷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能。
而跪在地上的先生哪还管礼貌不礼貌,思考之后也给了否定的答案。
一番盘问下来不算一无所获,至少书院的嫌疑可以排除大半了。
祝伯夷问完看向温照凛,似乎是在等他开口。
不过温照凛迟迟没有动作,屋子内陷入了僵局,最后,还是秦杳走了进来,坐到温照凛身边,握住他的手,试图让他放松。
“冯伯,把先生带下去吧。”
“是,王妃。”
等冯伯把人带走,秦杳朝站在一旁的马夫招招手,“马车今日一直没有离开你们的视线对吗?”
“回王妃的话,除了今早王爷带着小公子用过之外,其余时辰没有再用过。”
“王府规矩森严,冯伯早就交代过,马车不能出一点岔子,所以咱们几个都是轮流看着的,不敢有丝毫懈怠。”
听完他们的话,秦杳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其实这些车夫马夫的嫌疑并不大,王府的马车常常在城内出没,只要有人留心,复刻一个出来并非难事。
而且并非需要完全一模一样,只要装饰上差不离,基本没人会去研究,这究竟是不是王府的马车。
秦杳没有多问便让几人下去了,不过必要的后手还是需要的。
“祝伯夷,你派几个人暗中跟着,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祝伯夷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赖阳,那几个暗卫还没有消息吗?”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暗中保护小团子的那几个暗卫了。
他们不可能没有察觉,但是迟迟没有消息,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追踪歹人去了,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不能送消息回来,二是已经被人灭口了。
当然秦杳是偏向后者的,以广平王府在汴京城的情报网分布来说,不太可能存在消息传不回来这一说。
赖阳当然也知道这一层,他一得到消息就派人联络了,“没有,但很快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果然,赖阳话音刚落,冯伯就急匆匆的带了一个人进来。
“王爷,王妃,属下在离书院二里地的旱厕里,发现了影九三人的尸体,全都是一刀毙命,人已经带回来了,影二正在检查。”
“另外,这是属下在书院后面的石林找到的。”说完,男人把手里的东西呈了上来,这东西不是别的,是早上秦杳亲自给小团子系上的腰带!
“周围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小公子被带走之时留下的。”
“书院已经彻底排查过,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
从这些话里,秦杳基本能够判断,绑走小团子的人,不是求财的惯匪,他们没有一刀毙了暗卫的本事。
排除了这一点,剩下的就是寻仇了!
很显然,温照凛也想到了这一点,屋子里安静片刻之后,平复下来的温照凛理智回归,“宰相府,端王府,还有皇宫。”
“皇宫你亲自去,必要时可联络宫里的探子。”
“宰相府和端王那边,府上应该不太可能藏人,让人密切留意出入的人,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属下明白!”
男人说完眨眼便消失在了屋子内。
秦杳听完,也算是摸出点门道了,“王爷是怀疑端王报复?因为上次的事?”
“可能性不大,只是排查。”温照凛解释道,“宰相府马上嫁女,端王也忙着大婚,应该是没有这个空闲工夫。”
说到这秦杳才想起,因为火器营的事,端王被禁足,跟宰相府定好的婚期也推到了小雪那天,也就是大概半个月以后。
俩人的婚约备受瞩目,皇帝赐婚宰相府千金和当朝皇子,这俩人不会蠢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事端。
所以最后就只有——皇宫。
直到入夜,温照凛和秦杳都没有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但是今夜的汴京城注定不平静,王府的密探穿梭在城内的大街小巷,几乎把城内翻了一个底朝天!
就连皇宫也不例外,尽管宫内戒备森严,但仍旧阻止不了广平王府找人的决心,宫内大大小小的宫殿,都被广平王府的密探造访了一遍。
只是对方能力实在不俗,即便温照凛已经这样派人搜寻了,也终究一无所获!
一整个晚上,温照凛和秦杳都没有合眼,只是二人没有等来小团子的消息,倒是等来了皇上传秦杳进宫议事的旨意。
口谕到的时候,冯伯前脚刚把早膳送过来,闻言俩人皆是一愣,在太监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闫曜梁这是准备做什么?”秦杳呢喃一声,举了三次没送进嘴里的粥最终还是回到了碗里,她奇怪这时候召她进宫,但有一点可以确信,皇上没安好心!
只是她一时间有些琢磨不明白闫曜梁这是想要做什么。
好在温照凛脑壳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思考水平,秦杳话音一落,他便把话接了起来,“他不是想要做什么,而是想要让你什么都做不了。”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秦杳当即就反应了过来,道:“他这是在警告咱们?”
堂堂一个当朝天子!
