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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九十三)增加了火炮

地库很大,但不是常见的矩形或圆形,而是不规则的多边形,有些地方或宽或窄,相当的不规整。除了地板被平整过以外,四面墙壁和天花板都是凹凸不平的青石,几乎没有人工拾掇过的痕迹,有些地方还露着大树的根须,在灯-火的映照下明暗飘忽,显得有些狰狞。

头顶上乱七八糟的阴暗潮湿的青石之中,有些地方在滴水,还有的地方还能感觉到有微风吹下来,显然上面是有缝隙透到地面的。

“这原来是一座天然的地下石窟啊!”江小龙惊叹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库里产生了回响。

地库里面确实堆放着一些货物,其中有不少是珍贵的名酒,其他还有一些山珍野味的干货。

江小龙等人将石窟整个大概巡游了一遍,最后他微笑着点点头总结道:“还蛮大的,足以开个地下运动会了,打个半场足球都绰绰有余,就是高度有限,有些地方太矮了。当年你家主人是不是早就发现了这个大洞窟,然后才置的这个庄园?”

那老头不耐烦地说道:“参观完了吧?你们也该走了吧?你答应过不动这里的东西的!”

“还有另外出去的门吗?”江小龙反问道。

“你到底要找什么啊?”

“这么大个地库,不会只有一个出口吧?赶紧的,没出口我就不出去了。”

看见他耍赖,老头也没办法,只好带他们到了地库的深处。随着地势渐高,又上了十几级台阶,果然有一道隐蔽的大门。因为深在暗处,不注意的话还不好发现。

他打开了大门,一道亮光照射进来,外面豁然开朗起来。众人走出去一看,原来已是小河边的附近了。地库的出口依然被一排平房所掩盖,靠近小河的地方是一座简易的码头,看来是方便装卸货物用的。

河水一直通往城墙之外。那里有一道铁闸门,可以容小货船出入,但是平日里是用粗~大的铁栅栏门锁住的,以防外贼进入。即使敌军攻城,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从这水道进来。但是只要转动岸边的缆绳轮,就可以把载货的小船从水道里一直划到城外。

这道河上城墙脚下的那些闸门,一般人是无法启动的。只有凭着太守的公文,守城的官兵才能开启。但是看起来这个赵员外家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们似乎可以随意地启动水闸,运输货物出入县城。看来这是赵员外家运送一些不为人知的货物的通道。

小河一直通到城外绕城一周的护城河。

这条小河是天然形成的,是城外永州河的一条支流。只有护城河是人工开挖的。护城河里的水也是依靠这条小河来维持。永州河每年都会发洪水,于是当地的先祖就远离那条大河,定居在这条小河的两侧,后来才形成的城市。

整个地库的出口一直到河边的码头,依然是在赵员外的庄院内。小河与地库出口之间有一道宽阔的大路,与小河平行,一直通往庄院外面的市区内的公共道路。但是道路的两边都有围墙,只在道路上设置了大铁门。这铁门距离最近的跨河小桥只有几百米不到一千米的距离。

庄院里的货物大多是走陆路的,比较方便。只有需要走水道前往远处的永州河的时候,才会用到那个简易码头,从城墙下的那个门洞出入。

了解完这些之后,江小龙作势拍拍手上并没有的灰尘,表示很满意。他吩咐放了那和老头和胖婆娘,准备从陆路走出庄院的侧门,返回市内。临行前那老头问道:“我说小哥,你到底在打探什么呀?”

江小龙不理会他的这句话,而是笑眯眯地说道:“我不要你院子里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但是这兵荒马乱的,尤其是这眼看城池马上就守不住的情况下,单靠你们这几个老家奴来看守这么大的个院子,实在是有些可笑。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等城破的时候,你这们这么大的院落,只怕也要毁于一旦咯。”

老头马上就正色道:“古人云:食人之食,衣人之衣,死人之事。我们作为终身受禄于主子的家奴,岂能临难而逃,置主子偌大的家业于不顾?”

江小龙便面带嘲讽的微笑说道:“话说得倒是豪情万丈,但是刚才,我只威胁说要切你家婆娘的手指,你咋就屈服了呢?”

