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敬安公主的消息
秦杳一刻都没有在宫里逗留,从御书房出来,就朝着宫外头也不回的走。
常承周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见到自家将军出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见到秦杳的那一刻,他立马迎了上去,确认四下没有可疑之人后,他才神秘的将一张纸条塞进了秦杳手里。
“将军,这是方才有人塞给属下的。”
秦杳眉头微皱,有人约她在追凤楼见面!
秦杳确定这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字迹,在这个时候要见她,可见来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她前脚刚进宫,后脚纸条就送来了。
“将军,要去吗?”常承周有些担忧,毕竟对方来路不明,贸然前去恐有危险。
但是秦杳不这么想,对方并非一定是坏人,现在她已经确认小团子就在皇上手上,即便来人再坏,也不能坏过闫曜梁了!
“去!”若是来人真的知道小团子的消息,前面就是刀山火海她也一定是要去的,“我一个人去,你回去给王爷报平安,另外,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你要密切留意城内的动静。。”
“是,属下明白,。”
追凤楼坐落在汴京城最繁荣百姓最密集的街道,一天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因为出色的菜品和不俗的布局,吸引了大批达官贵人造访,城中有钱的富商也喜欢来这里喝上两盅,更是有人喜欢在这里大摆筵席,招待亲朋好友。
秦杳到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追凤楼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但是她没有心思理会这份热闹,跟着纸条上的指示,直接上了三楼的雅间。
三楼......
秦杳心中的疑惑越发严重,虽不曾来过这里,但她知道,追凤楼一楼招待的是普通的客人,二楼则是有些达官贵人,可想而知能在三楼等着秦杳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不一般的身份。
小二把秦杳带到屋子门口就离开了,秦杳仅仅犹豫了片刻就敲响了房间门。
“进。”一个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秦杳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她肯定在哪听过,但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直到她推门而进,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约秦杳见面的,不是别人,而是几次给秦杳解围的敬安公主!
见到秦杳进来,敬安公主立马站了起来,三两步蹦到秦杳面前,笑着说道:“可算把你等来,我都在这提心吊胆一上午了!”
秦杳惊喜大于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敬安公主乐央,但转念一想,以她长公主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怎么会是你呢?我看纸条上的字根本没认出来那是你的字迹。”她在宫里待嫁的那几天,乐央一直陪着她,她是见过她的字迹的,跟今日着字条上的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乐央肯定的回答道,“我怕被人截胡,就用左手写的!”
“害怕被人截胡?”秦杳重复呢喃一声。
俩人坐了下来,乐央知道秦杳着急,丝毫不含糊,直接道:“我知道你们在找的的孩子在哪。”
乐央直接坦白了自己知道的,看见秦杳惊讶又不可置信的神色,她解释道:“昨天傍晚皇嫂叫我进宫,进宫之后皇嫂却临时被缠住了脱不开身,我准备去跟皇兄说一声就出宫回府时,在御书房门外听到了皇兄和一个人在说话,我本以为是皇兄在跟大臣商量国事,但没想到还不等我进去,就听见殿内传来一个声音说‘已经把人藏在了城外的宅子内,由专人看管......’,我心中疑惑,但不敢再听,就离开了。”
“等我一出宫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广平王丢了孩子,我思来想去一个晚上,总觉得这事不简单,皇兄藏什么人要藏到宫外去?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小孩儿了。”
“我本来早上就想要见你的,可是我晚了一步,等我去王府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被皇兄叫走了。”
“我没有跟广平王打过交道,担心他不会信我的话,没办法,我只能写了纸,让人追了你去,这才把你约到了这里。”
要说之前秦杳确认是皇帝带走小团子可能是带着九分的肯定和一分的对皇帝的偏见,那现在就是实打实的肯定了!
“难怪我们的人把皇宫摸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人,原来是把小团子送出城了!”他们也不是没有派人去城外找,但是城外地广人稀,想找一个被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
“我只知道孩子应该是在城外,但是具体在何处,我就真的是帮不上忙了,那些大概是皇兄登基之前的产业了,要是想找到恐怕不容易。”
“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没有你我们还在大海捞针呢,等找到了小团子,我带着他亲自登门致谢。”秦杳笑着说道,她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乐央。
不过她也很好奇,想要问一句为什么?
但是又实在问不出口,这就好像是在质疑别人的好意一样,很不礼貌!
