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阴谋再起
如温照凛所言,此时的皇宫已经恢复了消息往来,一下早朝,闫曜梁就得到了人质被救走的消息。
“砰!”一声巨响,元仲公公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还未给皇上呈上,就被闫曜梁一把掀翻,连同手里的托盘,无一幸免。
“皇上息怒。”元仲公公连忙给跪下,大喊皇上息怒。
一同跪下的,还有跟闫曜梁汇报消息的高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闫曜梁此时已经怒不可遏,他指着高迁身旁的男人,嘴巴几次张合,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好半响才怒吼了一句:“废物!”
“皇上息——”
“你除了叫朕息怒还会做什么!息怒?朕息得了怒吗?啊!”闫曜梁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他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温照凛竟然!竟然——
“属下实在是没有料到,广平王竟然有本事封锁城内的消息,昨夜属下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派人前往拂源山,可是属下的人还没有出城就被一伙神秘人拦截了,等属下带着人赶去拂源山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男人极力的为自己辩解,试图得到皇帝的原谅,可是不管他说什么,都显得那样的苍白。
“但是属下已经派人去广平王府了,只要时机已到,可以取了那小子的性命,一样可以达到咱们的目的,城中百姓也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消息一出,奈秦杳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属下保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下任何把柄!请皇上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闫曜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大笑了一声,“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得手,朕还能指望你的人能混进广平王府?你以为那里是什么地方?”
温照凛的广平王府,他早就派人细细摸过了,表面上任人随意进出,可实际上,固若金汤,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即便侥幸进去了,也只能再外围晃悠,真正藏着机密的地方,都有人暗中把手,靠近就是一个字——死!
还想混进广平王府?
若真是那么容易,他何必费尽心机要在书院去绑人?
“皇上——”
“不必说了!”闫曜梁已不欲听他多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随后背过身去,淡淡道:“你干不好你这个职位该干的事情,自然有人可以,朕不想再见到你了。”
男人的结局可想而知,皇上不想见的人,最终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处理完了男人的尸首,殿内只剩下了皇帝和高迁。
高迁对男人的死没有任何反应,只觉得晦气!
“皇上,微臣刚刚得到消息,北越呼延桀已经登基,呼延桀登基,最迟明年一定会出兵苍北——”
“他也要来此热闹?”现在已经跟先前的局势不一样了,按照现在的局势,西南的交战短时间内不可能结束,若是苍北再陷入战乱,兵力暂且不论,粮草就会是一个大问题!
“皇上,微臣以为,如今的局势,咱们 不能放弃苍北,一来是因为西南王,二来也是因为皇上您现在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先有真龙天子的流言,再有西南王匡扶正统的说辞,若是此时放弃苍北,就是在动摇皇上的百姓心中的地位!
闫曜梁当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秦杳不除,温照凛不消失,他就难以高枕无忧!
“宰相觉得该当如何?”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呼延桀,再除掉秦杳收回苍北的兵权。”
“宰相的意思是——和亲?”
“百年前文帝为了治理内乱,远嫁迎辉公主去北越和亲以平外患,为两国争取了几十年的和平,如今皇上亦可效仿文帝。”
“可是呼延桀对苍北势在必得,和亲真能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对此闫曜梁是持怀疑态度的,呼延桀对苍北的怨恨,他即便不曾出现在战场,都有所耳闻!
可是高迁有不一样的看法,“皇上有没有想过,呼延桀为何会执念于此?”
“苍北的土地并不肥沃,绝不是繁衍后代的绝佳之地,以北越的势力,拿下苍北已经是倾尽举国之力,后续绝无再挥兵南下的可能,那他要一个贫瘠的苍北益处何在呢?真要说两国边界的必争之地,除了苍北比比皆是。为他他就盯着苍北那一亩三分地儿?”
这个问题闫曜梁从未想过,只知晓苍北一直战乱不断,北越一直虎视眈眈,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等等!
闫曜梁灵光一闪,“秦家!”
“没错!”高迁点头,随后接着道:“呼延桀的双腿,是被秦家人废了的,这个仇,他如何能不报?”
此时的高迁,仿佛已经洞悉一切,“和亲只是其一,其二,皇上只要答应把秦杳和秦家的其余活口交给呼延桀处置,呼延桀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毕竟他刚登基,国内局势尚且不稳,而且各方权力也需要收拢,这些可都是要花时间精力的!”
“咱们不仅给了公主,还圆了呼延桀的夙愿,他何乐而不为?”
“苍北无战事,秦杳就没有离京的借口,只要人在汴京城,皇上还找不到机会除掉她吗?而且,秦杳在汴京城的势力远不如在苍北,呼延桀若是知晓,很难说不会派人暗中造访汴京城,到时候,说不定已经不需要皇上下手了。”
“哈哈哈哈哈!”闫曜梁高兴啊,被高迁这么一说,他简直茅塞顿开,方才的那点阴郁已经无影无踪,“宰相大人不愧是朕最喜爱的臣子啊!”
“不过,秦杳好对付,那温照凛呢?他现在羽翼丰满,不可小觑。”说到温照凛,闫曜梁还是恨得牙痒痒,也怪他自己,小看了他,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闫曜梁的提问,高迁早就预想过,因此他毫不犹豫的说:“皇上难道忘了?他是您亲自封的王爷,食君之禄,自然该担君之忧,公主出嫁,也该有一个体面人送嫁不是吗?”
