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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换了手段

姚三郎边说边冲着卢氏挤眉弄眼,猥琐地笑起来。

卢氏再也绷不住,甩开他臭烘烘的手,大怒道:“呸呸呸,你个杀千刀的乱扯什么混言乱语,平白污了我清白名声!趁早离了这里,别叫我喊人打死你个老不羞的!”

姚三郎不防备,被她甩的一个趔趄,登时心头火起,指着卢氏鼻子骂起来。

“淫妇,早就背着人同隔壁街坊勾三搭四睡在一搭儿,又装什么清白贞洁?”

徐文睿自幼习武弄棒,又爱同街头浪荡子们厮混,行事很有几分匪气,姚三郎不敢正大公明说他名字,只含糊带过。

卢氏一惊,预感不妙,叉着两只手推他走,“休要纠缠,我不与你磕牙。”

又与丫鬟小喜字儿使眼色,叫她来关店门,“今日晦气,做不得生意,趁早歇了吧。”

姚三郎拉着柜门不走,立着眼冷哼,“你还想同孙氏算计着,给隔壁当官差的做妾?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休要做白日梦了!”

“我有句好话说与你,夏老婆子眼见着就要过来,你若是依了我,少不得出个主意帮你打发了她去!若是不依,好赖便由你!”

卢氏呆了半日,方回过神来他所说的“睡在一搭儿的隔壁”是徐文睿。

这事虽是她悄悄放出风去,目的不过是让婆娘们背地里说两句,又故意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侍奉了孙氏几遭,叫大家做个见证,免得孙氏日后反悔。

想来徐文睿不能不顾亲生母亲的脸面,落个不孝顺的名声,最终会同意的。

况且是白得的娇娘,他又不亏什么。

风流佳话这种事,本就要弄的模模糊糊,留给人猜疑的余地,哪能同姚三郎这等闲汉公开议论起来?

卢氏顿时羞臊的满脸通红,她心中有鬼,又疑姚三郎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必是另有算盘图谋自己,一扭身趴在柜台上哭了起来。

“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不过是任人嚼舌根罢了。日后便是改嫁,也得正经请媒人上门提亲,怎肯做这般没皮没脸的事?家里有小郎读书,名声要紧,只求三郎饶了我吧。”

姚三郎笑了,“我饶你容易,夏婆子可饶过你?你平白污了她心尖尖的名声,不讨一顿好打说得过去?”

孙氏想起夏婆子凶神恶煞的模样,腿便要哆嗦打摆子。

这老妇不是懒得管大房的事吗?经常月余不见她来乌衣巷走一遭,怎这回倒动作起来?

不妨事不妨事,婚姻都要凭父母做主,孙氏虽同徐文睿有些龃龉,但母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

本朝圣上最注重孝道,徐文睿要走经济仕途,再恶也不会没良心不认亲娘的,想来最终还是要同孙氏重归于好。

只要孙氏站在自己这边,夏婆子也没甚可插嘴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重新燃起希望,哭道:“红口白牙,姚郎君不要拿话恶心我,捉贼拿赃,捉奸成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同徐大厮混来?”

姚三郎听她这么无耻抵赖,怒道:“我知道你是铁嘴钢牙,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我只把话扔这,看你得罪了夏婆子能有甚个好下场。”

说罢,他一扭头走出去,将门板摔得山响。

走了一截又不甘心,悄悄踅回来,揣着袖筒立在街角看热闹。

卢氏不好容易撵走他,慌乱着把门口支着的摊子往屋里搬腾,要关店门避开夏婆子。

未几,果然见夏婆子带着庞氏,拎着个大棒槌雄赳赳走来。

卢氏在门缝里张望着,吓得心肝脾胃肾都在肚中抖,摇着小喜字儿的手直哭,“夏婆子凶悍,又等不及叫孙氏来做主,这可如何是好?”

小喜字儿虽给她出主意搭上孙氏这条线,却是拿夏婆子没办法的,只好用手掩着脸陪她一起哭。

别看夏婆子岁数大,腿脚倒快,几步便赶过来,站在卢家门前看着紧闭的门板,喝道:“贱妇必是提前得了消息,龟缩着不敢出来。”

庞氏纳闷儿,“阿娘,石家离着这里十几里地哩,那边人又不识得她,谁会跑这么快报信?”

莫非卢氏还使了眼线盯着她们不成?

夏婆子拿眼张望一番,见姚三郎慌脚鸡似的转身往家走,起粪叉都忘在墙根底下,便冲他背影狠啐一口。

“一块臭肉,倒引得三道街的蝇子乱嗡嗡!不要脸的夯货,惹急了老娘,连肉带蝇一并捏死!”

姚三郎听这话就知卢氏要遭殃,以方才孙氏的惨状来看,夏婆子一出手,卢氏也少不得肉皮子受些折损。

他不敢得罪徐家,想要一走了事,到底不忍心不管她,最终还是跑回家爬上房顶悄悄看后街的动静,手里捏着块碎瓦片,想着若是混打起来,或许可以浑水摸鱼帮卢氏一把。

别说他,连庞氏都以为婆母会比照打孙氏的份量,也给卢氏来这么一顿棒槌炒肉。

她卷了卷衣袖,粗声道:“阿娘,要我踹开门吗?”

里面的卢氏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安静的流着眼泪,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蠢货,你踹人家门干嘛?坏了不要你赔银子?”

庞氏怔住,不踹开门,难不成还等着卢氏亲自开门请你进去打她?

她捏着卷了一半的袖子,都不知该不该继续卷了。

夏氏鼻子里哼了一声,孙氏与卢氏不同,有一层母子关系在,孙氏勉强算是自家人。

她不指名不道姓的,只说孙氏插手前夫家事打她一顿解气,料定她们发憷大郎,不敢报官的。且石家住的地段偏僻,街坊邻里不知徐家内情,传不出什么闲话。

但卢氏可是住在徐家隔壁,双方吵闹起来,一个言语不防,让街坊们误会大郎同这贱妇有了首尾,那可大大不妙。

再说了,散播流言这事死无对证,贱妇若恼羞成怒,说不定报官告她打人。

大郎此时又不在家,哪个去衙门里捞她?岂不是白受牢狱之苦?

是以,夏婆子不吵不闹,从衣襟里解下帕子,铺在卢家门口的门墩上坐下。

吩咐庞氏道:“家里新修的院落,无人看管不行,我往后便搬过来与大郎看房子。你家去,收拾了我的衣裳被褥,叫三郎送过来。”

说完轻蔑的扫了一眼卢家门,老娘不打你不骂你,老娘堵死你!

叫你日日做不成生意,看你吃风屙屁!

庞氏这才品过味道来,婆母这是换了手段。

她心里为卢氏点了根白蜡,又暗下决心往后要小心服侍婆母,免得她想什么花样对付自己。

反正已经看过孙氏丢丑,庞氏便心满意足地回家,收拾夏婆子的衣裳被褥去了。

姚三郎听不清她们说话,只瞧见夏婆子坐在卢家门口半阖着眼打瞌睡,而庞氏却眉开眼笑的走了。

他心里老大纳闷儿,捏着的瓦片没派上用场,英雄救美这一出戏算是唱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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