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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散播谣言

被胡氏瞧见,又高声责道:“你这做婶母的, 只管往这边歪脖看,倒不知自己也是个做长辈的,贺礼都不曾拿出一丝儿!怎么,大侄女出嫁,你们两口就好意思空手白刃吃喜酒不成?”

刚想讨一副金钗来戴,未及开口反要被拿走一份贺礼。

丁氏惊得掉了下巴,连脸都皱成了一团,摆手道:“这不,距离侄女的好日子还有些时日嘛... ...我,我... ...”

胡氏两眼一翻,起身拉着宋姝往后院走,“好孩子,祖母让人蒸了你最爱吃的糯米肉圆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如今看着大房有出息,一个个就亲香起来... ...念完了经打和尚,这不是你们让老二闯先锋的时候了。

丁氏两手绞着手帕子在手指上缠缠绕绕,一口唾沫啐在胡氏脚跟后面。

不止她不忿,连宋振川也是这样想的。

他不愿看父亲同大哥之间的父慈子孝,给祖宗烧完纸就跑到村里转悠,正好碰见同宗族亲七叔公,停下脚步拉扯两句闲话。

老人家遇到久不见面的晚辈,少不得问起各家儿女婚事。偏七叔公是个耿直的,竟敢把听到的闲话说与宋振川听。

“前不久听说你家有个女儿搭上太爷,不料太爷倒了... ...”

被人当面掀脸皮子,宋振川怒极,正待破口大骂这不识趣的老东西,又怕他趁机倒地讹诈,吵来更多邻里围观反而不妙。

但就此撂开手又不甘心,转念一想,倒不如给大哥添点堵,移花接木转嫁到他们身上。

反正老大爱面子又懦弱,就算知道村里的流言,也不会拉下脸面来与人分辩。

于是,宋振川假做忧心叹口气,先低声说大哥贪财好利,又高声讲侄女攀附豪门,竟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把“迷惑陆太爷”这桩事栽到宋姝身上了。

七叔公闻言震惊,一时脑筋短路,顺着宋振川的思路一想:明川半辈子没正经营生,不过离家半年竟如此发达,要说他没靠裙带关系谁能信?

宋振川目的达成,想着老头子碎嘴藏不住事,很快村里人就都知道宋姝卖身入高门,是为了供兄弟读书、替无能的老爹谋差。

七叔公说人是非,岂敢当宋家人的面承认?且大哥向来不与村民打交道,更不知是谁露的口风,只能吃了这个暗亏。

宋振川顿时觉得十分解气。

谁承想,年迈的七叔公虽好八卦,却是有底线的。

考虑到女子名声,他并不曾对旁人讲起,却先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过来,扶着门站定,痛心疾首地望着宋大通。

“大通啊!前不久听说你家有个女儿搭上太爷,不料太爷倒了... ...我初时还不信,直到刚才问过振川... ...没想到是真的!祖宗在上!你怎能纵容明川如此败坏家风?”

七叔公年迈糊涂,在宋振川刻意的引导下,错把宋婧的传闻安插到宋姝身上。

但不论宋婧还是宋姝,都是宋大通的亲孙女,他无法辩解卖给县令的不是大的而是二的,更不愿当着族人的面承认是自己卖孙女求富贵在先。

他登时一张老脸羞臊的通红,咬着牙在心里朝老二这兔崽子抡了几百棍。

“七叔公哪里听得谣言?明川就一个闺女,这不好好的在家里待嫁呢?”

他使个眼色,示意宋秀才拉七叔公坐下喝茶,哈哈笑道:“我那大孙女此刻正在后院服侍祖母,若是攀上倒台的太爷,该当随着他家流放才对,此时节又怎能来给祖宗上香烧纸?又怎会定了上京城的好姻亲?”

七叔公被他一提醒,也犯嘀咕了,若是明川的倒霉闺女跟了倒台的陆太爷,可不是要受牵连?

不被一同发落便是阿弥陀佛,哪里还轮到他去青桐书院谋个好差!

七叔公毕竟吃了七十年的盐巴,忽的回过味来:许是振川那小子贼滑,心里泛酸故意抹黑大哥,设个圈套叫他帮着在村里传闲话!

唉,冲动了。

都是出了五服的兄弟,他家好赖都牵扯不到自身,管这闲事作甚?

“那个,地里还有好多活要忙,我先走。”

七叔公放下茶,稳步如飞地走了。

平白无故说人家闺女闲话,没被打出去就是便宜。

幸亏他腿脚还算麻利,跑得快。

“哎,七叔公,您的拐杖忘拿了!”宋秀才望着七叔公矫健的背影,气笑了。

宋家二女的亲事在平山县闹得沸沸扬扬,定然有好事之人传回寿安镇来。

本地族亲与上京城宋家同属一个祖宗,但毕竟隔了几房,众人虽有看热闹的、扯闲话的,却不曾有似七叔公这般缺心眼儿的上赶着来指责。

让丑闻传到祖宗坟前,这下宋大通的脸也挂不住了,对老二越发失望。

两个亲儿子是什么德性,他岂会不知?老二嘴甜哄人是真的,老大顺从孝敬也不是假的。

做爹的只不过是想同享两份福气罢了。

谁知老二这小子被惯坏了,吃不得一点亏,自己只不过对老大亲热了些,他就敢把家丑往外传。

这不就是表达对老子的不满?这不就是把老子的面皮子按在地上踩踏?

再想到大孙女婿的性子和前途... ...据老二从县衙里打听来的信息,徐文睿几拳便能打死人,一个不怕下大狱的杀胚,偏生又是大理寺卿的心腹。

宋大通生怕他为宋姝出头, 心里直打鼓,再也无心吃酒,摸了摸下巴短须道:“姝儿好好一桩婚事,不能被人传歪了。老二这个混账羔子... ...等回了平山我再关起门教训他,眼下先得想个法子,让族亲们闭嘴。”

宋秀才也知这件事可大可小,虽说徐宋两家已经定亲,以徐大目前对姝儿的情意应该不会因流言悔婚,但倘若有一天闲话传进京,让徐家族人听了议论起来总是不妥。

往后两夫妻柴米油盐日子过起来,一旦产生口角,流言就是姝儿遭人拿捏的短处。

这万万不能。

宋秀才越想越气,愤然道:“老二如今愈发放肆,这等事也敢颠倒黑白,不知谁给的胆子?”

宋大通无言以对,放肆还不是他纵容的?

如今说什么也得给这小子一顿二荆条爆炒后臀尖,叫他长长记性。

“... ...老二故意捣乱丢宋家的脸,我绕不了他!”

他只骂儿子散播丑闻,全然忘了这丑闻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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