那老头立刻就脸一阵青一阵白起来,急得半天说不出话。

江小龙颠高脚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这两天倘若真的城破了的话,你们几个老家伙还是别瞎咋呼了,就躲一躲吧。以卵击石并不明智。”

说完他走了几步,没有回头但是自言自语般地嘟囔道:“不过这话显然多余了。估计你们到时候说不定躲得跟蟑螂似的,想找都找不着了呢。”

当他们顺着地库出口与码头之间的道路走回市区的时候,还特意驻足端详了一下那道门上面的铁锁。

江小龙带着一行人,慢慢悠悠地回到他们所住的地方的时候,听人报告说余桂久又来了,正在客房中等着要见江大帅呢。

两个人一见面,余桂久就开门见山地说道:“江少帅,听说您强闯了赵员外的府邸?”

“这事儿倒是传得好快!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江小龙不客气地说道:“怎么了,余大人这是想要严办本官?”

余桂久登时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很是不妥,虽然现在大家都是名义上的副指挥使。但是皇上的圣旨中却只说了,这里的事情由赖齐昌和江小龙来主管。

那么他余桂久现在的位置就有些微妙了。他到底还是不是副指挥使——其实他就算是副指挥使,那也应该是在江小龙之下的。

所以他一见江小龙不仅不买他的账,还面色不善,于是马上就放低了姿态,拱手说道:“误会误会!在下岂敢?在下只是奇怪,那里有什么好去的?如今大敌当前,在下也是着急上火。”

江小龙知道他是在掩饰,但是也不想去戳破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万一城破了,人家打进来,那就是到了最后残酷的巷战时刻了。”

“你说到时候大家都急红了眼,满城乱杀。我这初来乍到的,总要先看看这城里大概的地理条件吧?一点都不了解,到时候连躲都不知道往哪里去躲咯!”

余桂久也知道他的话里有说笑嘲讽的成分,于是讪讪地笑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陪少帅在这县城里一起走一走了。在下长期在这一带的十八个市县充任总兵,对这永州县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做个向导大概也能凑合。至于那赵员外的府邸,倒也没什么好看的,他人脉极广,即使是在京城……”

江小龙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说道:“他真有这么大的面子又何必自己跑去京城?当联军打进来的时候,他大可以让他的家奴在庄院的门外一站,威风凛凛地嚷一句:‘此乃赵员外的府邸,谁敢造次!’。估计联军的官兵们也会买他的面子,乖乖地绕路而走吧?”

余桂久知道这小孩子直起来也是个愣头青,跟他争论无疑是自讨没趣。于是讪笑道:“少帅说笑了。在下只是想跟少帅介绍一下这一带的情况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这个员外郎,家里也曾世代为官,家业极大,尤其是在京城,根基特别深厚。即使是太保大人,也跟他私交甚深,来这里也不曾打搅他的府邸……在下只是担心,生怕日后战事结束,大家不好相见……”

“哈!我不过是想看看如何防守永州县,包括如何保住他员外郎的那点小家业,却也成了罪过了?他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还变成了日后不好相见了呢?”江小龙尖刻地说道。

“毕竟还是孩子,果然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说得清楚的……”余桂久暗自想道。

当时他一听说江小龙带着一伙人强闯赵府,还殴打羁押了府中的下人,他就慌忙赶了过去。没成想他赶到的时候,那帮下人已经被放了,说是江小龙带着人在庄园里看了一圈,没多久就从侧门出去了。

余桂久满大街遍寻不见,这才快马赶到了江小龙的住处,想跟他谈一谈的。好在听那些下人说,这小孩子除了强闯之外,倒也没有拿走一针一线,而是奇奇怪怪地到处看了一圈,还非要到地库里去看看,这才离开。想来后果也不算是十分的严重,虽然看起来的确有些古怪。

他换了个话题问道:“如今大敌当前,少帅心思缜密,计谋百出,又在这永州县城里亲自四处勘察,兴许此时已经有了破敌的良策了?”

