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帝的疑心

芳菲天玄境中的仙草大多有着不俗的治愈能力，随便薅几株都可以延年益寿，毕竟这算是一位仙君的后花园。

“要不要，去看看呢？”

墨小桃看着手中的一枚玉符，是一枚冷玉，穿着一根红绳，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月”字。

萧月，那是那少年仙人的名字，他的元神被点星碎抹去后只留下了这样一个物件。

她接下了这枚玉符，等到再醒来时已经是在芳菲天玄境里了。

流云剑不知所踪，想来是不知被遗落到了哪里，隔着芳菲天玄境的禁制她能感应到，小吊坠想必也被人捡去了。

墨小桃也不担心，莫说是凡间，哪怕放在仙灵界也不存在几个人能毁掉芳菲天玄境。

被人捡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打开禁封取回就好了。

云州城。

程瑛玥没能等到墨小桃回来就要走了，程府的人在会场中捡到了流云剑，带回程府时自然而然的被送到了程瑛玥的手里。

“所以，那一夜真的是小桃么？”

流云剑像是一个布满裂痕的瓷娃娃一样，大大小小的缺口和裂纹证明了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战斗。

城主府的眼线，自然也注意到了一点，所以城主派出了几人简单的慰问了几句，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有关剑主人的事。

程府的人则是默契的对此闭口不谈，没能撬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城主府的人悻悻的离去了。

“她对你有恩，也对我们程府有恩啊。”

程老爷子送走城主府的探子后，关上了程府的大门，对外宣称是准备举家搬迁到事宜。

这条信息算是半公开，在云州城中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程家出了一个年轻的上将军，所以要举家搬去皇城。

有的人羡慕，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是也有不少混迹过官场的人，听着百姓们的话，藏着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看待这件事。

“看来这位程家公子又是一个让皇帝，心生堤防的将军。”

皇帝忌惮程家长子的威信与兵权，所以用在皇城之中以赏赐为由，给了他一处官邸，并让上将军将家眷一同接过来一起。

这是阳谋。

程家公子又何尝不懂，这赏赐背后的意义了。

名为赏赐，实则是为了用家人控制这位上将军吧。

将他的家属滞留在京城，给自己上一道保险。

他敢拒绝么？

丞相府。

老丞相，听着手下眼线汇报的消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京都出了一个姓程的上将军，他也是知道的。程家的举家搬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心急，为了将一件“兵器”很好的握在手中有很多种方法，赏赐，封侯，可皇帝偏偏选择了控制家属来要挟。

“皇帝的猜忌心，越来越重了啊。”

他之所以会回到禹海郡，也是皇帝猜疑他结党营私，他混迹官场多年又怎会看不出皇帝的小心思。索性他一纸奏折乞骸骨，只求告老还乡。

皇帝假惺惺的挽留一番，二人在朝堂上虚与委蛇，给百官演了一出君臣难舍的好戏。

几十年前，他进京赶考，得中状元从此便留在了京城，从初入官场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的时间比这位上将军还短，可最终不也是被逼着离开了皇城？

哪怕自己离开了皇城，这位皇帝也是放心不下，云州城主莫名其妙的被调任去了禹海郡其他的大城任职，新来的城主也是个人老成精的人，美其名曰为了云州城的治安，在云州城中投入了之前几倍于原城主的眼线和探子。

他虽然老了，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这种小心思他又不是看不懂。

他年轻时，被变相的囚禁了皇城之中，将一身才华与抱负交付给了皇帝，可免不得落的个猜疑，如今他离了皇城，皇帝依旧放心不下，所以派云州城的城主盯紧了自己。

他看着桌上皇帝给上将军圣旨的摹本，中年文士一字一句的念着，老丞相敲着书桌，纸上的内容他早就烂熟于心，这种文书他大大小小也听过几十份了。甚至有不少还是自己起草的，现在想来倒是有几分讽刺的意味了。

中年文士的声音的戛然而止，目光灼灼的看着闭目养神的老丞相。

“所以，你的妻儿老小也被控制在了皇城么？”

老丞相睁眼正对上了，那双有些慌乱的眼睛。

这中年文士很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无论是颤抖的双手还是躲闪的目光，几乎都要把不怀好意贴在脸上给丞相看了。

老丞相悠悠开口。

“你觉得你若是刺杀成功了，皇帝还会留你么？”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回应老丞相的是一阵沉默。

老丞相继续说：“其实你离开皇城的那一刻起，恐怕你在皇城的一家老小就已经遭遇了，大胆匪徒的洗劫了，说不定还走了水了。这种事我们的这位皇帝很是熟练的，你没在皇城逗留，倒是没能亲眼看到那一幕了。”

“不，不是这样的。”

中年文士后退了几步，手上渗出了不少的汗，让他不得不握紧了手上的匕首。

“你背后书架的第三排，左数第五个卷宗。”

中年文士取出卷宗，一目十行，随后脚下一软，瘫软在地。

“啪嗒。”

卷宗落地声和老丞相的话一同响起。

“今年年初，御史在青楼之中遭到刺杀，第二天就有几家走了水，那刺客的家也碰巧在其中之一，皇帝很不会给自己找一个哪怕合理的理由，不过结局倒是和他所想没有什么出入，这种屡试不爽的手段，虽然算不得高明，但是行之有效。”

“皇城的消息传到云州城，还需小半月，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在我府上等待，你也只需要每日来我书房为我念上一念城中的消息就好。”

老丞相自然不屑于去杀他，待的他妻儿老小的消息传到禹海郡时，对他的伤害只怕是不比将他打杀了要好。

“好了，你下去吧。”

老丞相继续闭目养神。

中年文士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书房。

老丞相自太师椅上起身，走到了书架跟前，捡起地上的卷宗，吹去灰尘，将卷宗放回原位，看着中年文士的背影摇了摇头。

“大人，要不要命手下解决了他。”

“算了吧。”

“是，属下告退。”

老丞相看着书桌上的一纸摹本。

“程家小子，希望你能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