而且她打心眼里相信眼前这个女子。
所以她压抑住了心中的疑惑,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却没想到一眼就被看穿了。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乐央用一个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秦杳,她嘴角始终带着微笑,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话已至此,秦杳只能点头。
“这有什么不好问的,我可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
“你就当我是在报复我皇兄吧。”这话似乎前后矛盾,但秦杳却在乐央一闪而过的眸子里看到了失望和得意的双重情感。
“他算计我的婚姻,拿我的婚姻做买卖,我这点报复应该只是皮毛吧。”她唯一能做的,也就这一点点皮毛了,她也必须做点什么来释放自己心里的不甘,否子她可能会忍不住撕破脸皮。
秦杳在这一刻,好像看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女子,跟她之前认识的敬安公主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眼前这个人,俨然已经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却无力改变,有一种想要挣脱牢笼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无力感。
秦杳是一个很优秀的倾听者,她看得出来,这些话,应该是憋在敬安心里很久了,借着这个机会,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乐央说着就站了起来,给自己和秦杳续了一杯茶,随即转身走到窗户边,留给秦杳一个略显落寞的背影。
“我其实很早就明白的,我的婚姻不能自己做主,不是和亲就是用来笼络朝臣,我早到了指婚的年龄,皇兄提都不提这一茬儿,大概是想把我送去和亲吧,毕竟现在也没有他需要拉拢的朝臣,虎视眈眈的敌人倒是不少。”
“他都这样对我了,我还不能给自己出口气了吗?”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潇洒但总让秦杳觉得她身上笼罩着化不开的悲伤,不过她说完立马又恢复了洋溢自信的模样,转过身来,已经将那些不甘彻底埋藏了。
秦杳一直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听着,说不出安慰的话,抑或安慰已经没用,当事人虽心有不甘,但却已经接受现实,她多说无益。
离开追凤楼的时候,她答应了和乐央一起打马吊,以此来打发冬日里头难熬的日子。
从追凤楼出来正好碰见了来找她的温照凛,来不及解释什么,她挑了最重要的事说,“敬安公主说小团子应该被皇上藏在宫外的某个宅子里,很可能是他登基之前的产业。”
温照凛满腹疑惑和担忧,但他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
“我来安排,咱们先回府。”
有了线索,又有了明确的指向,这下就好多了,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了。
因为常承周消息传递及时,等秦杳和温照凛牵着手回去的时候,已经不少人在温照凛的书房外等候着了,全是平常来去无影的暗卫。
有一个是昨日秦杳见过的,其他的都是没见过的。
“影一,你带三个小队去城外找,废弃的宅子,常年无人但干净整洁的宅子是重点,其余的也不能放过。”
“影二,你和影六留意城内外出入的人员,他们不可能不吃饭,那种在饭店打包外带吃食的,要密切留意,。”
“赖阳,给宫里递消息,日落之前本王要看到皇帝登基之前的所有产业!”
温照凛有条不紊的安排,神色严肃一丝不苟,俨然就是一个无情的冷酷王爷。
但是他转身时看秦杳的眼神依旧温柔,将所有的冷冽都收了起来,“阿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秦杳沉思片刻,想了想道:“没有皇帝的命令,那些人不敢轻易伤害柚柚,可能会给柚柚一些自由,柚柚聪明,肯定会想办法自救,或者联系咱们,你们要特别留意跟柚柚有关的东西,比如说他喜欢的吃食,玩具,衣服颜色之内的。”
“我要补充的就这些了。”
秦杳话音落下,只听几声中气十足的‘是’之后,眼前的人就齐齐消失了,若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被扬起来的尘土,她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出现过。
因为小团子的失踪,整个王府的气压都有些低,大家都默默的做自己的事,对府上出现的那些生面孔都默契的假装没看见,不敢多说一句,本就不是很活跃的广平王府,这下就更死气沉沉了!
下午,在等待消息的间隙,秦杳把闫曜梁的话,原封不动的给温照凛复述了一遍,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复盘一遍,秦杳还是要感叹一句闫曜梁吃相太难看,一点没有一个帝王该有的格局。
若是没有敬安公主这个变数,他就是给自己设了一个死局!
不管小团子是生是死,皇上都可以拿捏她!
小团子活着,闫曜梁用小团子的安危威胁她,交出兵权万事大吉。
万一她不识好歹抑或见死不救,闫曜梁大可以一刀了结了小团子,最后栽赃在秦杳身上,三人成虎,到时候她名声坏了,皇帝收回兵权的理由就名正言顺了!
而现在他们要跟闫曜梁抢时间,赶在闫曜梁下一步动作之前,救出小团子,破了他的死局!
秦杳说的这些,在今日皇上下旨让秦杳进宫时温照凛就已经推测出来了,他这些年苦心经营,早就知道皇帝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能想出这样下三滥见不得光的手段,说明他已经想不出别的更有效更快速的法子了,他纵然着急,但也不会不给你考虑的时间,放心吧,在他下一步计划之前,咱们肯定能把柚柚找回来的。”
听得出温照凛这是在安慰自己,不过秦杳还是有点自责,因她而起,祸害了小团子,“我是不是不该对小团子那么好?这样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阿杳说什么呢!”温照凛的声音高了一个度,语气里似有不满,但他说话的时候,还是保持着平静,“柚柚是我的孩子,他针对的不止是你,也更是我,他这是在试探我呢!”
“他应该早就疑心过我了,借着这个机会,试探我的实力而已。”
闫曜梁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一箭双雕这种利益最大化的手段才是他所钟爱的!
“那咱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岂不是已经暴露了?”其实哪里大张旗鼓了,除了昨日去书院找人闹出了动静,在外人眼里广平王府已经束手无策了。
秦杳说的暴露,是指皇上的试探,有些求证,不是出于疑心,而是想要一个切实的结果。
“就算我跟他坦诚相见,明确的告诉他我心怀不轨,他也不敢明着跟我撕破脸皮,当年的真相,他还不敢昭告天下,他在意的名声就是我对抗他的资本,且我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我父亲的死是他一手计划的。”
他早就做好了跟狗皇帝针锋相对的准备,他不会手软,他会让闫曜梁身败名裂!
“现在他还拿不准我手里都有些什么,不敢轻易跟我摊牌的。”
闫曜梁当初给他广平王的身份,是想把他压在眼皮子底下,防着他。
而他借着这个身份,成了不少事,闫曜梁认为自己算无遗漏,却不知道仇恨在他这里,可以摆平一切!
整整一个下午的功夫,两人又说了不少话,关于闫曜梁的,关于西南战场的,关于南海的……
直到傍晚,消息传回来,俩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王爷,王妃,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