“此去北越千山万水,队伍浩浩荡荡,一来一回,短则三个月,若是呼延桀再帮着拖延时间,那就是长则半年,这么长的日子,难道还找不到机会收拾秦杳吗?届时奈何他温照凛有天大的本事,那也是鞭长莫及啊!”
“好!好!好!”闫曜梁连说三个好,可见其心中高兴!
“就按宰相说的办,等阿宿和以菱的婚事办完,朕就着手安排此事!”
“另外,宰相于社稷有功,朕特许宰相府嫡次女高以菱以公主的规格出嫁,朕会命皇后再给添妆的。”
闫曜梁许久不这么高兴了,南方战事反复让他忧心,寝食难安,今日得此妙计,他如何能不开心呢?
“微臣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难得气氛活跃,只是都处于高兴之中的两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今日的对话,不出一个时辰,就已经出现在了温照凛的书桌上。
此时的书房内,温照凛,秦杳,祝伯夷,赖阳,还有秦杳手下的常承周也在。
“和亲?现在皇室里适龄的公主,就只有敬安公主了,皇上当真要把自己这唯一妹妹远嫁北越?”祝伯夷还真有点可惜,敬安公主他是见过的,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这呼延桀的后宫可不简单,说是腥风血雨也不为过吧,把咱们的公主送过去,不得被生吃了!”说这话的是赖阳,他曾经去过北越,对此略有了解。
“再说了,呼延桀都残废了,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嘛!”要说这赖阳脑子活泛呢!
什么都想得到。
但要说最了解的,还是只有秦杳了。
闻言她轻轻一笑,似是嘲讽,“我回京之前,得到消息,呼延桀的月赫夫人,给他生下了一个王子。”
“......”
众人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众人这个样子,秦杳接着说:“呼延桀此人看重子嗣,他跟咱们的圣上差不多的年纪,但子嗣确实闫曜梁的好几倍,十六个王子还有九个公主,最大的王子二十有三,最小的大概还在肚子里,这当然跟他的后宫脱不了干系,据我所知,他登基之前,已经有一妻三十二妾还有数不清的露水情缘,如今他登基,肯定有广纳后宫。”
“......”
众人再一次沉默了,大概是沉默于呼延桀的身残志坚吧。
“荒淫!”温照凛表示唾弃。
“无耻!”祝伯夷同样鄙视。
“下流!”赖阳则是唾弃加鄙视一起了!
“不要脸!”常承周......跟随大众......
“和亲的决定咱们是不能改变了,高迁分析的很不错,呼延桀不是非要苍北不可,他复仇的决心要强过对苍北的占领欲,所以他不会拒绝闫曜梁的提议,毕竟有句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还是有很意外的,高迁竟然能够看到这一层,看来自己是小看这个宰相大人了!
“即便不是敬安公主,也可能是别人,就是封一个官家小姐,他也会把这个计划实施下去的。”她觉得眼曜梁如今有些疯魔了,已经钻进了某个牛角尖,除不掉秦杳和为温照凛誓不罢休!
只是有点可惜了敬安公主,一旦去了北越,几乎就没有了回来的可能。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祝伯夷问道。
“如果你是说敬安公主和亲的事情,那当然有,但这不是咱们在这商量几句就能拍案定板的。”从上次追凤楼的谈话秦杳能感觉到,敬安公主是认命的,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事逃不掉,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她既然是名正言顺的先帝公主,受百姓爱戴,万人敬仰,那她身上的责任就不该假手于人,更何况还是把人推进火坑这样的事情!
“至于闫曜梁算计我和王爷的事情,那就更有办法了,不知道他的计划我或许还会担心,但现在知道 了,不至于睁着眼往坑里跳吧。”
“至于王爷如何打算,我就不知道了。”秦杳说完转头看着温照凛,大家的视线也都挪到了温照凛身上。
温照凛就更淡定了,嘴角微微一勾,道:“朝中的体面人可不止本王一个。”
只要他不愿意,同时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去不了。
温照凛嘴角的笑容有点瘆人,看得几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看就知道这人在心里憋着坏。
“既然苍北暂时无事了,那阿杳你就可以安心布局了。”
“布局?布什么局?”祝伯夷好奇。
“王爷说苍北需要一套自己的运作系统,现在正好乘此机会行动起来,等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至于后退无路。”这样好的机会,她当然是不会放弃的,要说沐阳那边也该有消息了才是。
“你是经商的专家,到时候可能还有些问题请教你。”这话是对祝伯夷说的,也算是请求。
当然祝伯夷也大气毫不含糊,当即就答应了,并且附赠小惊喜。
“这有何难,王妃这是跟我见外了,王府的商业链早就成型,根本不花费心思,王妃若是看得起我手下的人,我可以派人去苍北协助王妃。”
秦杳还没说话,一个声音就突兀的响起,一直拘束着默不作声的常承周突然开口:“祝公子当真?”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似乎是意外他会这样问。
当然秦杳不意外,常承周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苍北,苍北贫瘠得很,但朝廷也不管,将军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家世世代代都穷得叮当响,到了他才好一点,穷怕了,所以听到有人愿意帮助苍北,他不免激动,所以仔细听的话,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到感激的。
“当然,本公子从不骗人!”祝伯夷拍着胸脯保证。
“多谢!”他无以为报,只能双手抱拳,朝祝伯夷颔首,随后转头又道:“多谢王爷!”
他虽是个武夫,但也明白,没有广平王的授意,祝公子也不会这样说。
至此,他才终于彻底放心,自家将军没有看错人,而自己可以完全信任这个屋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