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回到原点

顾晓楠惊得差点儿咬掉了自己的舌尖，她试探地问道：“你……你记得我？”

月月笑了笑，眼神流露出几分鄙夷。

“我还以为，你算是个聪明人呢，看来和其他的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她冷冷地讽刺道。

刹那间，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顾晓楠睁大眼，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月月做的，房间里装有监控，为了不让他们的对话暴露给研究所的人，必须得关闭它们。

她听到某个方向传来一个虚幻缥缈的声音，“你被困在时空循环里了，不是么？”

顾晓楠沉默了，却也没有反驳。

“你只需要知道，你经历的不是苦难，而是一种奖励。是你自己太弱了，不会掌控它。”月月绕到了顾晓楠的身后，贴近她耳边，说道，“而我，和你一样。”

“你也……？！”顾晓楠转过头，诧异地看向她。

黑暗之中，她的双眼爆发出亮光，仿若饥肠辘辘的野兽发现了猎物那般。

“我是比你更高阶的存在，我可以同时感知到每个时空的我都在经历什么，我记忆永不会被磨灭。我是时空长河之中的石碑，我会将一切撰写于我的魂魄之中，并实现真正的永生。”

顾晓楠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心愿，她抓住月月衣服的下摆，卑微地问道：“那、那你知道让我回去的方法？”

“当然，但是你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愿意吗？”

“我愿意！只要能让我回去，就算让我的寿命只剩下二十年，我也愿意！”顾晓楠口不择言地说道。

月月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怜悯，“本来……算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都说出口了，就再也不能反悔了。这一切本来也是你咎由自取……”

顾晓楠捏紧拳头，她今年二十八岁，二十年寿命也够她活到快五十岁了。

她想要的是正常的生活，像这样无穷无尽的循环，即使能够活几百年，也不过是多了几百年的痛苦。

月月极小声地告诉她：“很简单，你去告诉K970实验室的研究员，你想要被‘翻转’。”

几秒后，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研究人员把各个地方的电闸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应该是实验室供电功率太大，不小心跳闸了。

而那句话，顾晓楠没有立即告诉别人。

人类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得到答案以后，反而不敢去验证是对是错了。

她纠结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敲开了实验室的门。

当她将月月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以后，她看到几个研究员眼中满是错愕。

“她怎么那件事，难不成……”

“我想，应该是‘那位’下达的指令，除了我们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翻转’的意思。”

“有道理，不过为什么要用在这个人的身上？”

他们怀疑地打量着顾晓楠，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他们怎么没发现呢。

顾晓楠冷汗涔涔，生怕被他们看穿。

顾晓楠灵机一动，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威慑道：“上面的命令，别多问，忘了那些人是什么下场了？”

“大清洗”有段时间了，但它给其他人带来的阴影却不是可以被消除的。

闻言，几个人不再多问，直接开始部署起来。

他们带着顾晓楠去了另一间实验室，看起来这间实验室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里面的机器全都是关闭状态。

其中一个研究员径直走到营养仓前，说道：“待会儿，你得进去。但还不是现在，我们得先调整一下参数。”

这个营养仓和其他的都不太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它里面的空间很宽阔，差不多能容纳五六个人一起站在里面。

外面的研究员给顾晓楠讲了该如何使用，当她进去的时候，需要看他们的手势。

她要保持站立的姿势，等到他们比出“跑步”的手势时，营养仓下方的传送带会被开启，她就得开始跑步。

而传送带的速度是逐渐加快的，顾晓楠必须得适应。

与此同时，营养仓会缓缓向内倾注营养液，直到顾晓楠被营养液完全没过了，就算完成“翻转”了。

这台机器是一次性的，如果她不小心摔下来或是出了其他什么岔子，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顾晓楠激动地咽了一下口水，她身边的研究员立刻警告她：“没有成功的话，下场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

“我明白，我一定不会失败的。”她保证道。

当她真正进入营养仓时，她才发现没有研究员说得那么轻松。

这个营养仓是完全封闭的舱体，也就是说里面的氧气含量是固定的，她刚进去没多久，就开始感到胸闷气短了。

研究员们只是忙着操纵着旁边的仪器，并没有理会顾晓楠。

透过营养仓的玻璃，顾晓楠能看到屏幕上有许多数字，看起来是她的心跳、呼吸频率等等。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研究员才走到她面前，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点了两下左手的手心。

传送带的速度比她想象地要快，顾晓楠的体能不算差，她竭尽全力才勉强没有从传送带上摔下去。

而这还仅仅是第一档速度，后面还有八档在等着她。

她不敢想象最后一档的速度有多快，只得在心里拼命地鼓舞着自己，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不然她就回不去了。

营养仓的温度在变低，顾晓楠感觉自己的肺部开始疼痛，那痛觉越来越明显，连着她整个人都像是要烧起来。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但四处的孔洞在源源不断地注入粘稠的营养液。

好几次，顾晓楠都觉得自己要摔下去了。

随着水位越来越高，跑步也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顾晓楠的大脑完全放空，她无法思考，而身体还在凭着最后一丝意志力在迈出双腿。

忽然间，顾晓楠突然感觉不到身体的疲惫了，疼痛感亦是烟消云散。

她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身体越来越轻盈，好似要冲上云端……

“咳……咳咳……”

