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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除夕夫妻夜话

杜清平推开招财的手朝宁氏说:“娘,我没醉,你也快扶爹去歇息了吧,这里我来善后”。

宁氏见儿子目光还算清明便放了心,命小厮扶了烂醉如泥的杜万坤回自己院子。

“招财,你扶金宝回房,招福你照顾好霍老爷子,常叔你还好吧”?杜清平走到杜久常身边问道。

杜久常虽有醉意,却还能笔直站起身:“大公子,我无事”。

杜忠元从旁边走过来扶住他:“小的来照顾爹,大公子无需挂心”。

杜清平颔首,扭头对侍候的奴仆交代着:“你们收拾好这里也聚一聚,灶下备了酒席,每院留一两个侍候的人就成”。

“谢大公子赏”

在一众丫头小厮的行礼道谢中,杜清平孤身一人走出正院。

路过如意院,他朝里面看了眼便直直走了过去,未做停留。

清风院守门小厮福禄见他一个人走过来,忙提了灯笼迎上前,“公子小心脚下”。

“灶下备了酒席,你也去热闹热闹吧”,杜清平不要人侍候,径自走回院里。

原以为只能一个人守着,却没想到公子会放他去吃酒,福禄高兴的说:“公子,小子快去快回,不会闹太久”,说完虚掩了大门小跑着朝灶下去。

厨房送了热水过来,杜清平洗漱后便早早上了床,房里只剩静谧,仿佛刚刚饭桌上的热闹并不存在。

生意做的越大事情越多人越忙,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时候,无暇去悲春伤秋,他只想好好歇息一晚。

扭头想熄了烛火又想到除夕夜不能熄火,扯了被子蒙头大睡起来。

如意院里,蒋玉珠仍旧穿戴整齐一点也没要入寝的意思,跟前只奶娘刘氏一人,守门婆子同样被打发去了吃酒。

来回几个踱步,蒋玉珠像下了决心,“走吧”,说完就朝外走去。

刘氏忙拎起食盒提着灯笼跟上,“小姐慢些,注意脚下”。

主仆两人并未言语,直奔清风院而去,蒋玉珠推开虚掩的门,像是早知道没人看过守。

两人进到院里,蒋玉珠接过食盒,奶娘刘氏转身走开守在了院门处。

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蒋玉珠推门进去轻声唤了声“相公”,屋里没人应声,走近才看到杜清平正沉沉睡的正香。

食盒轻放在桌上,她在床前站定,烛火下他的面庞柔和起来,闭上的眼也遮去对她的不喜,原本忐忑的心慢慢静下来,放心的细细打量起来,知他生的好,却不想竟是这样好,自己好像还是头回这样仔细盯着他看。

熟睡的他毫无攻击性,嘟起的嘴唇,竟有孩童般可爱模样。

若是生下一个像他的孩子,定就是如此这般可爱,她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是了,就是为了拥有一个孩子。

她需要一个孩子,这是奶娘说的,若是有孩子牵扯着他就不会再冷冰冰对待自己。

过了年自己就是二十二岁了,原先的闺中蜜友们早就儿女绕膝,只有她还是孤零零一个人。

父亲来信不止一回劝过她早早生下杜家长孙,眼看杜家生意渐渐兴旺起来,更是急切起来,连连来信劝她生孩子。

她也有要孩子,可是杜清平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一个人怎么生?不是没想过低头,可一对上那冰冷的眼,低声下气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奶娘刘氏为此费尽心力,自己也下定决心,可却没想到他却早早睡去,那些决心瞬间消失不见。

蒋玉珠自嘲一笑,扭头就想离去,却不想脚尖踢到凳子,“吱嘎”一声,心砰砰直跳,身子僵在原地。

杜清平听到响动睁开了眼,房中出现的女人让他有些意外,她怎么会在?

许是还未彻底清醒,嘴比脑子快,脱口就是一句:“你怎么在这”?

蒋玉珠听到这句话心下一沉,他果真是厌烦着自己,下意识就想朝外走,脚尖微动又想到自己这回来的目的,闭了眼吐出一口气,挤出笑脸转身看向床上人。

对上那双冰冷的眼让她的心颤了颤,故作平静的说:“席间见相公多喝了几杯,我不放心,特意来看看”。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杜清平很意外,这女人何曾这样待过他,为何这么大转变?

见他不出声,蒋玉珠摆弄着食盒:“原想着和相公好好聊一回” 。

杜清平见她努力挤着笑脸,只不知道她装模作样又是为何。

被他盯着看,蒋玉珠心下大乱,心虚慌乱,委屈生气,悲哀难过,百感交集起来。

“你我夫妻一场,到今日竟成如此局面”,蒋玉珠凄凄说道。

从食盒拿出酒菜摆上,蒋玉珠坐下身,“今日除夕我们就和解了吧,明天新年一切重新开始吧”。

“一切不该开始谈何重新开始”,杜清平早厌倦了这样日子,就是她不提,他也会主动找上她。

听到他这话,蒋玉珠落不到实处的心,终于能安心了,凄楚一笑:“是啊,我们早该结束了”。

“那就你我夫妻最后一场说说心里话吧,你该不会连这个都拒绝我吧”,蒋玉珠扭头直视着杜清平。

“那就说说吧”

杜清平披上外衣起了身在桌前坐下,房里两个火盆烧着,倒不算冷。

蒋玉珠拿出酒盅满上酒,给自己也倒上一杯,“痴缠这几年,我也总算看清,你我终归不是一路人”。

“我也曾满心期待你我恩爱合鸣,可你始终眼里没有我,我始终走不到你的心里去”。

杜清平摆弄着酒盅:“你的心里何曾有过我”。

蒋玉珠直视上他的眼睛:“对啊,起初我就看不上你,区区商人之子,娶我不过为了前程,若不是爹说你学问好,前程远大,我怎会嫁于你”。

杜清平苦笑:“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一句身不由己让蒋玉珠哭哭又笑笑起来:“对啊,就是身不由已,若不是爹牵涉到那桩事丢了官,你不被国子学除名,我们也不会到今日地步吧”。

“未必”,杜清平却不赞同她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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