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千舫会
“有吗？”南封持怀疑态度，“这么厉害怎么隐藏？”
“不知道，晚上千舫会再观察下可有异常。”
湖面数座小岛灯火亮起，无数画舫从水巷驶出，那是非湖心的各家所有，它们按照某种约定的次序进场，在湖面环出一个二十余丈的圈。
鹂仙楼最大的画舫上，冯棠和南封坐在船楼顶层，俯瞰湖面。
船上有船工运着一块块构造颇厚的浮板，在环出的圈内一块块拼接，打造出水面舞台。舞台正中留出数丈，灯火环绕，将水下照亮。
随着乐师登上舞台，各家画舫开始借乐声为背景，就在其画舫上表演，取悦自家客人。
夜渐深，酒渐浓，歌姬们按照排好的顺序登上水上舞台，在灯火映衬和钟鼓琴瑟中歌唱舞蹈。
无数小舟在画舫间灵活穿行，将客人的打赏送到水上舞台，舞台一角有训练有素的喊话师，齐声将打赏喊出。
表演往后，越发精彩，打赏声从未断绝，热情似要将早春仍寒的湖水点燃。
抬头望了眼挂在中天的满月，冯棠放下酒杯问道：“怎么样？”
“不错，相当不错”，南封掰着手指，“环彩阁的红彩身韵、满春院的细步群彩、群芳馆的诸春霓裳尤其好。”
“还有吗？”
“豆点春香也还行吧。”
“还有吗？”
“锦绣牡丹艳了点，放在别处定是拔尖，在千舫会肯定是被其他家比下的。”
“还有吗？”
“其他的...我实在没太深印象啊，冯棠兄你是觉得哪个特别好？”
“你只注意舞蹈，就没注意她们唱的曲？”
“哎哟，冯棠兄好这口啊？”南封大笑摇头，“我却不行，只能欣赏曼妙舞姿。”
冯棠扶额低叹，“你就没发现每每有歌姬唱清亮小调的曲时，湖面上会有不少地方冒出气泡，形成明显的波纹吗？”
“咦，冯棠兄你好细”，此时正好水上舞台在唱清亮小调，南封站起身来，往湖面张望，“还真是，这怎么回事呢？”
“你问我？”
南封讪然笑了下，神识展开，细细观察。
少焉，南封惊呼，“湖水中有一种植物，根很长，从湖底一直快长到湖面了，气泡就是从它们根顶的红色花苞冒出来的，有花妖？”
“花妖？”冯棠问：“你察觉到妖气了？”
“呃...好像没有”，南封坐了回去，“冯棠兄你发现是为什么会冒出气泡？”
“我也没发现。”
“......”
不断的歌舞表演和打赏，将千舫会气氛逐渐推向高潮，随着一阵高呼，琴师合奏，冯棠二人所在的鹂仙楼画舫一舟使出，正是醉绾带队登台。
乐器种类渐多，曲风多变，鹂仙楼的歌舞风格多样，韵味十足，打赏更是越发多。
到了后面，南封变得很兴奋，起身到船楼顶层的栏杆处，拍手称赞，大气打赏。
过大半个时辰后，醉绾和另一个长相清雅的女子一身水袖碧衣，跃入舞台正中的水中，灯火环绕下，水下明亮清晰，二女开始水下起舞。
水舞是阿莺失踪的时间点，冯棠本想提醒狂热的南封注意水下，但南封却根本没注意他说话。
有问题！
南封可是筑基修士，怎么可能狂热到听不见自己说话？
“无知无欲，其心不乱，相立无欲！”
一阵铮鸣后，冯棠进入无欲剑意状态，并指点在南封眉心。
眼中狂热消去，南封未觉异常，“醉绾的歌舞果然比其他家强很多。”
冯棠剑眉轻皱，他并未发现醉绾有法力、妖力或者魔气，更未发现她使用魅惑法术，南封是怎么被诱动的？
“你刚才为何这么兴奋？”
“就是见醉绾姑娘登台就表演得越发用心，就...”，南封猝然反应过来，“我竟被诱了？”
“是，你现在是醉绾的榜一大哥了”，冯棠抬起眉角，“能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越来越狂热的吗？”
南封若有所思后，羽玉眉一跳，“是动作暗示，之前在鹂仙楼，她就一直在伸手下腰的时候让我鼓掌。”
看了眼还在水下跳舞的醉绾，南封啧啧不已，“这醉绾不简单啊。”
毕竟是筑基修士，之前心里不设防，才会被暗示成功，现被冯棠点醒，醉绾的小伎俩也就失去了效果。
少顷，水下的醉绾被长相清雅的女子抱着左腿，以一阵旋转连跃结束了水下双姝的表演。
醉绾先从水下登回舞台，向四方福身感谢，长相清雅的女子随在后面。
蓦地，湖水中一阵水泡冒起，波纹让湖面不再清透，看不清湖中景象。
但冯棠一直以神识关注着水下，发现那女子是被长根缠住，拉着飞速向湖底坠去！
猛然起身，神识中，那清雅女子却在激起一阵湖底细沙后，竟就此消失不见了！
“还是出事了”，冯棠目光闪动，叫上南封一起，服下避水丹，跃入水中。
身上浅绿色光流动，形成护罩，将水排开，冯棠和南封极速赶往清雅女子消失处。
然而冯棠什么也没发现，清雅女子似乎就这么化成了水，融进了湖。
扫视四方，赤苞长根的植物有很多，花苞一张一缩，似在呼吸。
折下一朵红色花苞，才发现长根乃是空心，被折去花苞，长根吐出一阵气泡，而后快速枯死。
“醉绾”，冯棠目光阴沉，低声念着二字。
南封也很惊诧，“这...好诡异。”
“先上去。”
二人向湖面浮起，临近水面时撤去避水丹效果。
哗哗。
先后从水中登上画舫，正好遇到从水上舞台回到画舫的醉绾。
“你们怎么到了水中？”
“方才南封看姑娘表演时太激动，竟跨栏而出，我只好下水把他救起来”，冯棠佯怒，“你说你，看个表演跳水干嘛？”
“呵呵！”南封被迫配合道：“醉绾姑娘跳得这么好，我想下水和她共舞。”
“咯咯咯”，醉绾掩唇而笑，“公子若想水下共舞，奴家可以教伱。”
跟醉绾共舞的阿莺和清雅女子，现在都已失踪，南封一阵恶寒，强装兴奋，“那自然好，就是怕姑娘现在的舞伴不愿意，咦，刚才水下跳舞的另一个女子呢？”
醉绾面色不自然了一瞬，很快又转笑，“跟伴舞的姐妹们一起进船楼了吧。”
“这样啊”，南封笑道：“今晚我打赏最多，醉绾姑娘等会儿可要来顶层啊。”
“两位公子先上去，奴家换身衣裳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