呛水的滋味并不好受，更让顾晓楠感到绝望的是，她仍然被困在营养仓之中。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还是失败了吗，我注定回不去原来的时空……”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外面吵嚷的声音，一群研究员慌忙地跑来跑去，又是叫人、又是去调试数据。

顾晓楠睁开眼，外面的场景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她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对，这根本不是她刚才的那间实验室，营养仓也被换成了普通的营养仓？

难道说……

一个研究员打开了营养仓的舱体，顾晓楠整个人虚弱地瘫在了地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劳累了四五天，还没有进食，头眩晕得厉害，她却连自己的手臂都抬不起来。

有人给她注射了什么，顾晓楠猜测是营养剂之类的东西，饶是如此，她仍然缓了一两个小时，才能开口说话。

面前的研究员激动地问道：“你不是我们这个时空的人吧？”

“你们……怎么知道？”顾晓楠讶异极了。

“成功了！”

“没想到啊，我们居然真的做到了！”

“太不可思议了……”

几人喜出望外，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回答了顾晓楠的问题：“因为我们正在进行一个实验，我们希望其他时空的研究所能将高阶研究员传送过来。”

顾晓楠愣住了，阴差阳错之间，她竟然被当成了另一个时空的高阶研究员？

高阶是研究员的最高级别，掌握着机构的一手秘密，只受白袍人的管控，而白袍人并不会干预研究员的实验。

可以说，她现在被这群人误以为是高阶研究员，她必须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没错，我也没有想到会真的成功。”顾晓楠微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顾，所属实验室的编号为K970。

“K级实验室？还是970！我的天，您这么年轻，居然能进入顶级的实验室！真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啊！”那人感叹道。

顾晓楠知道，能够进入K级实验室的人，在整个地下研究所也不到十个。

而循环了这么多次，她已经练就了一手精湛的演技和无可挑剔的骗术。

坐在顾晓楠左手边的人热情地说道：“我来为您介绍一下我们研究所的现况吧……”

顾晓楠一边听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感叹了一下，她居然真的回到原本的时空了，几个重要事件都对的上号。

只是传送的时间有点儿问题，她回到的是十年前的研究所，那时的月月还没有诞生。

“对了，我们之前发现了一个新的物种，您可以帮我们分析一下，该怎么合理利用吗？”

他们领着顾晓楠去了一个新成立的实验室，滔滔不绝地讲着：“这种生物似乎可以模拟其他物种的外貌，包括人类。它们非常畏光，但又对人类有极强的攻击性。我们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培养方式，您可以说说您的高见。”

顾晓楠简直想要大笑了，本来还担心自己不懂那些科研数据，会被人拆穿。

但他们居然亲手给自己送上了一份大礼，仅凭这个，她以后就能在实验室畅通无虞。

顾晓楠不屑地嗤笑道：“这么简单的方法，你们居然都想不到么？还是我太高估你们的水平了。”

研究员们对视一眼，不禁为了她的话感到羞愤不已。

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天之骄子，何曾被人如此嘲讽过？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实验，他们也只好顺从地放低姿态，恳求她道：“您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这些以前对着自己耀武扬威，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研究员们，他们不曾料到有一日得对自己卑躬屈膝吧？

“我今天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明天我会将方案整理好给你们的。”她说道，“给我准备一间生活区010号以前的公寓，十分钟后我要躺在床上。”

一想到月月最开始住的都是018号房间，顾晓楠就越发觉得舒畅了。

穿越到十年前又怎样，她这一次可是天胡开局，说不定以后能比之前的自己混得更好。

研究所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从她说完话，到房间被整理好，一共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看着眼前这间堪称别墅的公寓，两层高，除去三个卧室，还有一间书房，一间娱乐室，一间茶室，顾晓楠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随手点了几下，“我比较喜欢欧式的装潢，明天我要看到这个玻璃展柜里放一盏珐琅银烛台。我还要一台外国进口的咖啡机，矿泉水最差也得是Iluliaq的。”

送走几个唯唯诺诺的研究员，顾晓楠直接扑到了柔软的大床之上。

很久不曾有过如此舒服的时候，以至于顾晓楠刚躺上去三五秒，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一夜好眠，顾晓楠伸了个懒腰，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后，她便做到书桌前，开始写策划。

她向来说话算话，不仅将F2层的布局画了简略图出来，还将详细的数据都标注好。

F2层仅留两个电梯，分别在中间隔墙的两侧。

以隔墙为中心，一公里范围之内，在天花板上铺满二十瓦的灯泡，渐渐向外降低灯泡数目，直至为零。

此外，空气湿度至少得达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其他闲杂人员无事不得进入黑暗区。

将做过整形手术的人类躯体散乱摆放在黑暗区里，并且……

顾晓楠洋洋洒洒写了三十多页，送到研究员手里时，无人不对这份策划案表示惊叹。

太详细了，不愧是高阶研究员。

他们用电脑模拟了许多次，都没有整理出如此详细的方案，而顾晓楠一个人就能直接完成。

自此以后，顾晓楠的地位水涨船高，几乎已经到了说一不二的程度。

而她的内心也越发膨胀，只要是在地下稀有的玩意儿，她都要得到；研究所里最好的东西，只能给她；她想要做什么，别人必须给她让道。

研究所里的人也逐渐因她分为两派，有的人认为，既然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天才研究员，满足她一些小要求也没什么；更多的人则是被她折腾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