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村少年
“洪明，快出来！”
“哎，来啦！爸妈，我先带小妹出去了啊。”
听闻同村玩伴在屋外呼唤，等候多时的少年立马回应，抱起自家刚学会走路的小妹就往外走。
“跑慢点，别把你妹妹看丢了！”
“这话说得，你们还不放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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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爸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小妹，你们都是什么意思？”
少年洪明痛心疾首，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哼。”报复性揉乱怀中小妹头发，洪明将她递到母亲怀里：“你就和爸妈一起慢慢过去吧。”
做完这些，洪明噘着嘴推门跑出，临走前不忘抓起一把桌上炒豆子，贴身塞进怀里。
委屈。
“别玩太晚，早点回家吃饭。”
“哦！”
听到爸妈在身后招呼，已经跑出院子的少年立马回应一声。
委屈归委屈，饭还是挺香的。
对他小孩子气的行为，洪父洪母都没太在意，这孩子从没让他们省心过。
还好当初明智，提前察觉这号练废，抓紧时间又生了个贴心小棉袄。
夫妻二人看着一脸抓狂，扒拉自己头发的小女儿，不禁露出欣慰笑容。
......
洪明松了松身上破洞的布衣，初夏的季节已有些许燥热。
“阿牛，我们快走吧。”
等在外面的玩伴阿牛点头，两人撒丫子赶往村中露天戏台。
昨天村外来了个游学先生，今天要说说外面的故事，这对村里的人来说很有吸引力。
两人来的不算早，戏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好位置大多被大人占去。
两人矮身钻进人群，一路挤到戏台边才停下。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旁边，先到的其他玩伴见两人挤进来，胳膊肘拱了拱两人打招呼。
“我在村西边发现一个蜂窝，待会儿你们一起不？”
“去，当然去。”
一群孩子趴在戏台边叽叽喳喳，大人们也在叽叽喳喳，戏台前热闹异常。
直到一盏茶的工夫后，戏台上走来一个中年儒生，大家才急忙停嘴。
“别说话，先生来了。”
洪明从怀里掏出炒豆子，给身边玩伴一人分去一点。
玩伴们也不吝啬，各自取出红薯、土豆、浆果和大家分享。
吃食不多，分到每人手上就一点点，东西也算不上美味，但大家都很开心。
“哼，一帮穷鬼。”
几人身后，有个和洪明等人一般年岁的男孩撇嘴，对他们不屑一顾。
男孩身上衣着讲究，略显富态，手中抱着个纸袋，里面鼓鼓囊囊装满蜜饯。
男孩名叫范书平，家中在城里做生意，他爹凭借灵活头脑攒下些产业。
他们范家在城里也算小富，在这柳河村中，更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
范书平不常回村，他从小在城里长大，对乡下人从骨子里透出嫌弃，更不要说和村里的孩童玩到一块。
见洪明等孩童穿着破旧，指缝中夹杂黑泥，浑身灰扑扑的，范书平皱皱眉头，拉着身旁下人向后退开几步，不打算和他们产生交际。
这次回来，是他爹范大龙与江湖门派刀绝门搭上关系，想着回馈乡亲，打点让其来村里选拔弟子，给村里娃娃一个走出去的机会。
于是范书平也被带了回来，一起参加选拔。
村长得知消息，高兴之余，正好村里来了游学先生，便请来说说书，给大伙乐呵乐呵，就当过年了。
“传说仙人居住之地，亭台楼阁无数，奇珍异兽遍地。黄金为顶，白银铺地，珍珠玛瑙装饰。水渠通过大殿，里面铺满珍宝美玉。水晶琥珀雕琢日月，足不出户，便可看到山川河流之美，日月星辰之光。屋内立柱中空，堆满无数香料，人在其中，只觉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台上那人煞有介事滔滔不绝，说的跟真的一样。
洪明等孩子却听得心痒难耐，挠破头也无法想象先生口中所说景象。
大人们也对这些描述没多少概念，可大家都按捺住好奇，安静聆听后面内容。
范书平打个哈欠，百无聊赖将一块块蜜饯塞进嘴里，吃完的空纸包随手扔在脚边。
那人讲的东西极尽奢华，但他却知道，这些东西全是描述人间帝王，与仙人沾不上半点关系。
他们这些游学先生走遍天南地北，对不同的人，讲述故事时也会略作修改。
像柳河村这样信息闭塞之地，他说这是仙人住所也没人反驳，只要能利用信息差，让村民感到不明觉厉，这就算成了。
但在城里，大家见多识广，讲这些东西没市场，反倒说些江湖轶闻更受欢迎。
游学先生不愧是吃这碗饭的人，从日过正午一直说到天色渐暗，嘴皮子就没怎么停过，眼看时间不早才意犹未尽宣布散场。
洪明等一众孩童就听了个热闹，至于他讲了什么......左耳进，右耳出，就留了个不明所以的大概印象。
洪明只觉意犹未尽，虽然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听的高兴。
在场所有乡亲大多都是一样感觉。
“今天时间不早，咱们明天再去挑蜂窝。”
散场后，一众玩伴每人手中一根树枝，在田埂边比比划划，漫无目的边打边走。
“明天不行。”阿牛停下脚步，擦了擦鼻涕。
“咋了，你要上山砍柴吗？”
“什么啊，村长昨天不是说让咱们明早去村头集合吗，说是有大事。”
“有这回事吗？”
“额......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努力开动小脑筋，却谁也想不起还有这么件事。
“咦，有萤火虫！”
“兄弟们，上！”
不知是谁嚎了一嗓子，众人抬眼望去，在夕阳黄昏下，田间闪烁出点点黄绿色光芒。
明天的事情当即全部抛之脑后，大家呼啦一下全跑去捉萤火虫了。
不远处，范书平嫌弃道路泥泞，让从城里一同跟来的下人背着自己，尽快穿过田间地头。
见一伙同龄人抓捕萤火虫，眼中闪过一抹感兴趣的意味。
可看他们满身泥点到处乱跑，翻个白眼又没了兴致。
“土包子。”范书平暗骂一声，催促下人赶紧离开。
......
夜幕降临，洪明与阿牛挥手分别。
他磨磨蹭蹭回到家门前，望着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挠挠头不敢进去。
“怎么办，我该想个什么理由才能避免屁股开花？”
正在苦恼间，屋门打开，屋内油灯洒下温馨光亮，一个小豆丁出现门口，嫌弃看着眼前不让人省心的哥哥。
直到屋内妇人催促一声，她才对着院子外的‘泥人’招招手。
洪明讪讪一笑，用脏兮兮的手揉揉鼻子，慢悠悠走进篱笆围拢的院子。
来到小妹面前，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小布兜递上。
“给，刚抓的萤火虫。”
小妹见到萤火虫，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亮光，小心接过布兜，欢天喜地跑进屋内，向爸妈炫耀去了。
没错，这就是贿赂！
洪明暗暗点头，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紧接着他又犯起了愁，小妹这关是过去了，爸妈那关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