在前一次的战斗中,在最后最危急的时刻,江小龙大胆地敞开城门,奇迹般地击溃了偷袭的一路敌军,并且还能迅速地从城里带兵出击,横扫了一圈,最终将主力大部分都救了出来。

这一手玩得十分漂亮,也给余桂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没有江小龙最后这极为精彩的一击,估计现在的永州县早已陷落,帝国在这一带的防务也就土崩瓦解了。

从内心里他很感谢江小龙,也真心希望他能拿得出更好的办法来再创奇迹,挽救这里的危局。但这并不表示他喜欢江小龙。

这个小家伙的年纪也太小了,而且还不听任何人的劝说和意见,非常的自以为是。让他向江小龙非常服气地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这恐怕是做不到的——有些心理上的障碍是难以克服的。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倒更希望江小龙在现在的这个局面下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反正是危局,他想不出来的事情,大家也都想不出来办法的事情,凭什么这个小孩子就能想得出来呢?

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殉职罢了。还能怎么样?

“看是到处看了看。”江小龙淡淡地说道:“至于说现在就有破敌的良策,还为时太早。”

余桂久神色黯然,心想也是,这种局面下谁还能想得出办法来呢?

就在这时,赖齐昌又派了人急匆匆地赶来,让江小龙和余桂久一同去他府上商议。

两个人赶到临时大帅府的时候,在门外碰见了御医杨晟鲁大夫。江小龙拉住他的衣袖到一边,轻声问道:“大帅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你跟我实话实说,不要来虚的。”

杨晟鲁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悄声说道:“情况还是很不好!刚刚从昏睡状态醒来,非常虚弱,也非常危险。在下和医仙一起想了很多办法,目前来看,也只能说一句:尽人力、听天命了。”

“好!我知道了。”江小龙说完,便与余桂久一同进入内室。

此时的赖齐昌两眼浑浊,面色苍白,非常虚弱。他一见江小龙进来就有气无力地问道:“听说你到赵员外的府上去了。”

江小龙暗想:“这个赵员外果然能量不小。老子不过是去了他院子里一次,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惊动了城里的这么多的大人物。”

他神色镇定地回答道:“敌军可能很快就会打进城内,属下必须巡查全城的情况,好斟酌如何进行防御。属下以为,城里的一切地区都应在考量的范围之内,概莫能外。”

这句话无懈可击,赖齐昌想了想,严肃而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不错!确该如此!”

他换了一个话题又说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守住城池的?一定会被攻破吗?”

江小龙回答道:“目前来讲,并无什么好的办法。攻破是肯定的,要做好打巷战的充分准备。我们要尽量在各个方面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在攻破城池之前就要叫他们付出相当的代价,争取在巷战阶段减轻我们的压力。在最后迫不得已的巷战中,我们还要逐节抵抗,任何一处地点都不要轻易放弃,一直战斗到最后。”

“还有化被动为主动的办法吗?比如说半夜出城偷袭?”赖齐昌心有不甘地问道。

“在下昨夜已经到城楼上转了一圈,城外所有的地方都仔细勘察过了。没有这种可能。他们已经派出了观察哨,严密监视我们的动向。我甚至考虑过从城墙上把兵吊出去,或者从水道悄悄出城。但是这些办法也都被他们给堵死了。他们的观察哨无处不在,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缝隙。”

“好厉害的对手!”赖齐昌长叹了一声,感到深深的无奈。

刚才江小龙所说的从城墙上吊下去和从水道出击这两个办法,事先赖齐昌甚至并没有想到。

一听江小龙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顿时放射出光芒来。但是随着江小龙的断然否定,他的眼神又重新暗淡了下来。

“看来,只能按照你说的办法来打了……但是如此硬碰硬,我们很危险……”

走出赖齐昌的住处,江小龙急匆匆地去寻找张宝庆和魏语新。一见面就劈头问道:“你们枪支的研究进展得怎么样了?”

