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轻松
“姓袁的，你竟敢与朝廷勾结！”
“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归顺朝廷，在武统领手下做事，是我剑辰派之福！”
袁门主对陆正明的气急败坏不以为意，顺便拍了身旁将领马屁。
“你就不怕在江湖上无法立足！？”
见对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做派，陆正明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范书平的死都没给他如此大震撼。
江湖规矩，江湖中的事，江湖中人自行解决，用什么方法那是你的事。
就算用下作方法，最多只是被人所不齿。
可如果打破底线与朝廷勾结，那你就是与整个武林为敌。
剑辰派敢明目张胆勾结朝廷，他们将再无立足江湖的可能。
陆正明惊讶的正是这点，打死他都想不到，剑辰派竟真敢做出勾结朝廷这种事情！
眼神扫过包围他们的剑辰派弟子，这些人脸上没有任何异色，显然都知道情况。
想想也是，如果这些人不明真相，袁门主也不会将他们带来徒增变故。
袁门主在武统领身旁低眉顺目听从差遣，暗自瞥了眼陆正明，心中满是不屑。
当初他也很硬气，可面对八百名正规军，以及各种攻城器械，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不归顺就死，归顺了还有一线生机，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次朝廷好像是来真格的，直接动用军队找他们硬核谈判，想要收编所有江湖门派。
作为最早归顺朝廷的江湖门派，袁门主现在非常卖力，只要把其它江湖门派也拉下水，那他不就不算破坏规矩了吗！
叮叮当当——
剩下还在观望的刀绝门弟子，管事、堂主等人纷纷扔下兵器，老实跑到先一步投降的弟子旁边抱头蹲下。
就在武统领出现时，数百官兵冲入场内，又将包围圈扩大了两三圈。
被密密麻麻的军用弩箭指着，换谁心里不慌？
他们可不想和范书平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大势已去，陆正明孤身一人站在练武场中央，无言闭上双眼，今天他是难逃此劫了。
“宁死不降，好，是条汉子！弓弩手，准备！”
“等等。”陆正明愕然睁开双眼，诧异道：“将军不杀我？”
武统领面无表情冷哼道：“怎么，你就那么想死？”
“不，只是......”
“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我既然能留袁门主一命，自然也能留你陆门主一命。”
“这......既然如此，陆某愿意归......”
听闻自己可以活命，陆正明欣喜异常，正准备纳头就拜，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难看瞥向身旁死去的范书平。
“怎么，有什么问题？”
武统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如果是范大龙掌握你把柄事情，你大可不必担心。”
“你...将军您知道？”
“陆门主太小看朝廷了。”
眼看周围投降弟子眼神古怪看来，陆正明艰难咽下一口唾沫，生怕武统领将他的秘密曝出。
“放心吧，范大龙做生意偷奸耍滑、威逼利诱打压同行、偷税漏税，早就上了官府的名单。得知陆门主窘境，我们不介意帮你一把，范大龙已经被抓，且永远不会再开口说话。”
听闻此话，陆正明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异常，牙花子都快乐出来了。
没想到自己的最大威胁，竟被官府给消除了。
“陆门主应该庆幸，你的价值比一个奸猾商贾高，不然......”
“是是，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对这有明显警告意味的话，陆正明赶紧赔笑一声，不敢有丝毫不满。
没了范大龙的威胁，可自己落在朝廷手里，情况比以前更糟。
范大龙一介商贾，自己与其周旋还有翻身机会，可落在朝廷手中，他的后半生看不到任何翻身希望。
他现在好像能明白剑辰派袁门主的想法了，不能只倒霉自己一个！
......
草丛中，洪明化为一团黑影，融入树荫消失不见。
没想到刀绝门竟以这样的方式落幕，范家父子也尽数落了个惨淡下场。
所以这一个多月来，他自以为是的隐忍，不全成笑话了吗？
威胁突然消失，洪明一身轻松，反倒不是很急着回清河村了。
离家五年，除了路上那十多天，他还从未离开过刀绝门。
老听同样没出去过的同门吹嘘，某某城如何如何热闹，某某镇里有隐士高人，某某山上住着仙人......
说的就和真的一样！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吹牛，可洪明还是心痒难耐，期待什么时候去见识见识。
而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宗门没了，压力也没了，他有大把时间出去闯荡一番。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身上除了五个铜板外，再没有一分钱可以拿出来。
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这些年节省下来到还有一些，可现在整个刀绝门被朝廷接管，他回去就是撞枪口。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一个大活人，还能被钱难住吗？
然而事实证明......会！
夜晚。
墙壁漏风的山神庙内闪烁橙红亮光，洪明从怀里摸出两个馒头，用树枝穿起，架在火堆旁慢慢烘烤。
早上见识过刀绝门变故，他在离开时，将衣服上能看出刀绝门弟子身份的装饰、纹路全部撕扯丢弃，衣服也反过来穿，确保没人能看出他的身份。
刀绝门本就在建舟城市郊，几乎在他前脚刚到，后脚城里就已经传出，刀绝门被朝廷打上门的消息。
没什么好听的，消息不明，百姓们目前讨论的内容全凭自己猜测。
每个人都说自己亲眼所见，可每个人的叙述版本都不一样，其中不乏夹杂着志怪神话，臆想八卦。
闲来无事听听就行，不能太当真。
大半天没吃东西，洪明想着先去填饱肚子，然后在城里好好逛逛。
可他身上的五文钱比他想象中购买力还低，挑挑选选买了五个馒头，他就变成了穷光蛋。
那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没钱住客栈，只能出城，前往白天路过的一间山神庙，先凑合着过一晚再说。
洪明怔怔看着火堆旁烘烤的馒头，挠挠头有些尴尬。
说来惭愧，独自闯荡江湖第一天，他就已深陷赤字危机。
飒飒——
庙外传来动静，洪明耳朵微动，听出来者是人类，便没有动弹。
他如今内力不俗，感官也有较大幅度提升，门外动静未经掩饰，还是很容易辨认的。
“里面的朋友，夜色已深，能否行个方便，在下途经此地，只求借宿一晚。”
门外来人立身庙门外，朗声朝内询问一句。
听闻询问，洪明有些意外：“这路人还挺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