难道要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草草用过早膳,秦杳换了身朝服,温照凛要送她,被她阻止了,“你留在府上等小团子的消息,我很快回来。”
温照凛看着秦杳的眼睛,沉思片刻缓缓的点头,随后把他腰间的一个虎纹玉佩给了秦杳,并嘱咐道:“带在身上。”
她没有解释为何更没解释玉佩的用处,但秦杳知道,这肯定不是用来简单装饰的东西。
她也不多问,将玉佩放腰间挂好,对着温照凛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皇上说是召秦杳议事,但却是在御花园接见的她。
即便已经是冬日里头了,御花园的花草依旧耀眼,它们被精心照顾着,生机勃勃没有一点衰败的迹象。
皇上走在前头,秦杳跟在后面,元仲公公带着丫鬟太监远远的跟在后面,俩人一前一后在这御花园里闲逛,秦杳摸不准闫曜梁的心思,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跟广平王相处还愉快吗?昨夜你父亲到了朕的梦里头,可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朕寻思着,老将军是不是有什么怪罪朕的地方?”
他竟然还敢提父亲,在闫曜梁看不见的地方,秦杳狠狠地攥紧了双手,眸子里的杀意一闪而过,但开口之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回皇上的话——”
秦杳刚开口,闫曜梁就背对着她抬抬手,“诶,不必这般拘束,你我明面上虽是君臣,但私下里朕把你当做一家人,这里没有外人,再这样就是跟朕生疏了。”
秦杳在心里啐了一声,谁要跟你做一家人,晦气!
秦杳心里恨不得将皇帝碎尸万段,但面上还是竭力维持着和睦,“皇上都这样说了,父亲在天有灵,必然能看见听见。”
“再说广平王的确如皇上所言,是个不错的夫婿,微臣已经给父母介绍了他,父母很满意。”
“父亲入梦,应该是想感谢皇上替他了了一桩心愿吧。”
她真恨不得父亲在梦中就把闫曜梁带走!
秦杳的话说完,也不知道闫曜梁是高兴还是怎么,好一会才低低一笑,问:“你是这样想的?”
“事实如此,微臣实话实说。”
“哈哈哈,如此朕就放心了,老将军一生为我东堰国的江山殚精竭虑,朕不能辜负他呀。”
闫曜梁这人,不管说话做事都极具欺骗性,但秦杳早已醒悟,把人看得透透的,她没有接话,只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想听她说什么,而是话锋一转,接着道:“朕听说你把广平王府那个庶子放在身边教养?这是想认下他的意思?”
话题虽然跳得突兀,但秦杳却并不诧异,反倒觉得这才是今日的重点。
“小孩子没有坏心眼,微臣从小带起——”
“你糊涂啊!”皇上不等秦杳解释,当即就打断了他,“不管是皇室还是高门贵府,最是看中血脉和尊卑,你认下了那孩子,万一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如何?”
“你是广平王嫡妃,你的孩子就是嫡子嫡孙,将来前途无量,你如今这样……”
闫曜梁语重心长之后又似乎恨铁不成钢,他没有再说下去,自顾自的往前走,秦杳当然也跟着,只是没有立刻回话。
她好像,有点眉目了,一股子寒风过后,她简直茅塞顿开!
闫曜梁这是在给她挖坑等着她往下跳呢!
她先前是低估这人了!
秦杳离宫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这期间两人从御花园走到了御书房,但话题始终围绕在秦杳身上,闫曜梁有意无意的给秦杳的孩子许了不少东西,但也对小团子充斥着排挤。
一上午的虚与委蛇,秦杳出了御书房的门,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已经可以断定,小团子就是被闫曜梁的人带走的了!
她之前还在想,如果是闫曜梁做的,为何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现在才明白,就是要用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小团子失踪的消息肯定已经不胫而走,在不明真相的群众面前,只要有人稍微带起话题,她秦杳马上就会变成那个善妒容不下庶子的嫡母!
要说皇帝这招高明呢,不仅算计了她,还挑拨了她和温照凛的关系!
现在秦杳才反应过来,既然皇上手下的人能将温照凛的暗卫一招毙命,为何不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藏起来,还把尸体放到了并不算远的地方。
这很明显就是故意而为之!
再说暗卫在书院发现的小团子被绑走的痕迹,一个高手,就算是断了只手,也能把一个孩子毫无痕迹的带走,为何还要留下那些破绽?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是故意的!
他们是在模仿,或者说是在假装!
书院的痕迹是在假装自己人手不够,轻易就被发现的尸体,是说明她能力不俗却仍旧有所欠缺,对京城地势不甚了解。
这说的不就是秦杳嘛!
回京不久,人手不够,但收下有高手,对京城了解甚少……
再有了今日皇上这番话,拐弯抹角的刺激秦杳,生怕她生不出歹毒的心思!
只要今日这话稍微漏一点出去,即便秦杳期间没有回应皇帝的任何说辞,不过点头假意附和,已经足矣钉死她的罪名!
倒时候她就是生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