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程家的计

“打住，打住。”墨小桃急忙打断刚想要开口的程瑛玥。

“嗯？有什么问题么？”程瑛玥看着捂着脑袋的墨小桃，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对，‘局’这字，有点抗拒，还是换一个说法吧。”

不是她悟不透“局”不“局”什么的，这个字听起来就很复杂，她本就懒得思考那么多东西，而且以前看话本小说时她也最烦看到“局”什么的，想想都难懂。

至于“局”她也经历过吧，不过站在受害者角度来看，这明显是被人摆了一道，想想都会觉得自己蠢的冒泡的“局”。

“好好好，不说。”程瑛玥看着墨小桃一脸委屈的样子，也只好依着她。

墨小桃闻言，也是开心一笑，牵起程瑛玥的手，露出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

“慢点说哦。”

程瑛玥也被墨小桃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在外人看来，是我程家担忧行程中遇见匪盗山贼才去寻求与江家同行，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难道不是么？”

“笨蛋。”程瑛玥伸手在墨小桃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觉得沿途的匪盗山贼真的敢对我们动手么？你可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要去京城。”

墨小桃揉着脑袋，“因为皇帝的诏书？”

“再想想。很接近了。”程瑛玥点了点头，起码墨小桃这一次猜的不歪。

“你快说。”墨小桃扯着程瑛玥的袖子。

“别卖关子了。”

“兄长官至上将军，手握兵权，哪怕不在禹海郡之中，也有足够强势的威慑力。沿途的匪盗山贼又怎么敢拦我程家的马车？”

墨小桃想了想，忌惮于她兄长的势力来威慑沿途的歹人，这话也不无道理。

“可是皇帝不是很是忌惮你哥哥的兵权么？又怎么会认由他调兵保护你们？”

程瑛玥倒是很欣赏墨小桃的这个问题。

“兄长的信比皇帝的诏书早了两几个月就送到了这里，而我们也在那时就开始着手准备，前往京城的事宜了。而这段时间差里，我们也派人在禹海郡和京城之间有过行程了。”

“几个月前就在准备了？这根本看不出来好吧？”墨小桃在心底默默的嘀咕了一句。

程家也太能藏了，至少在接触程家之前，墨小桃在城中闲逛时可没听过有关程家要前往京城的消息。

“在旁人看来，我程家是在皇帝的诏书下达至云州城时才开始准备的，而那时开始城中关于我程家的消息便开始流传开了，这正是我程家想要看到的。”

“不懂，这其中有什么深意么？”墨小桃有些疑惑这其中的关联。

“因为我们要等，等消息传遍云州城，传出云州城，传遍禹海郡乃至去往京城途径的所有城郡。”

墨小桃闻言一愣。

“你们这是在给沿途的土匪山贼准备时间么？”

除了这一点，墨小桃想不出任何一种解释这个举动的意义。

“起初，我也不理解兄长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兄长在信中所交代的，可是后来我也就想通了。兄长的意思也很简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的眼线遍布天下各城郡，这意味着我们根本没有封锁消息悄悄去往京城的机会，只能选择看似最蠢笨的车马运转举家搬迁去往京城，这一来二去的自然突增了不少的麻烦和事端。说起来，小桃你觉得少量人分批次前往京城要安全一些还是举家搬迁要更安全呢？”

程瑛玥向墨小桃抛出一个问题。

墨小桃偏头想了想。

“举家搬迁考虑一次行程来看，因为人马众多相应的护卫人数也会多上不少，这对于小型的匪盗来说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毕竟大规模的商队很少会被小型的匪盗所袭击，可这并不能避免大型的匪盗侵扰，所以你家选择了与江家同行。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若是分批次分散了各家前往京城的商队之中，也可以降低被大型盗匪盯上的风险吧。”

程瑛玥似乎早就料到了墨小桃会这么说。

“说的不错，可是你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这次去往京城的性质，皇帝的诏书，正如云州城中人尽皆知的那般，皇帝想将我们控制在京城之中来制约家兄，可是这一前提是我们能成功的到达京城，如果我和父亲有什么闪失，那么局面都是两家不想看到的结局。为了避免和皇帝撕破脸，到达京城的必须是完好无损的我们，而不是什么狼狈不堪的程家。这关乎到皇帝的脸面，如果不能保护好程家的人，那么一纸诏书到更像是在打皇帝自己的脸。”

“你的意思是，皇帝会派人保护你们的车马？”墨小桃也曾想过这一点，云州城中也的确有人也说过类似的看法。

程瑛玥冷哼一声。

“皇帝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的心思比生意人可狡猾得多。若想展示出他皇帝的恩泽，他可不会任由我们一路平安，畅行无阻的到达京城的。毕竟在这一路上可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派人神兵天降解救被围困的将军家眷更能展示他的惜才之处了。我们和江家合作，可不单单是为了应付路上的小打小闹，更是为了在沿途的最后一郡，江陵郡。江陵郡作为京城所在之郡，也是我们的最后一站可不是那么好通过的，而那里无论是出兵设防还是假扮盗匪围困车马都是最优的选择，当然也是给京城中的权贵做戏的最佳选择。如此一来，既不会真正的伤及到我们，又可以借势敲打一番，而城中的权贵自然乐得看一场这样的戏。”

墨小桃哪里想过这其中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门道。

“城郡之间的路途之中，有不少匪盗山贼背后都有着临近权贵大族背后的影子，兵马，粮草都有权贵的支持，了解到这一层关系后，才是我们等待消息传出去的原因，沿途的茶楼客栈之中有着长期驻守在其中的探子，而我们的目的也是在此，天高皇帝远，皇帝的手伸不到那些背后的权贵之后，那些被权贵大族操纵的匪盗也不会被皇帝的诏书吓到，而皇帝更不会因为他们的举动而派兵跨出几个郡来围剿山匪，所以在皇帝的视野之外，尤其是临近禹海郡的几个城郡的山匪盗贼更是如此，他们要考虑的反而是家兄的威慑。皇帝自然不会放任家兄借此机会调兵，所以只好派人敲打一下沿路的匪盗。这其中也恐怕会落下几个，留给皇帝当做送给我们的小礼物。毕竟这一路太过风平浪静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了。”

听完了程瑛玥详尽的解释，墨小桃再一次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虽然不知道这些是她推理出来的还是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兄长所交代的，这一晚的程瑛玥都给了她一个全新的印象，无论是最初话语轻松古灵精怪的样子还是一脸严肃面面俱到的样子都和初见时大不相同。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墨小桃对她的反感，反而觉得这样的程家小姐比那些在城中曾见到的无理取闹的大小姐要更讨人喜欢的多。

墨小桃看着神情有些忧虑的程瑛玥，她从来没想到程瑛玥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心事，向前走上一步，轻轻的把这个可爱的姑娘抱住，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别怕，有我在。”

程瑛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拥抱给吓到了，墨小桃只觉得眼前少女柔软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下，而后眼睁睁的看着程瑛玥的脸上一抹绯红蔓延到了耳根，像是天边的晚霞一般诱人。

过了一小会儿后，墨小桃才听到程瑛玥细不可闻的一声回应。

“谢谢你，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