魏语新说:“不是,我说大帅,这才几天的时间啊?还有好多工艺上的难题都还没有办法解决呢。我们又不是神仙。工匠们连锻造碳含量很低的钢管都不会……”

“那硝石找到了多少了?我们还有多少炸药的储备。”

“进展很小。”张保庆回答道:“这个鬼地方的硝土、硝石非常的少,而且加工还需要许多道的工艺。我们也急,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是急不来的。”

众人正在说着话呢,忽然见到多伦富德骑着马直接冲进了院门。他没有下马,而是气急败坏地对江小龙嚷道:“大帅!大事不好了。联军把北、西、南三座城门都给堵上了,并且还架上了大炮,每座城门的外面都有十门!全城都乱了。”

“不是吧?有这么玄乎?”这消息令江小龙都感到惊讶了起来。

上一仗的时候他们还只有十门大炮。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们竟然已经有了三十门?这也太厉害了吧?

听了这个消息,江小龙赶紧带着几个人,紧急赶往最近的西城门。

城墙上此时已经挤满了人,不仅有当兵的,也有很多是老百姓。人人都在对着城外指指点点,站在人群外的都踮起了脚,有的不够高的就蹦蹦跳跳的,还有的则搬来了各种物件,踩在上面往外看。

看见江小龙的到来,人群立刻让开了一条道。不少人在低声相互议论道:“是江大帅来了!”

“快看!就是他,上次那个最后一时刻,他一出手就把联军给打得落花流水的。”

“他来了肯定有办法。上一仗没让他来指挥,结果在最后那么危急的时候,他临危不乱,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敌军都给横扫了一个遍。”

“知道吗?这个是小战神,听说会法术的……”

江小龙不理睬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径直排开众人走到了城墙的女儿墙边,举起望远镜仔细观望了起来。城外远处的敌军已经排成了森严而庞大的阵势,大有虎视眈眈、随时发起攻击的样子。

十门大炮摆在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上,炮队的身后是排列整齐的火枪兵。从旗帜和军服上可以分辨出,他们的队伍中三大帝国的官兵都有。

整个队伍整齐严谨有序,丝毫不乱,看不出几天前曾经发生过恶战的痕迹。

“他们马上就要攻城了……”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畏惧地嘟囔道。

“不会的!”江小龙一边举着他的望远镜,一边用镇定的声调说道:“他们这是摆给我们看的,目的就是想吓唬我们。”

他又观望了一会儿,分辨出有些炮筒跟跑架子的摆放是很不严密的。本来,炮筒跟炮架子之间应该是连接得很牢固的,否则巨大的后坐力会让炮筒子飞起来。

而有些炮的炮架子居然是木头做的——他们的做工很精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但是如果跟旁边的真炮一比较起来,江小龙马上就看出破绽来了。

不是说炮架子不能用木头做,而是如果用木头做的话就不是这种结构和式样了。那需要粗-大厚重的木料做得比较庞大的那种,而不是现在这种细胳膊细腿的样式。之所以做成现在的这种样式,是为了跟旁边的铁架子保持一致的外观。

这种涂上了黑色颜料的木架子,只能远远地看着唬人,其实却是不能在实战中使用的。

他于是放下望远镜,扫了周围的人群一眼,镇静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就是在吓唬咱们。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炮,其中好些炮是假的。你们根本用不着慌张害怕!”

他的话对人群起了很大的镇定作用。虽然嘈杂的议论声音更大了,但是很多人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脸上已经没有刚才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情了。

江小龙带着一众手下在城墙上缓缓地绕城一周,把所有的地方都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发现南门和北门以樱花帝国的军队为主,人数也远没有西门那么多。

再仔细看这两座城门外的大炮,发现假货比西门的还要多,江小龙就心里有数了。

看来,西门仍然是他们的主攻方向。

在他绕城一周,仔细地巡视城外敌军的时候,赖齐昌多次派人前来,说是要召开紧急军务会议,催促江小龙立刻去他的府上商议军情。

但是江小龙一直慢慢吞吞地长时间观看,嘴上应着,身子就是不动。有时候端着望远镜对着一个地方一看就是大半天,把前来请他的军官差点没急死。最后连齐元直都看不下去了,说大帅府已经几次三番派人来催,这样怠慢太保大人恐怕不好吧?

江小龙却说:“还什么都没看到呢,就这样去参加军务会议,等到赖大人他们问起来的时候,我上去跟他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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