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独脚老金
醉绾没想到，一走进楼船顶层，就被一只手捂上嘴，双手也被反剪住，整个人被按到墙上。
“唔唔唔。”
身后响起清俊之声，“醉绾姑娘，我放开你可别叫，否则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醉绾连连点头，捂嘴的手才放开。
“公子，你压到奴家头发了。”
“噢”，南封换了下姿势，“姑娘隐藏得太深，我这也是怕你有诡异的手段，见谅见谅。”
“诡异手段？”醉绾嗔怒，“公子不就是想玩些花样吗？奴家配合便是，何必如此？”
对面端坐的冯棠问道：“你好像不是很害怕？”
“害怕？”醉绾摇头，“不怕二位公子取笑，奴家在这鹂仙楼这许多年，见过的实在太多。”
此女鬼心思不少，说不得这么说就是要刻意让人误解，好掩盖舞伴水中之事。
冯棠不为所动，将方才水中折下的红色花苞拿出来，“醉绾姑娘可识得此物？”
醉绾一窒，而后解释道：“从公子手上拿出来，奴家还以为是何等稀罕之物，仔细瞧着，这不是鹂仙水城常见的红苞长根吗？”
“红苞长根？”冯棠盯着已枯死的花苞，若有所思。
这种植物他好像在古籍中见过，但应该有所不同，导致他无法立刻想起来。
暂且不去想古籍记载，冯棠继续询问，“还是说说你是怎么让这些…红苞长根，将你舞伴拖下湖底的吧。”
“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醉绾正色，“这么说不是平白污奴家清白吗？”
南封咦道：“你清白什么？之前在鹂仙楼对我耍手段，让我狂热打赏的不是你？”
“那…那都是鹂仙楼女子必修的”，醉绾涨红了脸，“这位公子说的可是杀人害命，怎能混为一谈？”
“好了，刚才看到这花苞这么紧张，姑娘还说不明白我的意思”，冯棠目光渐冷，“是要逼我们下手吗？”
“公子，奴家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
见其嘴硬，冯棠修士威压稍微展露那么一点，醉绾便受不了，“唔嗯，公子…别这样，奴家说还不行吗？”
威压如潮而退，醉绾眼若游丝，大口喘着气，“没想到…公子这般厉害。”
冯棠将枯死的花苞拿到醉绾眼前，“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说吧。”
“或许他们真的能对付那个老鬼”，醉绾低声自语了句，才抬起头，“能否让奴家坐下说话。”
待冯棠点头示意，南封将醉绾扶到椅子上，“我说醉绾姑娘，你等会儿不会突然暴起吧？那你这演技也太逼真了。”
醉绾无力道：“刚才冯公子一番折腾，奴家腿都软了，哪里还能暴起？”
“咳咳”，冯棠轻咳提醒，“赶紧说。”
目光重新落回枯死的红色花苞，醉绾面上恐惧渐显，瞳孔微缩……
与阿莺不同，醉绾很小就流落到了红尘之中，因其早早显出美人资质，才能入鹂仙楼练习歌舞。
看多了风尘苦厄，醉绾一直勤于练习，只为能稍稍改变命运。
练习两年多后的一个晚上，醉绾又在角落偷偷练舞，却见一道黑影蹦跳着潜进后院。
“铜尸？”南封惊呼。
“呃…不是，是独脚老金”，经南封打岔，醉绾的恐惧消退不少，“奴家偷偷跟着，亲眼看到他往一个明日要练习水下舞蹈的姐妹身上，洒了许多赤澄澄的粉末。”
南封又惊呼，“那老登要掳走你的小姐妹？”
这次，不等醉绾回答，冯棠忍不住道：“伱让人家把话说完。”
双手抱胸，又用左手把嘴按着，南封抬下巴示意醉绾继续。
“当时奴家还真和南封公子以为的一样，正欲出声阻止，一道雷声轰鸣，吸引了奴家的注意力”，醉绾说着，又忍不住浮现恐惧之色，“等到奴家再回头时，又一道闪电将夜色照亮，独脚老金竟已和奴家面对面！不足一寸！”
因为恐惧，醉绾连自称都不自觉改变，“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眼中，黑气缭绕！
“我当时害怕极了，怕到说不出话，他又将手指放到唇边，黑气从他咧开的嘴角溢出。
“我一下子哭了出来，他才慢慢朝后蹦走，又用两根手指指了指他的双眼，又指指我。
“被警告后，我不敢说出去，第二天，被洒了粉末的姐妹就被长根拉到水底，死了，我更加害怕。”
目光交汇，冯棠和南封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二人皆猜到了独脚老金乃是尸鬼邪修。
说到此处的醉绾颤抖起来，南封贴心的抱着她的双肩安慰。
冯棠突然警觉，此时此刻，是如此熟悉。
之前在鹂仙楼顶层，不也是南封扶着醉绾双肩安慰？
咻！
七仪烬玄剑出，一剑斩在醉绾右手！
此时醉绾的右手，黑色的指甲足有两寸，鬼气森森，方才正要掏向南封心窝。
她的双瞳，也转瞬间尽被鬼气充满，口中呜咽，左手继续抓向南封的咽喉！
“什么鬼！”南封大惊，一脚踹在醉绾当胸，醉绾胸前一阵凹凸，倒飞而出。
“什么鬼？”冯棠嗤笑，“当然是奴鬼！”
从醉绾失去神智的表现来看，那夜被独脚老金发现后，应该并非只是警告一番就放过她，而是醉绾为了活命，成为了独脚老金的奴鬼！
所谓奴鬼，乃是甘愿放开心神，让尸鬼邪修签下鬼契的人，他们被种上鬼印，平时并无异常，即便被鬼主引动鬼印，杀伤力也不大，但隐蔽性极强。
成为奴鬼后，生死在鬼主之手，想必也配合着杀了不少人，甚至借机害死阻拦她成为鹂仙的阿莺和清雅女子。
或许上一代鹂仙也是死于她手。
此刻的醉绾已经死了，鬼印在被引动的瞬间，会将她熄魂灭魄。冯棠不作犹豫，抬手一剑将其斩杀，飞身而起，追向画舫外。
鬼印既动，鬼主必近！
“你是真懂勾起人的保护欲啊”，南封对着醉绾尸身摇头叹道：“可惜了。”
会卖惨，专注歌舞，业务能力这么强，本该是业界精英，偏撞了鬼，成了鬼。
架起遁光，南封飞身到冯棠一侧，一圈圈画舫中，惊呼连连。
十余丈外的一艘画舫中，一道黑影一蹦而起，身形佝偻，右腿空悬。
独脚老金！
黑影落到外围一艘画舫，又一蹦，朝着鹂仙古城的南面逃遁。
“追！”
冯棠御剑追去，南封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